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倦后变化
“黎音，你怎么在这儿？”
刚结束任务的秦子律，正从队里交接完手续出来准备回家。
可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黎音又流浪到他管辖的地方了。
黎音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觉得被熟人看到了很丢脸导致的，黎音干脆放开了声音大哭了起来。
她不是那么容易脆弱的人，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秦子律自己也觉得，他好像每次都能在路边捡到一个哭泣的小孩。
这次也不不例外。
没有办法，秦子律只能陪着她，让她自己平复心情。
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等着孩子回家的大人。
而黎音也在慢慢地缓过来了，就是，如果她再不止住，今天体力耗尽就没办法回家了。
她得留点体力。
黎音难过的是，她跟自己说好了，不借钱了不借钱了。可是，却又最后一次破了原则，让她很瞧不起自己。
好像就是要用试探的方法，来看看家人觉得自己重不重要。
可得到的答案是，不重要。
她和自己的闺蜜聊过了，她说千万不要去试探感情，尤其是拿钱去试探感情，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虽然情绪还好好的，但是，一挂电话还是被自己气哭了。
比如比弟弟说的：你结不结婚，我说了算……比这句话还要气人。
她很后悔告诉了弟弟自己的工资是多少，自己什么时候发工资。
都说过了，自己还剩八千多了，他直接一个牵线一个姐姐需要付租房的首付，还差七千，问她能不能借。
还说，反正她没几天发工资了，还剩一千多也能挺过几天。
她当时想的是，借吧借吧，以后就当成是再也不能依靠他们的证据。
就对自己说：你们他们对你那么坏，所以再也不要信任他们。
再也不要心疼他们。
黎音总是这样，要说服自己放弃一个人，就在别人身上找一个缺点，或者给他安一个罪名。
跟自己说，不得不离开是因为再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这样很low。就好像还是别人抛弃她的一样。
都对她那么坏了，还和得了斯哥德摩尔症一样，不肯离开。还在做那种，他会为了她改变的美梦。
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什么货色。还要一头栽进去，像是不死心。
不死心自己每次都踩到同一个坑。
似乎很害怕别人离开，就是做不出自己离开，是因为随时有能力离开那个环境，那些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发现了能让自己更幸福的规律。
好似一切幸福一定得建立在别人的认可上才行。
所以，就和闺蜜说的那样，永远不要拿感情去伤害别人，伤害的是自己。
同样的，也永远不要拿感情去伤害自己，这样也会很难过。
所以她决定了，发工资了，她就去预约九价，她要对自己好一点。
要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虽然这个事，她不愿意也给别人安了个罪名，以便快速地走出来，很不对。
不像别人在陷阱边上看了一眼就走掉了，都不会掉坑里。不像她，一定要跳进去，才能说服自己，一定是个坑一样。
这样的辨别没什么好比较的。她已经明白了，就是要对自己。她就是想对自己好。
没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懂她的恐惧，发生什么事情没办法自己解决的恐惧。也没办法懂得，她想要的是有个小家，有个不会放弃她的人的安稳。
不是弟弟的画大饼……等你结婚了……等你生小孩了……等你孩子满月了……你就试想一下……
这些事情太遥远了。
远到她暂时没有办法实现。
弟弟的需求很及时，可若是自己下半年没了工作，失业需要钱吃饭，他根本拿不出及时的帮助，没办法再及时地回馈回来，这样的帮助很不值。
所以，她不会再借钱了。
那个家本来就不是她的。她也没有房间了，从前读过的那些书，他们想扔就扔吧。不在乎了。
反正弟弟有二胎了，没空管黎音是不是能回家了的。
反正他有自己的家庭。
这么一想，黎音通透多了。被伤害的次数多了，就不会在乎了。反正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所以，她抹抹眼泪，抬起有点肿的眼皮去看夜色下的城市。
她瞥见了一旁的秦子律。
秦子律给黎音的感觉很亲切，他感觉这是个可以当成同学，当成朋友的人，他们很相似。
所以，黎音不会抗拒秦子律的靠近，甚至，这一次她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她就想用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和这个朋友相处。
反正秦子律也不会拒绝。
“你怎么还没走啊？”黎音哭过的嗓音带着一点沙哑，还有点不规律地打起了哭嗝。
眼神没有聚焦，只是盯着地面的一处，状似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在办什么案子吗？”
可秦子律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避开了这样单调又为了化解尴尬的问题。
为了避免她再次哭泣，也避开了她为什么哭的问题。
给她做了朋友间正确相处的示范。
“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这句话让黎音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这句话在她的耳朵里翻译过来就是：我的时间可以属于你。所以在征求认可后，可以要求他做一些事情。
所以，黎音当然很开心了。
甜甜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扬起笑脸看着秦子律：“你明天陪我去打九价吧。”
想了又想，说：“你有时间吗？”
秦子律想也没想，坚定的望着她回道：“我有。”
“警察有假期吗？”
黎音不清楚清楚特警的工作时间，所以问出来也不奇怪。
“有些罪犯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他们更容易伪装成普通人生活。”
“所以，我们时常也是要回到生活里，在日常里面抓捕罪犯。所以，我有时间。”
得知自己不会妨碍警务，黎音很高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可以陪她的。
虽然，其他人也有陪过，可是，好像求助秦子律更容易。
他像是一个知道怎么取悦自己的大人。
隔天。
秦子律陪同黎音去挂号，排队，打了九价的第一针。
她出来后，就自然的靠在了秦子律的身上。
秦子律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结果黎音又追了过来。
像是发小脾气一样，瞪着他说：“我喜欢靠着你。”
秦子律懵了……这是……正常的吗？
可是打完九价有点疼，这会儿后遗症来了，黎音有点使不上力气。
所以干脆就坐到了秦子律怀里。感受到他的僵硬，为避免自己坐得不舒服，抢在她拒绝之前出声。
“我……”秦子律刚要开口，就又一句话砸懵了他。
“我喜欢坐在你怀里。”
黎音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座椅，这会儿不想下去。
还把秦子律的手收了起来，圈住她，黎音把头靠在秦子律的肩窝，像是依赖大人寻求安全感的孩子一样，舒服地在秦子律的怀里睡着。
对面的老奶奶还在打趣这一对情侣。可是秦子律的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的神情。
从小到大，秦子律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当朋友，所以，她们一看到秦子律凶神恶煞的面孔，就吓得不敢靠近了，所以，他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历。
准确地说，是没有和女孩子交朋友，正常相处交往的经历。
所以，这样……既靠近，又坐怀里的行为……是……正常的吗？
秦子律懵了。
等到黎音自己醒过来，终于有体力了，走之前还牵着他的手，还悄悄地十指相扣，带着还懵圈不知所措的秦子律出医院，全程秦子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整个人已经不正常了！
疯狂的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这是正常的吗？如果和女孩子交朋友了，这就是表示友情的方式吗？这样才是代表做朋友的意思吗？
他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让黎音这个喜欢和朋友亲密的人，都偷偷地笑了起来。
突然感觉他身上透露着一股傻气，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憨。
如果要黎音形容，就是秦子律的眼神是又凶又干净。
但是接近了以后，还是很好接触的。
心思单纯，不用猜测。
可能这就是黎音可以欺负他的原因。就算踩在他的底线上作威作福都没有关系。因为他看起来就是——没有经验。
虽然这样可能会很可恶，可是，黎音觉得，她想要和秦子律的距离再拉近一步。
突然有点想看他的一些可爱的反应。
这边，秦子律也终于找到了来源，好像幼儿园的女孩子表达好感就是靠近一个人。
所以，这种行为……幼崽的行为？
算了，当女儿养吧。
秦子律快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角色。他只能理解为，这是孤儿院一些比他年纪小的孩子向他寻求安慰的方式。
当满足一些低级的需求以后，个体就会成长得很快。
因此，这一天新奇的体验，都被秦子律用特殊的理由给混过去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