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鱼脑袋
雨幕中一栋栋超高层建筑排列整齐，楼栋间的马路上救护车和装甲车穿行而过，警报声响彻夜空。
火焰区中央的指挥塔楼顶，枯瘦的白发老人一袭素色练功服，身边围绕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还有多少人没疏散？”老人维持着八段锦的射雕姿势，一身劲瘦肌肉紧绷着。
“除了19号楼，其他都疏散完毕了，现在黑鱼在19号盘踞着不肯离开，高楼层还有十几个孩子没有出来！”
一旁的眼镜男操作着屏幕，人员动态实时刷新，黑灰色网格上十几个火焰图标闪烁着。
“这次来的是什么？”
“根据专家分析应该是章鱼目，是未在记录的新鱼。”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情况越来越糟了……影月赶得回来吗？”
“在路上了。”
老人点点头，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以防万一，让宋钰先去19号。”
“这……”眼镜男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说道，“小姐……级别还不够。”
老人一个眼神过去，眼镜男低下头，“……这就去。”
远处，19号楼披着雨水和夜幕摇摇欲坠，一个庞然大物正盘踞在楼身，触手发力蜷起，似乎准备将那些钢筋混凝土生生绞碎。
五分钟后。
轰隆一声，19号楼脑袋搬了家。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随着大雨落进楼内，一只大张血口正在进击的鼠科受到外力袭击，咚得一声重重摔在角落的墙上，颤抖着失去了力气。
一只头顶亮光的银色小鱼挥舞着尾巴，对鼠科吐了几个泡泡。
小银鱼的身后无数同伴宛如星辰四处游动，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几十只鱼飞上高楼，见到这种景象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湿热的大雨瞬间浇透全身，陈铭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无数小银鱼围绕下，数个布满吸盘的橘红色鱼爪盘根错节，耀武扬威一般抖动着触角。
鱼爪后面，一颗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章鱼脑袋缓缓露了出来，一颗硕大的琥珀色眼珠镶嵌在中央，咕噜噜转动着。
即便大雨如注，令人视线模糊，陈铭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猎人看向猎物的目光，森然可怖，带着兴奋的意味。
鱼为刀俎，我为鱼肉。
陈铭按捺住想要颤抖的双腿，面上摆出野兽般凶狠的神色，一边缓缓移动，挡住了断裂墙体后的母亲，
而后拿起了刚才的哑铃。
章鱼脑袋不知道是真的被陈铭唬住了还是觉得他很可笑，似乎并不急着进攻，反倒是小银鱼们不停吐着泡泡，渐渐向着陈铭的方向靠近。
下一秒，一只小银鱼先锋般急速冲向陈铭，直怼着脖颈而来！与此同时枪声四起！
楼下的警备队瞄准陈铭和鱼群的中间地带全面释放火力，无数子弹落在小银鱼和章鱼脑袋身上，情况瞬息万变。
有了弹幕的掩护，陈铭心下稍安，哑铃精准锤在了第一只近身的小银鱼身上，不想一股极强的韧劲瞬间反弹钻进陈铭的手臂，酥麻感夹杂着后坐力让哑铃差点脱手。
这……真是鱼吗？
陈铭满脸黑线，一边抵挡鱼群攻击，一边勉力寻找突破口。
他发现那些落在小银鱼身上的子弹几乎在碰触的瞬间就被弹射出去，以各种角度射入墙体，只有打击到鱼脖子的子弹能够顺利穿透，一击毙命。
发现重点的陈铭屏住呼吸，尽量精准控制自己的打击方向。
尽管如此，鱼群铺天盖地而来，越来越多的细长血口在陈铭身上绽开，疼痛感撕扯着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陈铭靠着求生的本能苦苦支撑着。
混乱中有几颗子弹被鱼群弹射着直冲陈铭而来，他本能地举起哑铃，但反应速度不及，转瞬子弹已直达眼底。
呼——
一道银色弧光掠过，陈铭感到身体一轻，飞了出去。
眼前高楼雨幕，子弹鱼群……伴随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陈铭眼中飞驰而去，融进远处的风景。
她身姿轻盈，翩若惊鸿，手握一柄白色武器，银色长发垂下，如天使降临人间。
“战场由我接管，请到周围寻找掩体，等待救援。”
那人举起手中利刃轻轻一扫，激起晶亮剔透的雨花，鱼群应声而下，如飞花般洒落。
“肃清属来了，准备掩护！”警备队长得声音传来，陈铭大脑重新启动。
那不是天使，是来自肃清属的异能者，专门对付变异的黑鱼。
“谢谢！”不管那人听不听得见，陈铭道完谢，将母亲从满地的小银鱼堆里捞了出来，向着另一边跑去。
头顶上方响起呼啸的风声，一架救援直升机从舱门落下云梯，云梯上挂着一名武警。
武警远远看到陈铭还背着一个人，向他大喊，“上飞机。”话音落下，救生绳索已经牢牢套在了二人身上，随即绳索快速升起。
感受着母亲一点点消失的体温，陈铭几乎要被无力感吞没，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离螺旋桨越近，雨声反而越来越小，看着那个飞舞在章鱼脑袋四周的人影，速度快到几乎要拖出残影。
这就是肃清属的实力吗？
雨渐渐转小，救护车旁的一位护士牢牢抓着担架，目视着最后一架救援直升机降落，还有不到一百米。
恍惚间天空似乎更黑了一瞬。
“？”
护士揉揉眼睛，视线再次聚焦，刚刚那架直升机……凭空消失了？
“呜——呜——”
“监测到特级黑鱼，全体警戒！全体特级警戒！所有人立即撤离！立即撤离！”
广播大作，回荡夜空，在场所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宋钰，撤退！”宋钰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老人焦急的喊叫，“立即撤离！”
“影月快到了吧。”
宋钰答非所问没有片刻停顿，而是直直冲向了黑影出没的方向，“刚刚那只章鱼你再找人处理。”
老人立即意识到宋钰这是要去对付那个未知的特级，“那不是你能对付的级别！即便是影月来了也不能全身而退，你给我回来！！”
老人咆哮着，嗓子几乎要喊破。
“他吞掉的救援机上，有我负责的人。”
“你！救不回来的！听话！回来！”
“哔哔——”
“无信号！无信号！”信号灯转红，对讲机响起机械声。
指挥塔内的老人额角青筋暴起，人几乎已经冲到门口又回到窗前，他扯了扯自己满是皱纹的脸颊，眼角的红血丝越发明显。
正欲阻拦的众人不知所措地顿在原地。
“小钰……她在拿自己的安危报复我。”
“宋老，您别生气。”眼镜男上前，端来一茶缸菊花茶，“小姐她肯定不是……”
“李渠在哪，让他到后山关岳庙等我。”
宋老打断眼镜男，话才说完人已经到了电梯口，不一会坐着升降梯离开了。
“是。”眼镜男听到关岳庙，眼中闪过喜色，随即内线接通李渠。
“李首席，宋老约您到关岳庙见，对，就现在。”挂了电话，眼镜男也迅速离开了顶楼指挥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