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走失儿童
上帝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交易。
不分黑暗与光明，凡在目光所及之下的光明，也可贩卖于黑暗。
秦子律隶属特警部队。由于出色的任务完成度，还有一些专人的打点，他接触到特殊任务的机会比较多。
甚至还会被派遣去调查一些重大任务，或者急重险任务。
此刻，他们在边境旁边盯梢一个地方已经很久了。
这边的人进进出出，可是当地的人却置若罔闻。
仿佛生面孔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很巨大，很惊奇的事情。
原因就是，在多年前，早已有人把这块地盘租给了一个团伙头子，只要当地居民租给他们，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基金，甚至还可以拉高当地的经济水平，比如，教他们种植农作物什么的。
可是当地居民大部分的人都不识字，而且也不是很能看明白，每天有那么多的人流量是干什么。
如果是在做什么大生意，多去观摩几次，也就能明白了，但是这个模式，一直就没有看懂过。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生活水平得到了一定提高的居民，搞起了小孩的教育。所以后来确实是有几名大学生考上了名校，也出了这座大山。
但是，当地的文化水平也还是不高。
甚至有人说有一次路过基地，还看到了守门的一些人手上有配置的步枪，有一些武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而他们也趁着夜色出去那个地方看过，可就好像幽灵一样，什么也没有。
连驻扎的人也没有。
就非常地奇怪。开放到好像无惧别人来搜查什么。
再后来，那块地方经常一堆人进进出出，生面孔换了一堆又一堆，他们也就不奇怪了。
说是工厂吧，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和孩子嘴里说过的机器轰鸣声。说是私底下做着什么产业吧，也从来没见这里运输过什么货物。
说是拿来居住的吧，看起来一点居住的痕迹都没有，没有床，也没有要开火做饭的痕迹。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觉得很无趣。所以后来大家对它的兴趣就越来越低了。
偶尔带着个东西路过，也当成是没注意一样，一点也不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看不懂。
然而，秦子律等人在此已经埋伏了半个月之久了，一直都是两个人，三个人一样地去行动。
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是过来赏一下风景，顺便问问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有些嘴比较碎的居民，就和他绘们声绘色地讲了这个地方的来历，还有成立了多久，大概干了有多久。
有多奇怪，又有多正常。
恨不得拉上他们说个三天三夜。还是伴侣觉得太丢人，所以把人给拉走了。
事实就和居民们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没有经济来往，却十分怪异的“工厂”。
看起来没有货，却常有人进进出出。
光不说成本有多少，光是要运输这些人的来去，就得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所以，他们是通过什么，来维持这么巨大的成本的呢？
秦子律想到一个词：暗网。
这个手法他很熟悉，就像是暗网里的一些事务。
大量的人进进出出，有可能在这里运输的——正是人。
只是要掩人耳目，或许还有其他的关押人的渠道，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
根据近一个月的观察来看，这批人会每半个月来卸一次货，每次维持三天。每天进出三趟。几乎同时到达和离开。让人不清楚总的量是多少。
而且，也压根就不害怕别人踏上这片土地，就好像确实没什么东西放在这里。
可是，到了这个月，事件好像发生了一定的进展。在他们照常地去卸货的时候，发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响声。听起来又轻又脆，但是数量也不是很多只是晃了一下下，跟着就停止了。
所以，他们更加确定，专案组得确定一个方向，哪怕是瞎猜，也得搞清楚他们是在干什么。
所以，他们最后讨论出来的话题，就是：走失儿童。
至于走失的是什么类型的儿童，什么年龄的儿童，什么阶段的儿童，这个产业链维持了多久，有多少购买的“渠道”，又要运输到哪里去……全都是无谓的的猜测和精力的浪费，所以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就在这么稀碎的线索里，秦子律等人也是潜伏已久。到处收集走失儿童和意图找回的人的线索。
可是无一例外，并不是当地，或者方圆几十公里之内的大范围走失或者人员进出。
而是涉及到几百公里外甚至别国的一些人口消失案。
就和很多年前对atx1017135jp案的培养一样，和培养这个编号的基地的人一样，运用各种手段收集走失的小孩，让他们成为杀人的武器。
但这，更像是一种副业。
不在意的原因，是获取的报酬，远高于人力和精力的投入。
所以，才愿意进行诡异的运输方式。
所以，才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根本不惧有人来学习复刻这产业的模式。因为以他们的智商，也完全看不懂其中运行的机制。
因为，他们是一群被困在秩序里，无法脱身的人。
因此，接下来，秦子律等人就在进出时间和运输数量上下了功夫。
每天观察车痕以及压路深浅来判断货物的重量。以便推测他们是几天一次运输人，几天一次运输用来吃喝的食物，几天一次完成培养，达到出货标准。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半年后，这期间起码经历了两次货物运输。
不是他们怕打草惊蛇，而是只有这样才能准确摸出培养的规律。
而最近一次，可能是运输的路线还不是很熟，竟然比之前的停靠地点多了几个？
这引起了特警小队的注意。卧底半年之久真的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了。像漫无目的鱼一样，漂浮在海上，随时有濒死的可能。这下子总算是遇到了能补充体力的鱼群了。
可是，这个过程或许不是那么美妙。
最近的突破进展，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这附近玩耍无意间发现的。
当时绊倒了一个草丛，想要掀开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受伤，结果发现草皮是可以掀开的。
可这一看不得了，一群亮亮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让他都有点不知所措。
只是一草皮之隔，这黑暗和光明的划分却完全就像两个世界。
小男孩允诺是个反射弧非常长的孩子。他看见了现象之后惊得却说不出话，只想赶紧逃跑。
在跑出来的一会儿就遇到了大人，恰巧就是秦子律等人。
于是他一边求抱，一边抽噎着回答：“有人……有好多人。”
抓着衣服，眼泪如大豆一样从眼眶里落下。很没有安全感地紧紧地靠着其中一个抱着他的人。
特警小队跟着允诺的指示来到了那边草皮旁边。
他们在这里调查这么久，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片地方有什么不对。
想一想，人质就被关押在脚下的土地里，每天听一听路过的脚步声。是祈祷来救她们的吗？还是只是路过？慢慢地都失去希望了。
这绝对是秦子律潜伏时间比较久的一个案子。等了半年才找到了突破口。而且一切都非常地合乎时机。
他忘不了掀开草皮的那一刻看到的景象。几十数百个孩子抬起头看着他，却没有关于孩子的天真，都仿佛是储存活动的食物。没有，给他的感觉就是，他们觉得自己是食物。
等到引导着走出来时，已经没有几个有胳膊有腿的。看起来完整的不足十几个。其他的甚至双腿，双手都已经没有了。
或者是少一只手，少一条腿。不知道这样的身体，如何再融入这个社会。
后来，经过数天的开导，终于有孩子能说出来他们这些天的遭遇。
原来被带走后，他们也都曾做过求助和反击，可是原地道的地形太复杂了，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他们能够到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还是基于整体孩子年龄太小，害怕大多数被感染所以挑了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那些已经不会说话的哥哥姐姐，不是最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们其实已经被拐了两三年了。
是因为当初年纪小，所以，才一直被剩下的。
最近由于刚开始发育了，有人盯上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所以那群凳子才开始做起了青少年的生意。
贩卖到一个名叫暗网的地方。
“暗网？”特警小队张泽疑惑地说出口。小孩子继续抽抽搭搭地回答。他在努力地克服自己的恐惧。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有可能将会有更多的人遭受险境。
所以，他得把自己知道事无巨细地说出来才行。
为了更好地管控他们，他们从来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基本都是靠营养液，还有一些方便储存的袋装食品。
他有仔细地看过食品的编号，确认不是地面任何一种食品的包装。
而改造他们也非常地方便。根据暗网一些需要货物的大佬，把他们改造成可供玩弄的“硅胶娃娃”，然后再出厂到各个地方。男女不限。只要看上了，就不在乎性别。
如果买家不需要这个产品了，那些疯子也有消化的渠道。他们有专门研制特效药的实验室。包括这一批孩子，其实活到现在的，也只有实际数量一半还要少。
每天都要接受有不同的同伴死去。
而特效药的研制范围也非常地广，把他们培养的没有手没有脚，却能正常的生长发育的特效药，特殊营养液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一次售出，收入的金币非常地乐观，所以，关于人员的没落以及物力的投放并不怜惜。
甚至就算他们被救走了，也引不起那帮疯子的一点波澜。
因为像这样早就已经不能正常进食的“玩具”，在一堆需要正常躯体的人类社会的体系下，是无法继续生存的。
包括正在叙述的维奇自己也不知道，在吃了那么多不同于正常社会的东西后，自己的身体也是不是被改造过了？还能活多久？
而但凡参与这项事务的成员都沉默了。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案件，进行到最后也有可能是全体伤亡，甚至全军覆没的局面。
甚至再给这些孩子找到家人，面对的都不一定是家人团聚的温馨，而是成就一个破败家庭，见证一个没落家庭的开始。
可是，凡是交易就一定会有罪恶存在。
有人铤而走险不惜以牺牲其他家庭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和拯救自己的家庭的，就有人愿意开出大量的金额的去重金求得一个合眼缘的，合心气的玩具的。
究竟是重金的诱惑成就了黑色产业的发展……还是，黑色产业的发展让人看到了这样的商机？可是，若整个社会都靠着这样的体系维持，那么没有一个和谐的环境，大多数人将沦为金钱的奴隶，或者被驱使的玩具。
人人在这里，只能是对自己的欲望放得是否够大，是否对自己是否够狠，才能活下去。玩不了把别人捉弄于手心的游戏，那么就会立马变成权力的牺牲品，欲望的飞灰。不费吹灰之力就会烟消云散。
因为，在别人手里没有价值，没有一点可以留下的价值。
可是，暗网的生意不可能会停，这牵扯到国际的案子，有太多的利欲熏心，用最沉重的黑色都无法比拟。
哪怕是覆盖光明的黑夜，都比它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