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此时,一个个身影已经利落地沿着绳索滑下来。看清来人的服饰和面孔,誉长丰跟燕如茵紧张的神情都是一松。
“肖晔。”
“殿下,郡主!”肖晔带着飞鹰军和奇虎军几个亲卫奔过来,刷刷地跪在地上道:“属下来迟,殿下和郡主受惊了。”
抬眼看见誉长丰胳膊上的伤口,赶忙过来紧张地道:“殿下受伤了?”
“没有大碍,郡主已经帮我处理好了伤口。”誉长丰的话说的很平静,肖晔却十分惊讶地看向燕如茵。
燕如茵惦记着剪绮,立刻追问道:“剪绮呢?她没事吧。”
“剪绮姑娘没事,受了些皮外伤,跟余下的人在上面扎营候着呢。”
誉长丰冷声道:“劫匪可有活口?”
“大部分都被干掉,领头的跑了。”肖晔有些懊恼地道:“本来还俘虏了两个,可惜两人都咬舌自尽,没有来得及审问。”
誉长丰听了,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他们不是寻常劫匪,跟我交手的那个,他的武器……”
肖晔急忙问道:“武器怎么了?”
誉长丰看一眼旁边的燕如茵,转换话题道:“郡主浑身湿透,又受了惊吓,还是赶快上到营地再说。”
杵山山顶,虽然是夏日,但夜晚的寒风还是有些凛冽。剪绮用手巾给燕如茵擦拭着头发,眼睛红红的,显然哭了很久。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郡主要是出事了,奴婢也必不能苟活。”
“胡说什么呢,傻丫头。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除了你自己谁都不值得你用命去换。”燕如茵拽了拽披在身上的披风,疲倦袭上来,感觉脑袋很沉。
刚才已经喝了姜汤,吃了晚饭,换了干爽的衣服,但燕如茵还是觉得身上很冷,而且眼皮沉得一点都抬不起来。刚要跟剪绮说想睡觉,就听得外面肖晔的声音道:“郡主,肖晔打扰。我们殿下想着郡主自南地而来,想必没有携带厚被褥,殿下特让我给郡主送来一床狼皮褥子。”
剪绮走出去接过来,惊讶道:“你们北方行军都会携带这么重的行李?”
“有备无患。北方的很多地方就像这山顶一般,山下是炎热夏日,山顶却冷得渗人,所以任务出行都会准备充足,就像你们的人必定会携带雨具。”肖晔答道。
剪绮道了谢,将褥子拿进来,对燕如茵道:“正好郡主觉得冷,这个可暖和。”
燕如茵伸手摸了摸那褥子,狼毫有些扎手,但十分暖和厚实,作为褥子铺在这种露天席地的地方正好。
“这可正好。”燕如茵道:“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剪绮,我是真的乏了。”
燕如茵几乎是脑袋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却又睡得十分不踏实。昏昏沉沉几次都好像醒来了,又好像不停地做梦。
一会儿是被追杀,一会儿又是剪绮在耳边叫自己。一会儿又似乎要掉落进悬崖,一会儿又有人说摔断了腿。
燕如茵迷迷糊糊的,想拿药箱给人诊治,却又梦到摔断腿的是自己,小腿就异常地疼起来。
燕如茵忍不住“嗯”了一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人影绰绰被阳光映照在帐篷上,似乎自己的帐篷外面站了许多人。
燕如茵皱皱眉头,仔细听听外面说话的声音,竟是誉长丰:“再试一试,若还不醒转,便立刻抬下去,用最快速度到达下面市镇……”
燕如茵不知道誉长丰为何会守在自己帐篷外面。
她没在帐篷里看到剪绮,刚想开口喊,却发现喉咙疼痛难忍,几乎发不出声音。
想坐起来,脑袋却仿佛被打了一闷锤,又痛又重。身上的不适竟然并没有随着睡了一晚缓解,反而是到处都酸痛无比,根本没办法起身。
尤其是小腿处,只要一动,就剧痛难忍,好像被利刃切过似的。
这时候,帐篷的门帘一掀,剪绮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见燕如茵醒了,立刻扑过来道:“郡主,你醒了,你可醒来了。”说着眼泪扑索索的淌下来。
燕如茵懵懂地看着剪绮,哑着喉咙道:“你这丫头,怎么好好的又在哭。”说罢疑问地看看跟在剪绮身后的男子。
剪绮急忙道:“郡主,这是淳王的随队医官钟逡太医和他的医童。”
钟逡立刻行礼道:“见过郡主。”
“为何要请太医来?咳咳。”燕如茵疑惑地问着,但是嗓子太疼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剪绮急忙拿茶来给燕如茵喝了几口,道:“郡主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您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两夜,一直说胡话发高烧,太医施针用药都不见好转。奴婢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说着话,剪绮又哭起来。
燕如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我已经睡了一天两夜?”
这时候钟逡道:“郡主那日淋了大雨,又受了惊吓。更重要的是,您小腿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虽然伤口不大,却生了炎症,溃破化脓。风寒加上伤口,令您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
“伤口?!”燕如茵有点懵,她记得看过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很严重的伤口。
这时剪绮过来掀开被子,将燕如茵的裤脚挽起来一些,燕如茵才发现,刚才钻心疼的小腿部位裹了一层纱布。
钟逡拿出来工具,将纱布拆开。最里面的纱布被脓血粘住,钟逡一点点地用药水浸润才将纱布取下来。
“伤口不大,应该是被树枝之类的扎了一下。”钟逡指着一个小洞似的伤口:“当时事出突然,伤口四周许是麻木了,再加上伤口太小,郡主没有留意。”
燕如茵看着那个很小的伤口,难以相信围绕着那么小的伤口,小腿竟然会肿成棒槌似的。
“郡主,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积在皮下的脓血排出,所以请恕在下得切开扩大郡主伤口。”说着钟逡拿出针刀,对剪绮道:“蒙住郡主的眼睛。”
剪绮急忙上前抱住燕如茵,用手蒙住她的眼睛。钟逡将一些麻药抹在伤口周围,针刀在油灯上灼烤一下,对着伤口快速地划下一个十字样的刀口。
脓血立刻便顺着刀口流出来,钟逡道:“剪绮,按住郡主。”说罢伸手压住刀口周围,用力挤按下去。
燕如茵本来想咬牙忍痛的,可是又怎么忍得住,“啊”的叫出声来,双手紧紧抓住剪绮的胳膊。剪绮心疼的泪水汹涌,眼看着钟逡双手使劲地挤出来大股大股脓血,医童手中的纱布都来不及接住。
剪绮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虽然拼命咬着牙关,却抑制不住一阵阵生理反应的恶心不适,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突然,燕如茵抓着剪绮的手感觉一松,就见剪绮“扑通”一下,竟然后仰在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