第4章 章鱼脑煲汤
强烈的飓风嘶叫着席卷一切，无数杂物混着陈铭一起突向出口。
敖牙痛苦哀嚎着张大深渊巨口，呼啸的海水大量涌入，它口腔内一排排锯齿尖刺也成倍放大在陈铭眼前！
陈铭紧急将自己抱成一团护住头部，又尝试着调整身体重心。
隐约有什么东西从心脏处流出，泄洪一般涌进四肢百骸，从未有过的力量感唤醒了陈铭的身体潜能。
伴随着一个全力的翻滚，他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擦过獠牙，一头扎进了青黑的海水中。
推力的余波将他送出百米开外，陈铭回头，一只深海巨鲸的轮廓出现在他眼前。
不是那只章鱼怪？
深海光照有限，很难看清敖牙的全貌，但这只轮船大的巨鲸背脊上清晰地分布着数根粗长的倒刺！
这样凶猛的外形即便在整个鲸鱼界也是相当炸裂的。
敖牙嘴部灼热光线渐强，陈铭明白这头深海巨鲸很快就会爆炸，老头子恐怕是要葬身鱼腹了。
不敢停留太久，陈铭用力向上游水，希望尽快脱出海面。
这两天的经历最难熬的不是身体的疲惫和伤痛，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此刻在这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之中，除了他和敖牙，连一只其他的鱼类都看不到。
砰——
陈铭身后传来巨响，爆炸的热量顷刻间让海水温度飙升。
陈铭回头看去，无数爆炸碎片在海水中浮浮沉沉，满目漆黑中，一只淡粉色水母缓缓游了出来，而后渐渐远去。
老头子……把那只小水母当做朋友了吧。
犹豫片刻，陈铭还是回头。他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去捞捞看吧。
陈铭在飘浮的尸块中搜寻了一会，可老头好像被炸得什么也不剩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窒息感越来越强，不能再耽误了。
陈铭回过身准备回上面，余光却瞥到一处忽明忽暗的闪烁光源，待再靠近些，只见一片敖牙的尸块中藏着颗方形的石头，正散发淡淡幽光。
陈铭鬼使神差地伸手出来，方块落在掌心的瞬间，刺骨的寒冷惹得陈酩打了个寒颤。
他将那石头装进衣服口袋，向上游去。
……
华岛东南方海岸线。
银发少女极目远眺，除了暗蓝的海水和无边雨幕，什么也没有。
逃了吗？
“你在找刚刚的黑影吗？很可能是敖牙，但它已经三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海天尽头，一个暗蓝色人影急速逼近岸边，两秒后，破败不堪的披风和冲浪板一起被丢到沙滩上。
风尘仆仆的女人行至宋钰旁边，神色复杂，“可恨它跑得太快，不然……”
“你回来了。”宋钰笑着打招呼。
女人点点头，换上温柔笑脸，“最近怎么样？”
“一切照常。敖牙……是传说中那只拥有空间穿梭能力的深海巨鲸？”
“那不是传说，三十年前它一次出现的时候，毁灭了一整座小岛，要不是老于献祭，我们许多人都活不到今天。”
“献祭？”
“这是一级机密，想知道要宋老审批。”女人一把搂住宋钰的脖子，神秘兮兮。
“不过要是宝贝钰钰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说。”
“算了。”宋钰转身看向远处那些舞动的触手，“我还要去处理刚才那个麻烦。”
女人笑笑，手掌上浮出一片暗青色的图案，“钰钰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总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呢……”
话音落下，两人一前一后飞速向着远处的章鱼脑袋突进，地平线上拖出两道残影。
“拿下左下触手里的那颗章鱼脑，让我看看你这两年的进步。”
“只要一颗？”说着话，宋钰已经直奔着目标而去。
“这么狂？不愧是我的学生！”女人啧啧赞叹，随即围绕着章鱼脑袋，在四周定点行动起来。
“影月大人回来了！”
“太好了，又可以多活一天！”
“影月，这只黑鱼从宋钰离开后就一直试图逃跑，宋老给的指令是活捉！”
人群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抹掉脸上的雨水，向着影月大喊。
“知道了。”
见李首席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也被叫来前线，宋钰眼中冷意更甚。
自己那个爷爷还是如此习惯于支使别人为他卖命。
宋钰抬手抹掉糊住眼睛的血，一个深刺狠狠洞穿章鱼触手，将它固定在楼板上，随即就准备取鱼脑。
那章鱼怪吃痛，嘶叫着切断那只触手，另一手卷住宋钰的双脚，向着断壁残垣甩去。
章鱼怪眼看着宋钰浑身是血再次向自己袭来，它大大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如此不要命地突进？
哪怕身上已经被扎了几个窟窿，却好像不知道疼。
它只是过来吃个自助，可不想把命搭上。
看出来这章鱼想逃，影月双手结印，示意宋钰闪开。
“沉眠之地。”
一声低吟后，整个大楼被三个巨大的光圈笼罩，每个光圈中都蕴含着丰沛的灵气。
沉重的禁锢层层落下，章鱼怪惊恐着弹跳而起，然而数道青黑色光芒在它身上点亮，吸引着光圈融为一体。
不消片刻，体型巨大的章鱼怪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章鱼，落到了影月手上。
&34;搞定！”
随着二人一举拿下这只新一级黑鱼，后勤人员入场。
“呼~我们钰钰真是遭老罪了，下次别那么拼，这不是有我在嘛！”
影月微微喘息着，将头发甩到脑后，“这只一级已经有了智慧，可以算得上是特级黑鱼的水准了。”
此时的宋钰半边脸沐浴在血色下，一手托着颗硕大的脑花，正在调整呼吸。
她身上大小伤密布，肩口处的最大的血窟窿正汩汩冒血，医疗人员赶紧着过来包扎。
宋钰抬头仰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眼中淡淡失望，这样的伤也不够吗？
“没事吧宝贝钰钰？”
影月大惊小怪地捏了捏宋钰的脸，又从她手上接过那颗章鱼脑花，两只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不错，完好无损，做海鲜汤给你补补身体。”
宋钰被拉回神，扯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我不会喝的。”
“可惜不能动它的主脑，不然……”
宋钰有些头痛，她不再理会影月，带着一队人马往海岸边去了。
“都这样了还去啊？”影月看着宋钰离开的背影，脸上笑容消失。
“这孩子……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万一她做出傻事。”
李渠来到影月旁边，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宋钰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却因为一些问题自小没有享受过孩童的天真。
“她不会的。”影月摇摇头，将鱼脑丢给李渠，“这个就拜托你了。”
李渠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前线观战，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但也更深刻明白了人造晶体迭代的迫切性。
看看天色，该去上班了。
……
宋钰再次回到海岸边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搜救队按部就班地工作，宋钰感受不到任何黑鱼的气息，随便找了块礁石坐下，就着海水把脸洗干净。
如果空间穿梭不是虚无的传说，那是不是神迹也是存在的？
宋钰知道这些年影月在外除了巡防海岸线，也带着寻找神迹的秘密任务，这次一出去就是两年，不知道有没有线索。
近百年来海水漫涨，陆地面积已经缩减到不足10，人类却还没有找到防止黑鱼入侵的有效方法。
再这样下去人类将没有未来……
东方泛起鱼肚白，海面翻着银白色的浪花，警戒移除，巡航舰已经回到作业海域。
“救……救命。”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冰凉触感，有什么东西紧紧攀住了宋钰的脚腕。
宋钰手一翻，一米多长的骨刺瞬息就要扎进海水。
这时一颗咸蛋黄蹦出海面，海水变得清澈光亮，一颗结满冰霜的人类头颅在晨光中摇晃着。
是人啊。
宋钰收势，立即招呼搜救队把人捞上来，医务人员给他裹上毛毯，又以温水敷脸，收拾了好一会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这是那架消失的救援机上的学生？
“你没事吧？”
宋钰试着问话，但对方已经陷入了昏迷。
十几分钟过去了，医务发现他的体温不升反降，立即向宋钰报告了情况，宋钰赶忙将人带上直升飞机。
“最快速度，去扶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