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湮灭（26）
“呼～～呼～～呼～～”江明曦擦干刀刃上的脏渍，笑眯眯地对楚临渊说，“还得是你有办法啊，那一团火居然烧不了你。”
楚临渊别过头去，看样子是在逃避和江明曦的对话。
“又自闭？打赢战斗后好歹也高兴一下嘛………”
江明曦话音未落，楚临渊突然转身卡住他的脖子，将江明曦死死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为什………”
楚临渊怒色暴起！掐住江明曦的手更加用力，江明曦面露惊惧，楚临渊就像换了个人样，现在他只有面貌像这个叫楚临渊的人罢了，但精神却早已被夺舍。
江明曦虽然搞不清楚在楚临渊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那双眼睛里所射出的暴戾绝不会有假。
随着楚临渊手上的再度用力，江明曦也明白了不能坐以待毙。要不然待会儿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江明曦扯出一只手，一把扣在楚临渊的下巴上使劲向外拉，同时抬上膝盖顶在楚临渊的腹部，和手上一同用力。
“楚临渊！认错人了吧！看清楚我是谁！？”
楚临渊像是没听见，重重的鼻息吞吐于江明曦脸上。
“楚临渊！给老子睁大你的狗眼瞧瞧！你连队友都敢杀么？！”
可惜江明曦的呼叫并没有让楚临渊清醒一点，看向江明曦的眼神里，只有对待敌人如豚狗的恨意。
和前几日的情况相同，楚临渊似乎以牺牲自己的理智作为砝码，向不知何物兑换出力量。
“………若你当真这么做了，那我也不好指责你不是么，呵呵………”
江明曦汇聚起力量，咬紧牙根扳开了楚临渊的手掌。
江明曦手臂青筋骤起，将楚临的四根手指一次性扳断。
楚临渊的愤怒不再掩饰，他甩开江明曦，另一只手挥拳相向，江明曦抬手防守，拳头错开了方向打中他的肩胛骨。
楚临渊再一口咬伤江明曦的衣领，偏头扔开，在江明曦落地之前，楚临渊飞奔冲上，狠毒的一次砸肘切向江明曦的大动脉。
江明曦怒不可遏，他本认为楚临渊再怎么六亲不认也不至于连同生共死的兄弟都无论死活。
“楚临渊………你倒是给我看清楚啊！！！”江明曦精准地接下楚临渊的冲拳，随之蓄力扭转………
楚临渊仿佛事先知道一般，迅速抽回拳击，江明曦防御失效，楚临渊闪开身子来到江明曦身后，高抬腿踹中江明曦的脊背 。
骨头折断的痛感传遍江明曦的颅内。
江明曦疼得瞳孔地震，悄悄的，蜘蛛丝一样的血丝爬上江明曦的眼白。
倏忽间，世界被染指，重力失控，唯有江明曦本人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飘飘然飞向天空。
天空………不是蓝色，而是死气沉沉的潭水颜色。
高天之上，鸟儿仿佛雕塑，云朵失去飘逸的质感，星空隐藏于沼泽的幕后。
“江明曦………”
“江明曦………”
“江明曦………”
这……是梦中的诡异的声线！江明曦目眦尽裂，肺里好似被堵上冰块，冷冽刺骨。
“我不会被已经死了吧？要不我怎么会听到这个声音？”
正值江明曦猜测着，“他”的出现则彻底打碎了江明曦的白日梦。
是江明曦，江明曦的面前出现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镜子”，镜子的那头，江明曦正凝视着他。
“你是谁？”
“我是江明曦。”
“那我是谁？”
“你是江明曦。”
“你………就是我？”
“但我………可不是你。”
“你搁我这打谜语呐！”江明曦奋起反击，无意之中不料发现自己的身体石化般不能自由活动。
“糟糕！”
江明曦汗毛倒立，第二次看向对面时，“江明曦”身上无端地如泡泡般胡乱冒出大小不一的眼睛！
这些眼睛占满了那个“江明曦”的全脸，充斥着迷乱的惧怕气息和令人作呕的恶趣味之感。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江明曦痛苦地抱住头部，可那股糜烂怪异的魔之声还是无孔不入地流进江明曦的耳朵。
“住嘴！住嘴啊！”江明曦怒不可遏，但遗憾的是他明明看到敌人就在眼前，但手和脚都处于禁锢的境地中。
“江明曦，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给我闭嘴啊！！！”江明曦动用仅可活动的嘴巴，竭尽所能怒吼道：“我不想要什么！我也不需要你来指导我做什么，我要的，只是让你消失在我面前而已！给我滚啊！滚啊！！滚～～啊！！！”
“你在害怕？”
长满眼睛的“江明曦”和被捆缚的江明曦视线正对，二人的思想在此时此刻交汇，融合，再者………新生。
“你就是我，正因如此我才会知道你的想要什么。”
如伊甸园里的毒蛇，满眼“江明曦”凑近江明曦，幽幽地低念：“不过你不是我，所以你没法取代我，进而继承我的力量。”
“为……为什……你是…………你到底…………”
满眼“江明曦”笑容一滞：“我是………”
“你的未来。”
时空破碎，江明曦笔直地远离灰色天空，堕入黑暗的旋涡。
“你和楚临渊不一样，你没有那么好的命，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力量，完全的自由，无限的，未来。”
满眼“江明曦”的身上幻化出暗紫色的风衣，一株曼珠华沙被噙在嘴里，花苞壮丽地盛开后，一滴血液从中滑落，静静地浸染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泊。
波纹散去，湖泊便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