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杯中酒
街道上的那间茶馆，近些日子少了落秋的光顾，依旧是红红火火。总有人喜欢在茶馆中讲故事，也有人在茶馆中听故事。若想打听消息，茶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日的茶馆，来了两位陌生客。
他们是两位公子，一人穿着金丝衣服，一人穿着镶满玉石的服装，走起路来，如同脚底生风，好不快活。关键是两人相貌相近，还都有那白皙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手指修长，眼眸含情，恰似一汪清水碧潭。
走进茶楼的那刻，两人已是受到万众瞩目，连那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也不免多看了两眼。而那些精通茶艺的女子，心中也是羞愧，毕竟无论茶艺如何高深，照样比不过对方的优雅。周遭声音此起彼伏，两人也是欣然接受。
找了处位置坐下，喊来店小二，其中那位金衣青年开口就是要碧螺春。店小二尴尬地笑了笑，只得说了声小店不出售碧螺春。另一位青年又报了一种茶名，依旧是这间茶馆不曾有的茶。这让来两人有些恼火，直接问起小店最好的茶，店小二只得拿出前些日子落秋喝的那种茶。两人皱了皱眉，勉强点了点头。
金衣青年摆弄着手中茶杯，不满道：“清卓，你喝吧，我喝不下。这座城市也就这样，没有酒水就算了，连点好茶都拿不出。真不知道殿主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实在是浪费时间。”
名为清卓的青年劝慰道：“毕竟其它地方的人都来了，比如本地龙头生民电池，还有那高高在上的观星殿，以及高人一等的百禄店殿。我们好歹得来看看，算是凑个热闹，免得被其它地方看不起。清欢，我们就当来旅旅游，不必太过焦虑。”
穿着一身金丝衣服的清欢依旧不满，轻轻敲了两下桌子，环顾四周，望向那些看着他们的人，给了个不屑的眼神，随后转头说道：“本来就没什么实力，哪里争得过别人？说不定碰上了那个脾气不好的净明殿，与他说了两句话，发生了冲突，打起来可不好。那里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狠。”
清卓摇了摇头，将已泡好的茶水推到清欢面前，笑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清欢将茶推了回去，“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而不能是金樽玉露一相逢。不过你说这句是什么意思？叫我分清立场呀？”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这可让清卓有些难堪，只得还道：“我还想着玉盘珍羞直万钱，改成玉露珍羞直万钱。放心，这些都无所谓，开开玩笑罢了。金樽玉露，向来是一家人。”
清欢笑道：“可是我们始终不同，你是玉露，我是金樽。换种说话，你是茶，我是酒，凑不到一起。”
清卓道：“这可不对，你是酒没有错，但我可不是茶。玉露殿主要负责的可是长生之物，哪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茶可以说得过去的。在玉露殿当中，长寿之物排行榜，茶水根本排不上号。玉露殿可不像你的金樽殿，整日贪恋着杯中之物。”
听闻此话，清欢甩了一下袖子，抬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拿在手上，也不喝下去，就等着茶杯里的水面，稍带感叹地说道：“可惜不是酒。若是酒水”
他笑了笑，“这杯中之物，定然令人沉醉。”
清卓学做清欢的模样，端起茶杯，细细观察，说道：“如今的杯中之物，依旧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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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黑衣女子的想法，顾南风再次折回了隐向秋的家中，问出了落秋的居住地。不过可惜的是，之后下了一场大雨，顾南风虽然可以用灵力做到滴水不沾，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躲雨。
雨停之后，顾南风前往落秋家中，结果还没看到里面的情况，就感受到了一阵凉风。院中有高手，这可把顾南风吓了一跳，当天没敢再去小院附近。第二天，顾南风心有余悸，生怕打草惊蛇。左看右看，顾南风盯上了一间茶馆，正好位于落秋家对面，选处二楼靠窗的位置，可以完全看见落秋的家门口，稍稍能望见小院中的情况。
如隐向秋所说，落秋是一头白发。
但是没看多久，顾南风透过窗户，望见了两个神奇的客人，正是来茶馆的清欢、清卓。这可把隐向秋吓了一跳，因为小镇中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而外来客身份必然不低。万一对方认出来，惊动了对面的落秋，还真不好办。思来想去，顾南风迅速叫来小二，让其结账，然后找到了茶馆的后门，趁着清欢、清卓进门前，悄悄溜了出去。
至此顾南风的心中才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窃喜，因为刚刚看落秋的模样，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如此一来，只要不去打草惊蛇，便能很好地完成黑衣女子布置的任务。一身轻松的顾南风，开始在小镇中闲逛起来。
才走没多久，顾南风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道士，看上去有些年纪，堵在路中间。狭窄的小道，根本容不得两人同时通过，顾南风不想惹是生非，便作了一步退让，示意道士先走。可是对方犹如一尊雕像，纹丝不动，唯有眼中笑眯眯。顾南风心中有些来气，让道士让开路，可是道士还是不动。
顾南风生气道：“你是什么意思？”
道士反问道：“你是外来客？”
顾南风心中一紧，警惕起来，稍稍后退了一步，寻到了腰间挂着的一柄小刀，三指握住刀柄，朝着道士说道：“不错，我是外来客。你一个道士，难不成还管这些？”
而道士仅仅是诡秘地笑了两声。
顾南风心中发凉，本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向前快速冲去，腰间的短刀抽出，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顾南风大喝一声，脚步戛然而止，手上发力，将短刀当作银针，甩了出去，随后左手微动，拔出了腰间另一柄小刀，直至对准道士。
据顾南风心中所想，道士接下了第一柄刀，之后大概率反应不过来，他的第二柄刀便能重伤对方。
然而，顾南风小瞧了对方的实力，道士只是微微抬起手臂，空中疾驰的短刀犹如击中坚硬巨石，“砰”地一声掉落在地。面对飞奔而来的顾南风，道士的动作游刃有余，蹲下身子，右手一拳递出，好巧不巧击中顾南风的腹部，而顾南风手中的刀，落了个空。道士还不肯罢休，紧接着递出第二拳，将顾南风打退数丈，直直地砸中小道的墙面。
顾南风抹去嘴角的鲜血，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道士摇了摇头，双拳再次握紧，缓缓说道：“一个杀你的人罢了。”
听闻此话，顾南风感到浑身凉飕飕，急忙说道：“别！我是顾家少爷，当初的京城顾家，如今的江南顾家。无论你要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只要你不杀我。”
道士叹了一口气，手中动作略有迟钝，“贫道也是迫不得已呀！”
见有些效果，顾南风心中欣喜，脑中想着一大堆好话。可是顾南风刚张开口，还未说出话，道士在原地打出一拳，隔空而递，落在了顾南风身上，彻底将顾南风嵌进了墙壁当中，也断绝了顾南风的气息。
对此，道士唯有摇摇头，缓缓走了过去。
地面上，掉落着一块令牌。道士弯腰捡起，眉头皱了皱，因为那是生民殿特有的令牌，也就是说对方是生民殿的人。这就奇了怪了，净明殿的人要他来杀生民殿的人。莫非净明殿与生民殿起了冲突。
道士稍稍念了两句，清空脑海中的杂念，带着令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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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待不住，落秋想着出去走走，本想邀着祈梦一块出门，不过对方摇了摇头，说不想出去。于是，落秋一个人出了门。
在落秋的印象中，苏云是整日在街上逛来逛去，随处可见。果不其然，才刚刚踏出门，照着远处街道一看，苏云和王书文两人在街道上乱窜。很快，苏云便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落秋，拉着王书文跑过去。
一见面，苏云笑道：“今儿个我们三人总算集齐了，皇帝、军师，还有大将军。难得一见的事情，该去庆祝庆祝。”
说着，苏云拉着两人往对面的茶楼里面跑。
落秋皱起眉头，不满地摇头，“不去那鬼茶楼。”
王书文不解地看了落秋一眼。
苏云再次笑道：“也难怪，军师上次在里面可是大意失荆州呀！没曾想喝杯茶，反倒是被讹了二十两银子，恐怕军师现在是负载累累。不过没有关系，大将军有钱，区区二十两银子，不够大将军半餐饭钱。走，我们进去。”
本是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落秋，却是让苏云硬生生拉进了茶馆。至于进去之后，落秋也就把烦恼抛在了脑后，毕竟来都来了，不喝一点怪可惜的。
按照以往的习惯，三人上了二楼。可是二楼那张他们经常坐的位置，竟被人占了。那是两个很奇怪的人，生得有些“美丽”，穿的十分华贵，赫然是刚来茶馆不久的清欢、清卓二人。。而落秋等人看对方的时候，那两人也将目光放在落秋身上。
清欢打量了一番落秋，“这位公子倒是个俊俏模样，就是小了些。”
落秋听得浑身发颤，赶忙后退了一步，让苏云站在最前面。
清卓依旧是盯着落秋，“这位公子好生眼熟。我似乎在何处见过公子，但是不太记得了。”
落秋连连摆手，“你可别乱说，我不认识你。”
你看我，我看你，场面有些尴尬。
苏云对着两人笑了笑，然后下楼，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书文不满道：“两个什么玩意。人不人，鬼不鬼，看着恶心。”
落秋道：“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苏云倒了两杯茶水，分别给落秋和王书文递了过去，说道：“别说这些，当没见过就好。喝点茶水，消消气，不碍事。放心，不是二十两银子的茶水。”
对此，落秋只得笑了笑，望着手中的茶杯，感叹道：“镜笛镇还是不一样。我去过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喜欢去酒楼。镜笛镇却是连座酒楼都没有，反倒是喜欢喝茶。其实呀！我一直想尝尝酒的滋味，但是我喝不得，一喝身体就会发病。后来，我才改行喝茶，感觉也还行。至少比起那些苦涩的药物，味道要好很多。”
苏云解释道：“习俗不同，我还想知道小镇外面的世界。说起来也奇怪，望天城像是在某处荒山野岭，我以前试图走出去，走了半天，完全看不见其它的城市，一直是在深山中，完全走不出去。”
王书文喝下了一口茶水，“你该不会是在山里面打转吧？”
苏云没好气看了王书文一眼，“也就你这个傻大个会在山里面打转。而且我走到的是山间的路，又不是跑到山里面翻山越岭。那样的话，走上一个时辰都得累个半死不活。”
一旁的落秋见两人有些吵起来的情况，赶忙转移了话题，朝着王书文说道：“也是奇怪，你这个以后要去做大将军的人物，也喜欢喝茶。我看那些将领，都喜欢喝酒吃肉，大口喝大口吃，十分快活。”
王书文道：“你懂什么？喝茶可以让脑袋保持清醒，更有利于打仗。那些喝酒的人，喝得头昏脑胀，昏昏沉沉，一旦上了战场，还不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全成了炮灰。在战场之上，我们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苏云调侃道：“王书文是要做大将军的，站在城墙之上，指挥着千军万马。”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拿起茶杯，举杯而饮。
落秋笑道：“这杯中之物，着实令人沉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