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观摩对手赛
九龙沟水库工地的现场观摩会，经过两天的充分准备我如期举行了。
这天早饭以后，梁毅诚赶着毛驴便车跟着杨家祥去周南公社，接来广播放大站管理员范明生及其一套崭新的扩音放大设备，并小心翼翼地拉运到九龙沟下的坝面。仍旧是孙长平指挥一伙青年社员将各种颜色的彩旗由坝面一字儿插上两边的坡头。太白小学将四年级学生上午的课程推移到下午, 由教师王大洲带领，将搬来学校的桌凳放好在坝面中间预先划定的一段地方，也把拉拉队用来助兴敲打的锣鼓架起在坝面东西两头的坡口。
沟下的社员照常进行着他们与平时一样的紧张劳动。
当嘹亮的歌声从大喇叭里传唱出来的时候，全公社各队的男女代表，一群接着一群地由沟边下到沟底，被招呼坐在坝面中间早已布置好的会场木凳上。九龙沟西边三个生产队来看热闹的男女社员更是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异样的笑容,有的取下草帽垫着屁股坐在半坡上，好奇地昂头欣赏着空中的运土吊斗此来彼往；有的在三五成堆地站在一起，指点着两边坡道新工具的驾驶绝技；好多人就直接跑过去站在堤坝的两头，尽情欣赏着碌碡大夯上下翻腾的热烈场景；两群学生围住两边坡口的锣鼓在有说有笑地玩耍取闹，偶尔也会发出一两下鼓声、钹声或锣声。就连九龙沟东边岐伯公社前进生产队的一些老人、小孩、抱娃的妇女以及在地里干活的人都一字儿站坐在东沟边欣赏着沟下这般热闹的场面。但今天最惹眼的还是插在西坡边上那一面迎风招展的三八冲锋队队旗。在堤坝南边开水棚旁的几张课桌上增加了许多粗瓷大碗。梁毅诚扒在锅眼口不断往里填塞硬柴，待锅内冲出一股股滚开的热气，就牵着拉车的毛驴上坡去拉水。
此时，王东海协同赵清泉、雒广田一直站在沟边工地办公室的门口，热情地招呼着外队前来参加会议的代表。他们从来者一看到沟边的彩旗、标语、工具修理间、夜晚食堂和沟下的劳动场面所发出啧啧的赞叹声里，就无形中得到一种鼓舞的力量。
最后一批推着自行车来到沟边的，是戴着草帽的县委书记雷鸣远和县两办主任白敬仁和陈志强，以及周南公社的苗养田、康信一和几位脱产干部。王东海首先快步上去紧紧地握住了特意邀请来的雷书记的手，感激似地说道：“雷书记，欢迎你！我们这水库能及时开工，忘不了你及时开导的作用。”
“那只是一两句话，何足挂齿！”雷鸣远微笑着说完话，迅速地用眼睛扫视了沟上沟下的场面，接着高兴地赞扬说：“上次由卧龙滩回县城见面以后，还经常打听你们的消息，今日身临其境，俨然是一个公办水库的气派！真令人开心！”
王东海将头连胸脯向后一倾，笑着说：“我们是白手起家，简陋得很！”
“白手起家怎么啦？因陋就简才是真正勤俭办事的精神！”雷书记态度严肃地又赞扬一句。
赵清泉和雒广田走过来将跟前七八辆自行车一一推放在修理间另一边的空地上。
雷书记站在坡口的皂荚树下，其他人也都跟了过去。雷鸣远饶有兴趣地环视了一下沟底取土、运输和打坝的场景,又赞叹说：“不简单啦，看来这种场面只有你王东海才能干得出来！”
“这次相邻的三个生产队一声吼就联合起来搞协作，人多力量大，我只是出面牵个头，起个招呼作用。”
雷书记紧接着王东海的话头又说：“很好，我一看这场面真是大受感动。有这样的开头，往后的步子就得靠大家甩开膀子大干了。但是工作中还会遇到新的困难和挫折，没有一种百折不挠的劲头是不能奏效的。”雷书记中途停住话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但我再提醒你一句,北山的通川河水利渠道工程已决定提前开工，你们得抓好进度，如果形成撞车，你这个队办水库就会直接受到影响了。”
王东海在听从的点头中便决断地回答说:“这个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会在修筑过程中加快步伐的。”
雷书记赞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能有这个劲头就好。”
苗养田看到站在周围的几个人都在急急地指点着坝面高空东西两架迅速穿梭的吊斗运土装置,也意识到后面再没有人到来，便说：“雷书记，咱们下沟去吧！”
于是大家就离开坡口，说说话话地下到沟底，这时正奔跑在沟坡两个层面通向坝址的四条坡道上的五六十辆的架子车欢腾一片，一时间看得人简直眼花缭乱。
这种热火朝天的场面只维持一阵工夫就戛然停止了活动，好多个“土飞机” 被拉上了坡顶。
偌大的坝面中间1/3的地段被设为主会场。前面朝北一个苫着蓝布的桌上放着麦克风，后面是几排接连放着的课桌，再后面是几排长凳。长凳后面的坝面是一列随风飘扬的各色彩旗，正好与两边坡道上的彩旗形成呼应之势。主会场的前面留出了一个作为工作面的大空地。韩腊梅招呼县上和公社的领导以及各生产队长及妇女代表入座就绪，就拿出事先写好的一张公文纸与康社长低头交谈会议的进行程序。坐在最后一排的白云清陪着县报记者正在小声谈论着农村新近发生的种种有趣的事情。吴月琴提来热水瓶，一一给这一应人等就座桌上的杯子添注着开水。
这时候，欢快的歌曲仍在播放着，就在刚才大家下到沟底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最能受到打动心扉的莫过于县委书记雷鸣远了。刚才全工地那种架子车忙碌地来回奔跑的状况看得他可以说是目瞪口呆。现在坐于他旁边的苗养田又解释了开工后经过技术改进的“土飞机”运土的独到功能。雷书记也想到在当前农业生产的劳动中会有这样的便捷，这样的运载效率的运载工具，如果能及时用在大田的玉米务作生产上，要节省多少劳力和精力，要缩短多少务作时间，他马上产生了一个想法，争取能在全县及时推广和使用。他告诉坐在一边的白敬仁和陈志强设法通知赵县长很快赶来九龙沟参加会议。
白敬仁两人叫上张金斗离去之后，整个工地的一切活动在蒲志高和孙长平地照料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杨家祥和王小洲在各自看管的高空吊斗运土设备旁边不离左右，三八冲锋队的20名青年妇女正在紧张激烈地由西面的坡道上拉运“土飞机”向坝面运土。实际上这算是事先安排好的会前现场观摩阶段。
在沟西坡的劳动场地上，由陈朝霞、高春燕、任爱凤、余红杏和副队长侯赛云驾驶五辆“土飞机”，另有七人用镢头挖土和七人用锨装车，队长柳桂芸今天显出一副精力充沛的神情，拿着竹板站在坡道中途做着宣传鼓动工作。实际上,柳桂芸是凭着自己一双灵动、锐利而机敏的眼睛以及这两天拉车的亲身体会,针对坡道上临时捕捉的路面情况进行即兴的现编现说。例如:
屏住气，劲出匀，
平平稳稳往前行。
车不稳，莫慌神，
脚尖点地求平衡。
学老鹰，学燕子，
左盘右转靠膀子。
因为她是由每个人起跑开始就观察可能出现的纰漏和不到位的动作，给以及时的提醒和纠正。
三八冲锋队飞人跑车的动作时时都在引起参观者的掌声，渐渐地人们都把视线集中到西头的坝面上。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五个年轻女子中的高春燕。在大家的议论中她具备三个特点：一是打扮精干。中等个头，不胖不瘦，脑后紧扎着圆球似的一根发辫，没有任何拖沓之繁。二是目光锐利。那一对时时都在睹物思神的亮眼睛，就像一只盘旋在空中的山鹰，老远就能看清前面各种路障因素的存在和自己恰当的取舍而避免不必要的失误。三是动作敏捷。脚下的一个土块或一处坑凹，她都能以轻车熟路左右逢源地避开，而且手脚巧妙配合,倒土干脆利落。特别是她穿的那条裤子，并不像其他姐妹把长裤腿卷到膝盖那儿，而她是直接穿着一条达不到膝盖的短裤，露出白白的多半条腿。这是农村人第一次看到的一般妇女万万做到的举措，因此全场的掌声多半发自她的身上。
这样紧张的劳动场面维持了半个小时就停了下来，喇叭里送出的歌声也戛然而止了。
这时白敬仁走进会场坐回到雷书记的旁边告诉说，刚才去太白队的办公院电话联系，赵县长也刚去到北边的岐伯公社，答应很快就赶过来，陈志强正在沟上等着他。雷书记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他点燃一只香烟两人把目光注视到坝面，正是所有参加水库劳动的人按照喇叭里的声音都往坝面中心空出的工作面上集中。三八冲锋队也打着队旗来到这个会场中心,就并列站在西坡男青年新成立的五四突击队的旁边。当韩腊梅看到那些20岁左右的穿着背心和短裤的、一个个表现得生龙活虎的小伙子那种自负好胜的神态，便悄悄地走到这些青年女子中间凑到高春燕的耳边,小声说：“现在你已经赢得了全场人的赞赏，一定要挺住。男人能办到的事，咱们女人也能办到，男人能穿短裤，我们女人照样也能光明正大地穿出来 “。今天就要逞这个强，就要敢打破这个陈规陋俗，让大家看一看今天的妇女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将，绝不是孬种！”
高春燕显出严肃而自信的面孔，将握紧的拳头向上举了举，也是小声说：“我什么都不怕，就是要给姐妹们带这个头，争这口气！”
队长柳桂芸以一种集体荣誉感的责任心，也过来用鼓励的话给几个驾驶女将加油打气。
接着，社长康信一走上前台，对着麦克风讲说了一通关于周南公社组织这次水库劳动现场男女对手观摩赛的有关事项,然后宣布了五四突击队和三八冲锋队各自5位参赛人员的姓名，由杨家祥和王小洲拿来写有编号的硬纸片，固定在这10位选手的衣背上。最后在一片热烈的鼓掌声中,宣布现场观摩比赛正式开始。
议程的第一项就是西坡的三八冲锋队与东坡的五四突击队进行为时40分钟的“土飞机”运土对手赛。康信一特别说明两边都是大致相仿的年龄，同样数目的车子和工具，运土的距离也是相等的路程。首先出场的是三八冲锋队的1号至5号的选手相对五四突击队的5号至1号的选手相对比赛，最后以同一时间的拉土效率论输赢。
就在双方的队员在东西两边的沟坡上列好阵势的时候，陈志坚陪着还在冒汗的赵汉县长来到雷书的身边，两人招呼以后，就坐在白敬仁准备好的凳子上一边观看着现场的活动一边端起杯子在喝水。
接着周南公社社长康信一就用响彻整个沟底的宏亮声音一发号施令，“土飞机”两边紧急翻飞的铁锨很快就装满了一车土，两边的车轮应声也滚动起来，一下就引起东西坡口的锣鼓跟着雷动般地打响，由学生组成的拉拉队的喊声响成一片。更为甚者，是由孙长平组织的太白村锣鼓队响声震天的镢把炮和三眼冲的不断燃放。就在这异常振奋人心的、如同战场枪炮开火的厮杀气氛中，两边坡上参赛的年轻人马上振作起来，都以旺盛的精力，快捷的步伐和保证万无一失的高度认真的姿态,使这劳动的场面变得异常的奋发而热烈。特别是一个个驾驶人员谁也不放弃争分夺秒的机会，谁也不放过施出全身力量的时刻。站在西坡上的柳桂芸完全放开了她清脆爽朗的声音，句句都能给跑车者切中要害的提醒。这时候，高举着照相机的县报记者皇甫华也像奔跑在田野的兔子一样为占有一个抢拍的角度也跟着忙碌起来。
这时飞跃在东坡上驾驶“土飞机”的5号赛车手是一位身体健壮的大个子青年，由于一时好胜的心理完全掩盖了对操作速度的恰当把握。到了坡下朝坝面转弯的地方却被飞车的惯性作用带着他向前冲出坡道绕过一个大转弯，致成二三十秒时间的浪费。这看得第4号赛手为弥补5号损失的时间，并安排好x慌忙中跑到坡下想做个朝右的急转弯处理却又无法控制跑出坡道多花去三四十秒时间，惹得旁边的啦啦队悔气地发出很不满意的怨声。3号赛手吸收前两位赛手的教训，在驾驶中改成脚尖点地虽控制了飞车的惯性失误，却因转弯速度缓慢亦白白浪费了一二十秒时间。轮到2号和1号赛车才正常发挥到满意程度。
西边的三八冲锋队一直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加上女性的矜持特性，虽然内心也免不了有些紧张与急躁，但行动上却给人一种平稳有序的感觉，而且是愈干愈勇，没有一次行动的失误和速度的影响。
说起来男女两个队都干得一样的凶猛，一样的快捷。很快两个队就达到了持平的程度。但五四突击队也由于多一个人装车，在一味好胜的匆忙行车中，他们仍然表现着自己男性的凶猛优势一时变得突飞猛进，后来竟比三八冲锋队超前一段。到此时，好多人还是对三八冲锋队的稳扎稳打操急了心。在有人高喊三八冲锋队加油的呼声中，东边拉拉队的学生们就跟着齐声呼喊起来，一时间镢把炮和三眼冲也响动起来。这一轰动的激励场面却给东坡的五四突击队涨起了精神，这正是第三轮刚刚开始突飞猛进地装土时候，他们在相互的鼓励中好像只看到胜利曙光而到了一时把握不住的程度，急躁情绪就逞此抬头了。此时他们就只看到西坡上三八冲锋队比他们少了一个装土的劳力，但却想不到人家謄出的柳桂芸却用她的即兴快板词语完全起到了比赛场内教练的作用。特别是他们只看到自己的“土飞机”已经投入到坡面而三八冲锋队的“土飞机” 才刚装满土，就胜算似地雀跃欢呼起来。
也正是这个时候在西边的坡上却突然爆出高于东边两倍的欢呼声响。于是全坝面的人都把眼光转移过去，却在西坡顶上的坡口处突兀出现了已赢得全场赞颂的高春燕的身影。她驾驶着暴满的一台“土飞机”向前只冲出两三步，就一把掀高车辕，在车尾一触地的当儿，就像一架起航的飞机收起轮子似地悬高两腿，控制车身以合理的重力快速地向下滚动。当她的跑位马上接近和赶上东坡五号驾驶的赛手时，整个会场的锣鼓声、放炮声、呼喊声和鼓掌声汇成一种地动山摇的轰鸣，几乎使所有参观者的紧张心情达到极点而都不安于平静地坐在原地，一个个站起身在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高春燕酷似滑雪赛场的佼佼者一蹴而就地只用压着车辕的两只胳膊肘使出不同的力度，由飞跑变成点步小跑到坝面一个巧妙的小转弯，刚停到设定的工作面就蹬开后尾的挡拴，轻松地与五四突击队的五号赛手同一时间卸完车上的土。
到了最后一刻，两边在坝面倒土的车数完全相等。但担负裁判的公社办公室主任白云清却宣布三八冲锋队获胜。因为停止时间到了之后，西边的半坡上还放着一辆按终止锣声刚刚停止的装满湿土的“土飞机”，而东坡的一边坡上什么都没有。在全场发出轰雷一般的响彻四方的热烈掌声中，东边的男青年气得直拍大腿。
直到这个项目的比赛终了，康社长又宣布议程的第二个项目：抬夯打坝。
这时，蒲志高、孙长平、杨家祥、王小洲一同来到坝面中间，垫方的社员很快把刚才拉来工作面的湿土按一定的厚度垫平之后，四个碌碡大夯随即按规定的线路活跃起来。接着在20分钟的比赛时间里，因为是同一个人领唱夯歌，打夯的人必须得一丝不能马虎地一板一眼地认真夯打，最后只能在夯打的质量上作出评判。但因有施工人员在跟夯监督和指导保证质量，最终还是因夯打数字相等结果以平局定论。杨家祥和王小洲分别用“干么重”两次提取土样供给独自等在工地办公室的梁洪波作质量检测。
这场比赛实际上是让大家观看这些青年女子在干重体力活路中能不能与小伙子一样始终不渝地坚持下来，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男青年能打出均匀如一的月牙形,女子队照样打得不差分毫;男青年能将走夯线路打造得端端正正,女子队同样打造得正正端端。就在这决定胜负的每时每刻的争夺战中,那两个女子夯在合唱夯歌中形成的那种清脆悦耳的韵律，一直给全坝人一种美感享受。
不断在注意这场打夯比赛动向的妇联主任韩腊梅，早就将一边围观的青年妇女摩拳擦掌地蠢蠢欲动的情绪看在眼里。就在一轮打完之后，她又调过来两台碌碡大夯，提供周围参观的妇女自愿加入打夯，结果自愿者抬夯的数目由两个增加到四个、六个，最后到了八个。同时，她又给每个夯把的旯旮处安排两名男青年掌握夯打的平衡与穏妥。由于好多妇女的积极参与使这次现场观摩会表现得更加热闹，更加活跃，更加激动人心。也更成为皇甫华抓拍新闻照片的重点场面。特别是新参与的这些妇女们在打夯的兴奋中，那种对夯歌的高唱声浪以及锤打土层的沉重夯声，一时间震破笼罩全场的紧张氛围，一阵阵扑上了沟下每一个突出的崖头，填充着两坡间每一个折襞凹进的横向沟渠，使得满场人群被这轰轰烈烈的场面所感动，无疑更使得每一个人也同时看出了在全场妇女的身上所发出的一种能够征服一切的力量。这样维持不到半个小时，打夯活动告一段落，抬夯的人和参观的人一起兴奋地拍起手来。
接着在会议的继续进行中，整个坝面站满了人群。康社长拿起刚才打坝仪器检测的结果宣布了两方都是一点七合乎标准的数据，又是一阵全场性的鼓掌。
按照会议议程,周南公社党委书记苗养田上台讲话。他首先肯定了今天参加比赛的三八冲锋队的首创精神，特别强调了妇女是贯彻执行“八字方针”热潮中不可忽视的一支与男人一样重要的力量。他对全公社的生产队提出了重视妇女力量，发动妇女力量，利用妇女力量的几条具体要求，包括公社对每个生产队要设置妇女队长的决定。同时，还建议工程指挥部对这次组织三八冲锋队上劳工地进行一次总结评比活动，树立起全工地学习的先进模范人物。
最后是县委雷书记的讲话。他首先对三八冲锋队发出由衷的祝贺，接着以他热烈的演说，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这‘半边天’的力量是巨大的，不可战胜的。今天在这里的水库工地只是暂露了一下头角，但是这已经告诫人们男女平等的事实，大家都得接受。而实际上有好些人在他们内心的深处对妇女看不起，对妇女力量估计不足，这都是错误的。雷书记特别强调说：“今天很高兴看到了三八冲锋队巾帼英雄的形象，看到她们的勇敢精神，看到‘八字方针’在广大农村迅速取得成效的希望。期望这支标兵三八冲锋队不断地壮大，为全县的妇女作出榜样。”雷书记还高兴地提醒公社妇联主任作好准备,他回去让县妇联组织各公社的妇女代表前来参观学习,争取很快在全县掀起妇女下田劳动的新高潮。
九龙沟的水库工地刚一散会，县报记者皇甫华在白云清的陪同下，专门找来涨红的脸上还渗着汗珠的高春燕进行单独采访。
记者问：“你叫什么名字？”
“高春燕。”
记者又问：“今年多大年纪？”
“24。”
“24这是个全身都攒满劲头的年龄段。皇甫华抬头用一般人很少有的迅疾目光，闪电式地打量了这位年轻女子十分得体的外貌。点缀在她脸部那端端正正的五官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种飒爽英姿的非凡气度，那由各部位肌体的适当结合成不胖不瘦的矫健有力的身型，令皇甫华感到这是女性型体中一个非同寻常的类别。
这位县报记者只是抿着嘴赞叹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今天你是最受大家注目又最受大家赞赏的一员女将。好多人都在议论唯独你胆敢穿着短裤劳动的事。请你不要介意，我想问一句，在别的女人都没有这样做的情况下你首先穿了出来，是怎么想的？”
“大家的议论不一定就对，我是像运动员穿短裤打篮球一样,完全是为了奔跑的便利,”高春燕眨着眼睛干脆地这么回答。
“你这么做,如果有人采取讥笑的态度，你怎么想？”记者显然是有意这么问道。
“哪你是怎么想的？” “我在问你，”皇甫华笑了笑，毫不放弃这个话题，“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高春燕也是不加思索地说：“过去的妇女就是怕别人议论讥笑自己不守妇道，不敢走出家门，不敢上地干活，不敢像男人那样显露头角。现在看来，一样是人，为什么只有男人才敢这么做？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为了体力劳动的方便，光明正大地穿件短裤，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谁想怎么喳呼就让他喳呼去吧！”她说话的神情包含了无限的自豪与蔑视。
记者被高春燕的回答深深地感动了，他估计到她可能有点情绪，便又问：“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想法？”
“按理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在贯彻‘八字方针’，多打粮食，就顾不了那么多事了。眼下生产队要发动妇女上工地，为了让姐妹们敢作敢为，我就要带这个头，采取这个做法，想给妇女做个样子看看，让大家把自己看得像男人一样，对一些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去做，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怎么做能多打粮食就怎么去做！”
“讲得痛快！”皇甫华这么大加赞扬后，又问：“你对今天的劳动有什么感想----是好，还是孬？”
“我感到今天的劳动很值!不但我们妇女能同男人干一样的活，而且还赢了他们，这是个天大的喜事。让今天来的各队的妇女姐妹看一看，男人能办到的事，我们女人照样能办到，而且还比他们办得好……”高春燕最后发出胜利者爽朗的笑声。
“好!”皇甫华合上笔记本，又加一句：“如果我将刚才咱们的谈话同你的照片登在报上，你会同意吗？”
“只要对大家有利，我什么都不计较！”高春燕显出认真的态度说。
“谢谢你的合作，祝你成功！”记者皇甫华也极为兴奋地与白云清一同离开了高春燕。
这个时候，水库工地上很快就恢复了会前的劳动秩序。围绕在堤坝周围看热闹的姑娘媳妇们却在随群结伴地走上坝面开始趁兴游览。那高高的堤坝，已经积蓄起来的绿沉沉的水面，一个一个翻腾的碌碡大夯，轻快如飞的“土飞机”，滑动在高空的运土吊斗，都是他们感到异常新鲜的事物。好多人由此感到她们的心地宽广了，眼界扩大了，女人就应该同男人一样地去干这干那。
但在堤坝的坡口处却有一位仪容文静的姑娘一直站在原地未动，这就是古仓生产队的女青年柳春秀。
她是在哥哥柳春晖的动员下专门来见世面的。哥哥一到沟下就坐上了主席台的桌子，她独自站到堤坝的西端，就被出生以来第一次的异样感觉几乎惊呆了。她也没有想到在眼前这个荒僻的沟底下由地面到高空，由坡道至坝顶，由运土到打夯这种异常宏大、异常激烈的场面以及那种异样的工具，异样的活路和人们异样的劳动状态。虽然她只是小学毕业程度，却是个处处留心的女孩子。由于已经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年龄，一种聪明的天赋所具有的颖悟力使她的思维能力特别旺盛。因此她一看到这个气贯长虹的劳动阵势，就马上意识到劳动力量的伟大：堤坝可以打起来，河水可以堵起来，旱地可以变成水浇田，可以说劳动能够改变环境，劳动能够改变世界，劳动更能满足人的日常需要。另一个新的认识是她对柳桂芸在稠人广众之中，敢于出面手拿竹板随机应变地为大家积极的劳动去鼓动宣传和高春燕在工地众目睽睽之下，那种敢穿短裤奋不顾身的劳动所表现出的可贵精神。这也使她想到一个人应该如何拿出自己的本事去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如何去为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产队和自己的国家去贡献力量。这时候她将小学通过政治、语文、历史、地理、音乐等课程的学习所牢牢树立在思想上的“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护公共财物”的五爱精神，连同今天会上两位党的书记的讲话的思想光华，对照融合所形成的新的认知对她初次触及到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的进一步稳固，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虽然她还从字面上并不理解人生观和世界观的真正含义。
这个时候，她是趁着人头攒动的混乱时机，站到坝面西端上沟的路口处，想同哥哥一起很快离开这里。但当她在无意中刚一抬头却发现相见不久的王小洲从身边急急地走了过去，就不由得一时慌张地心跳起来，两颊顿时涨得通红，总是提防着王小洲再跑回来与她见面而被别的人看见。于是她把一顶崭新的草帽直压在紧挨眉间的额头处，用宽宽的帽缘遮住了自己的全部脸庞。
就在她的神情开始处于戒备状态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有一个人从王小洲刚刚走过的方向又急急地来到自己的身边，接着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使她马上打了一个寒噤，想到这丢人现眼的一刻无法逃避过去了。
“想不到今天你也来到这里！”
听到这句话，柳春秀才猛省地抬起头，惊喜地喊出声来：“桂芸姐，才是你。简直把人的魂还要吓掉呢！”她在小声说话的同时还用一只手轻轻地揉按着自己的胸口，好像要把那急剧跳动的心脏稳住似的，同时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你怕什么？”本来异常兴奋的柳桂芸突然诧异地问道。接着她关心地说：“见到王小洲没有……我去叫他过来。”
“不，不，” 柳春秀赶紧慌忙地抓住堂姐的胳膊，红着脸几乎是偷偷地小声说：“这会儿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柳桂芸一下变得瞠目结舌起来。
“你不看到处都是人，我怕……” 柳春秀吞吞吐吐地说，“你也不要告诉他我……我来过。”
“好好好，咱们不谈这事了，” 柳桂芸当即沉默下来，一想柳春秀这种情窦初开的羞怯感情，便满口答应。“不过我很高兴今天你来这里。这就是建设社会主义的大世面。你可以看到不管男人、女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朝前跑，都在千方百计地贡献自己的力量，特别是三八冲锋队，这就是咱们作女人的榜样。过去广大妇女没有社会地位，被看作是伺候男人的屋里人，你看今天这个场面，不是男女都一样吗？男人能干的重活，女人也能干。也就是说男人能办到的事女人也能办到。这就证明男女都一样，应该有一样的社会地位，一样平等。”她看到柳春秀脸上的兴奋表情又鼓励地说：“回去好好想一想，不要只顾钻在自己的绣房里，外面的世界什么都不知道，到头来还去作人家男人的‘屋里人’。现在第一步争取先走出家门到大田里去，同大家一起干活劳动，一起谈天说地，扩大接触面。第二要求加入共青团，接受组织培养，作一个先进青年。其他的话以后见面再说吧。”因为两人都听见坝面上喊叫柳桂芸的声音，就匆匆分别了。
这时，柳春晖也走了过来，就与妹妹一同上沟回家去。一路上免不了哥哥对妹妹进行一番开导，因为，作为团总支书记的柳春晖是要每个青年都去踏上一个正确的道儿。今天他是冲着这个想法才动员妹妹出来见见世面，敦促她参加劳动生产的积极性。柳春秀也是激动万分地表示了自己的理想，首先要求哥哥帮她写一份入团申请书，当然这是柳春晖盼之不得的事，就满口答应了。
王东海和苗养田随着雷书记和赵县长四人要去东坡道参观架子车的运转情况，一抬头发现独山庙石灰场的魏东海，便告诉苗书记一声，快步跟上去一把握住老朋友的手，而且是非常激动地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咋不事先通知一声？”
魏东海也高兴地拍着王东海的膀子说：“来这里大半上午了，你们的现场会我们观摩了一个全过程。很过瘾，很受教育！”
“这其中也有你们石灰场一份功劳！”王东海松开手朝周围望了望,问道：“就你一个人？”
“一共20多人，”魏东海随口说，“今天我们是暗地来你们公社参观学习的。事先没打招呼，走到那，看到那。半路上看到人都朝你们村里走来，一打问听说是水库召开现场观摩会，我们也就跟了过来。顺路还参观了你们的养猪场，专门看了你们那头没有耳朵、没有尾巴的标本猪，最后来到这水库工地。”王东海不想再提起说是这个一天能长膘19斤的怪兽猪，就随口说道：“走，叫上其他人去开水棚喝点水。”
魏东海朝周围看了看，只叫来他们的党支部书记崔志鹏，介绍后跟着王东海一同上到半坡上开水棚一边的几个大石头处，王东海舀来两大碗水递给两人。魏东海一连喝了半碗水，说道：“我现在被调回生产队当队长啦。今天领着全队的干部暗地参观学习，是我上任的第一把火。我们看了几个地方，真正值得学习的还是你们这个水库工地。这么大的气派，一般人做不到啊！再就是对妇女力量的发动也是别的生产队一时很难办到的！”
“我们这是为大田玉米的后期灌溉，当作鸭子赶上架的，”王东海说，“你由石灰场调回队上是为啥呀？”
“我们的魏主任是搞粮食生产的老手，这次调回队上只有一个目的----要多打粮食。” 崔志鹏也算是王东海的熟人，他身材削瘦，但思想敏捷，而且心直口快，便停住喝水，微笑着这么插说了一句。
“对他在这方面的本事我是了解的，”王东海这么赞扬一句，又小声地恳求说，“这回要多打粮食用的什么绝招，能透露一下吗？”
“哪能有什么绝招？我们只是根据最近才听到的一种联系产量的超产奖励个人责任制的说法想出一个点子，就是把生产队的玉米地按劳力划归给个人负责务作，凡是亩产超过400斤的，按5％的比例奖励给本人粮食。这个办法才实施三天，就出现了新的起色：不等队里打上工铃就都提早进了地，有的人利用饭前饭后的空闲时间提着拌笼去山沟拾缀野猪、獾狐的粪，有的人扛着梯子寻掏鸽子窝的粪，有的人拿着铁锨去铲千年的路面，有的人就打换自己家的老墙……”魏东海放下喝完水的大碗，满怀信心地赞扬说，“种田人有了这份精神，地里的庄稼还能不增产吗？”
“你这个队长脑子真开窍，胆量也不小呀！”王东海刚这么赞扬一句，杨家祥突然走了过来，说苗书记让他到堤坝上去。魏东海看到自己队的人聚集到坡口，说声还要去沟上参观一下薄膜种菜，就放下空碗准备分手而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被突然显露在面前的有心人吕怀智插了一手。他由今天水库修筑的表现上已经深谙王东海是个有胆、有识、有谋略、有远见的生产领导者。由于他从心底佩服这样一个人物，就时时在注意他的行踪。此时他看到两个都叫“东海” 的两对方走在一起，料定是个好的兆头。也因为都是熟人，就赶上来直接将话题切入秋田玉米的务作与收成上，加上魏东海为人痛快就将他们采取超产奖励个人责任制的办法一股脑儿地全盘端了出来，引得吕怀智冲口提议：“那还不如干脆包产到户----实行生产责任制，按劳分配好！”
“你说的真得劲！” 魏东海兴奋地说完，王东海就接口说道，“这----就差你吕怀智敢于当这个出头鸟了。”
王东海的这句话惹得四个人都笑了起来。因为来这里喝水的人太多，魏东海决定很快离开，便与崔志鹏快步去了坡口。
王东海也告别还在一边喝水一边想问题的吕怀智道别后快步回到堤坝。雷书记兴趣正浓地一开口就问道：“刚与赵县长看了你们工地架子车拉土的情况，大快人心。我想问一下，对它的使用效率你能具体介绍一下吗？”
“可以，”王东海接过赵县长递来的一支香烟点燃后，接着说：“现在农村短途运载的工具主要是手推车，自从我们水库工地用上了架子车，手推车就彻底淘汰了。”
“说起来手推车在农村使用也有几百年的历史，能这么迅猛被淘太，对其原因值得深入考究，”赵县长随口说道。
“主要是两者之间的效率差距太大了。从容量上说，架子车是手推车的二倍，从速度上说也是它的二倍，并且手推车是单轮独行，推车的人还得把力量分为两股，一股用来平衡车轮的稳定，一股才用来推动车轮滚动，速度必然减慢。架子车是双轮，不需要再用力去搞平衡，力量就全用在车子的拉动上，速度远远大于手推车，这样算下来架子车的使用效率起码能达到手推车的四倍。”
“在性能上两者还有区别吗？”赵县长又提出要求说。
王东海马上接口回答：“从性能上看两者的区别更大。装载柴草的架子车一看就可知道手推车是远远不能相比的，架子车可以拉上一家老小坐上串亲戚，手推车怎么也做不到这一点。另外，架子车还可以装载一些圆木材料，水泥楼板，手推车就无法运载。所以架子车的应用就越来越吃香，必然成了农村运输工具的一个方向。”
正在这时，一旁的苗养田被白云飞因事叫走了。
雷鸣远通过一上午的目鉴耳闻，感到在这个荒草沟里能出现这么超人想象的可观场面以及如此良好的惊人效果，除了“八字方针”所形成的自力更生、发愤图强的大势以外，肯定还有他们自己一个适应当前时代的绝招，这是他今天由下沟到现在一直考虑的最耐寻味的问题。现在他就是要弄明白这个绝招的真谛所在。
当王东海领略了雷书记这番意图之后，就简单地回答说：“我觉得自从去年春天颁布了《农业六十条》以后，公社苗书记冲着八字方针的精神帮助我们修订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利用各种有利条件，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俭办队’的方针，我们接着就在生产小队作为核算单位以后，起死回生了这个水库，夺得夏季小麦的高产。又在山洪冲毁这个水库三家协作的重建中，苗书记又建议把我们的办队方针加了‘顾全大局，协同作战’两句话就成了当前大办水利的总方针。他也是用这个总方针开导我们利用国家甄别平反的政策精神另辟蹊径找来技术力量。眼下因为通川河水利渠道续建工程提前一月动工使我们水库的修筑时间缩短了一个月时间，苗书记派妇联主任韩腊梅来工地蹲点帮助我们发动妇女力量上工地，才弄到今天这个田步。”
听完王东海的一通简略叙述，两位县级领导也便会意地对望了一下，雷书记顺便对王东海的工作做了一定的肯定和表扬。加上两人刚才决定要在全县推广使用架子车服务于大办粮食的事，在要物色一位具有开拓精神的干部去承接管理这一工作，就只有寻找苗养田这类人物了。
等苗养田重新回到面前，雷书记和赵县长与其单独谈说了一阵有关“八字方针” 方面的看法，不料苗养田以他那种本来就有的逻辑性的哲理谈吐，有条不紊地回答社会现实中存在的诸多问题，竟无可辩驳地博得了两位县级领导的敬重和信赖。最后雷书记果断地说出要把他调入东关农用铸造厂的想法，并希望他能从大局出发服从他的这一主张。
但是苗养田总觉得自己一直是搞行政工作的，对工厂企业的管理不会有多大成效。不过他也感到今天上级领导已经作了这样的安排，就说明那个地方需要自己，就只有个人利益服从国家利益了，他最后作出服从组织安排的表态后，雷书记又交代说：“工地上的架子车你也是看到了，这在当前就是农村运输工具改革的方向。为了给大办粮食创造有利条件，县上初步打算要自己制造架子车。根据当前的形势暂时就归并在东关农用铸造厂，先很快把架子车制造出来。”
待苗养田会意地点了点头，县上的书记、县长和两办主任四个人与坝面相送的人道别后转身上沟骑上车子很快投向回县城的石子公路。但雷书记一直是埋着头只顾骑着车子往前跑，肯定是在心里又想到什么事，直跑过很长一段路程，才用脚踮着地，等大家来到，对着赵县长说：“近日我想到县上的物资交流大会现在就可以开始筹备召开了，还得由你出面挂帅，由商业局长满兴堂作你的副手，筹备处就设在商业局办公。”
“我也想到了这一工作，准备向你建议，”赵汉回答说，“我的决心是一板一眼地要把浑阳镇的蹲点工作搞好，一定要给全县的玉米务作高产拿出一个比较可靠的经验出来。”
“我已经征求过几个局长的意见，都说在今年一切都很困难的形势下要办好这个物资交流会，大家都从领导角度考虑唯你莫属。我看这个工作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采取二者兼顾的办法，当然蹲点工作却是一点都不敢马虎。到时候我在给你配上两位副职，下午你同满兴堂商议一下，明天上午咱们就召开全县各部门、各单位会议。会上就由你唱戏。
赵县长想了想就满口答应，大家一同骑上车子进了县城。
午饭以后，雷书记与赵县长和商业局长满兴堂随即开了碰头会，拟定成立县物资交流大会筹备处，赵汉为主任，满兴堂为常务副主任，达廷和及轻工局、手工业局局长为副主任。办公室设在商业局，并由各局抽调一名办公人员，后天开始正式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