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灵晶
救救我……好冷……
黑暗，寒冷。
陈铭的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两样东西。
眼看着属于天空的光亮就在眼前，可无论陈铭怎么拼命挥动手臂，都无法再靠近一些。
直到没了力气，全身都被彻骨的寒冷侵蚀，他最后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水波之上，一张清丽出尘的脸居高临下，浅褐色的眸子染上晨光，灿若宝石。
好漂亮……是神仙吗？
……
“救救我！”
一个惊起，陈铭睁开了眼睛。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两床棉被，周围一片素白，床边茶几上摆着鲜花。
床头的卡片写着陈铭的信息，还有医院的名字——华岛扶伤医院。陈铭花了几分钟整理思绪，而后按下了护士铃。
两分钟后。
“你醒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医生开门走了进来，观察陈铭的神色，见他额角爬满了汗珠。
“做噩梦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没事。”陈铭摇了摇头，“我爸妈……怎么样了？”
“关于这个晚些会有专门的人与您进行说明。”
男医生拿出病历本，“现在辛苦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问询。一个月前，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你，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已经过了一个月吗？陈铭没想到自己昏睡了这么久。
“我被一只巨型鲸鱼吞进了肚子……”
男医生点点头，片刻后见陈铭没有继续，又问道，“它长什么样？”
陈铭试着抓住那些模糊的影子，“它背上长着很多倒刺，体型巨大，体内有很多垃圾。”
男医生眸子亮起，飞快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被它吞了之后，你是怎么出来的？”
“它……自己把我吐了出来，然后我游了很久，醒来就在这里了。”
在完成老头子的遗愿之前，陈铭选择暂时隐瞒遇到他的事。
“这样……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男医生扶了扶眼镜，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陈铭，“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上一个年轻男人笑的张狂，黑衣黑裤，清瘦颀长的身形如利刃扎在土地上，一身锐气像是能刺破照片向你招手。
陈铭一眼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年轻版的疯老头，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摇了摇头。
男医生收起照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处于超低温状态，我们推测这种低温可能是来自你身上的一颗石头，能说说它的来历吗？”
陈铭这才想起自己还捡了个东西，他环顾四周，拿起床边放着的外套，里面却并没有那颗石头。
“我在海里捡到的，你们把它收走了？”
“肃清属正在对它进行成分检测，那颗石头蕴藏的力量是未知的，你带在身边很危险……”
“那是我的东西。”陈铭打断男医生的话，嘴一撇故意抬高音量显出急切的样子，“你们要占为己有？”
男医生赶紧摆手，“不不不！石头确认安全就可以去肃清属申领了。”
陈铭点点头躺了回去，盖上被子，“谢谢，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你的身体状况还要再观察几天，这几天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男医生叮嘱着露出一个职业微笑，“一会护士会送来吃的。”
门被关上，病房里只留下陈铭一人，他翻过身侧躺着，心中五味杂陈。
要不是身体里还能感受到有一股特殊力量在游走，他真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陈铭摩挲着手中那枚徽章，翻过背面，上面刻着天壹两个字。
老头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病房再次响起敲门声，护士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吃饭了。”
陈铭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陆医生回到办公室，影月已经在等着他了，她倚靠在沙发扶手上，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墙上的便利贴。
“他在撒谎，他不可能没见过老于。”
“你都听到了。”陆医生坐下，拿出报告册。
“他体内的确有于三生前辈的灵晶，但奇怪的是，于前辈的灵晶对他竟然没有排异反应。”
陆医生顿了顿，“这不科学。”
影月冷笑，“现在满世界的变异种黑鱼，你觉得科学吗？”
“更不科学的是他带着的石头……它的成分不能被我们的机器完全检测，但整体和人造晶体有九分相似，根据我们的大胆猜想……它很可能是现代文明史上首次发现的天然灵晶！”
陆医生提起这些渐渐兴奋起来，这个案子挑起了他沉睡多年对疑难杂症的的征服欲，“而要解开这些谜题，陈铭至关重要。”
“怎么说？”影月来了兴趣。
“陈铭的血似乎有异于常人的兼容性，以不同的物质元素混入其中，它不仅不会排斥，反而照单全收，就像一个黑洞，任性地吸收所有外来者。”
如果能这几件事能够研究透彻，人造灵晶和相关的医疗项目或许都能获得革命性的进步。
陆医生已经两个星期都没睡好觉了，这件事让他心醉神迷。
“这就是老于选择他的原因？”
影月从墙上摘下一张照片久久凝视着，照片上是一颗素白的晶体特写，晶体右下角刻着编号0001。
“他选中了这个孩子，继承他的衣钵，同时也放弃了自己。”
陆医生看着影月哀伤的神色，拍了拍她的肩膀。
数十年前，华岛为了应对黑鱼入侵，以全部力量投入研发，十年内研制出了素晶体，用以激发人类潜能。
素晶体植入心脏，以人心头血喂养，若能唤醒成为灵晶，宿主就正式踏入了灵气修炼的大门。
灵晶与宿主血脉相连，甚至比性命还重要，几乎不可能移出，直到于三生实现了灵晶外驱，也将灵晶发挥出了更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灵晶护体，这个未受过特殊训练的高中生不可能平安回岛。我必须知道这小子到底隐瞒了什么……”
影月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乖钰钰，在干嘛呢？”
……
“咚咚咚——”
病房第三次响起敲门声，这次等了半天没人进来，陈铭只好自己去看个究竟。
“你好。”
打开门，一个女孩立在门口，她简单向陈铭打了个招呼，手里提着水果。
“你好……”
陈铭眼前的女孩一身素白连衣裙，银色长发披散着，眸色浅淡，灼灼动人。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你是？”
“我叫宋钰，是我把你从海边捡回来的。”宋钰探头看向里面，“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陈铭让出空间，看着宋钰自顾自把水果放到桌上，又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
微风拂过，发丝微乱，女孩指尖白光跳跃，转眼一个苹果已被完美脱皮，“吃吗？”
“谢谢。”
陈铭接过苹果，终于想起了什么，“你是那天……接管战场的人？”
“是的。”宋钰坐在沙发上，“那天我亲眼看到你们被敖牙吞了，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鲸鱼把吃进肚子的食物自己吐了出来确实没什么信服度，但陈铭没想到对方这么开门见山。
他合上自己刚要咬伤苹果的嘴，考虑着该怎么回答。
“我从海里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寒冰裹身，根据史料记载，敖牙的灵气属冰系，你杀了它？”
“没有。”陈铭战略性喝了口水，“它死了？”
宋钰点点头，她盯着陈铭的胸口，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身体里那个东西是哪来的？看这灵气，不像是你自己的。”
陈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拿起靠枕挡在了身前。
宋钰见他表情怪异，暗忖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一一对照起影月刚刚的叮咛。
白裙子，穿了。
给他削个苹果吃，给了。
微笑……哦，这个忘了。
宋钰对着陈铭，缓缓露出标准的八齿。
不得不说，宋钰有一张美得惊人的脸，即便是冷着的时候都叫人心驰神往，此刻笑意嫣然，看得陈铭心中擂鼓不断。
他默默移开目光，继续吃他的苹果。
“你身体里的灵晶很像我认识的一位长辈的东西。”
“灵晶？”
宋钰点点头，掌心向上，一颗白色的晶体悬浮其中，流光淡淡。
“就是类似这个东西……可能颜色不一样。”
陈铭看着那枚纯净洁白的灵晶静静悬停着，周围似乎散发着奇特的能量波动吸引着自己靠近。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触碰的瞬间灵魂像被突然吸走！
刺目的光线中，他恍惚看到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在冰天雪地里一个人哭泣，她面前躺了一个女人……
再想看清楚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宋钰讶异于一个陌生人竟然轻而易举地触摸到了自己的灵晶，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你怎么了？“不舒服？”宋钰盯着陈铭，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反应。
陈铭回过神来，有些心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只能装失忆了。
宋钰见此也不再追问，转而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盒子，那盒子中央正是陈铭捡的那颗石头。
它现在已经被清洗过，整个石头呈现出莹润的黄色，棱角分明，是一个标致的立方体。
“我帮你把这个拿回来了。”
“谢谢。”陈铭接过，突然想起自己在海里时费尽心机却怎么也游不上岸，最后甚至想丢掉它减负。
但就在他掏出石头的瞬间，身体一阵失重眩晕，世界仿佛颠倒了，然后他就看到了海面之上的宋钰。
宋钰看着陈铭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道，“传闻敖牙有穿梭空间的能力，你遇到它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空间穿梭？
听到这几个字陈铭脑中金光乍现，立即想到了什么，但这种猜想过于前卫，他还完全不敢确定。
待回过神来时，宋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