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你的恩客啊
次日，朝会。
饶秉义和杨本谦的案子，果然在这一次朝会之中爆发了后续影响。
由都察院副左都御史刘印祖以一句“臣领任副左都御史，食朝廷俸禄，沐黄恩浩荡，监察中枢百官、国戚之德行而深知肩负重担，不敢有昧头顶乌沙，更不敢辜负圣上期许，今而出列，弹劾太子无故杀害朝廷重臣，即知此事引火焚身，也要以必死之志死谏圣上严惩东宫”拉开了大戏的帷幕。
正气沛然的开场白让刘印祖的一番奏疏格调拉得没边儿的高，他慷慨陈词一番，开口就是都察院的职责，自己身为副左都御史的职权，完了还来了一句死谏。
这下，了解内情的不了解内情的，全高潮了。
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一脸潮红，跃跃欲试地要跟自己激情对线的刘印祖，天启皇帝额头青筋直跳。
但他没有立刻亲自下场，而是派了手下的马仔先去应付刘印祖。
刘印祖显然是有了充足的准备，不管旁人说什么，就是死咬着太子当众杀死杨本谦这件事情本身不合理、不合法，要求皇帝严惩太子。
这属实不好解。
眼看着马仔们一个个被刘印祖说得哑口无言，天启皇帝终于亲自下场对线。
“饶秉义、杨本谦为害群之马，所行举动已有事实证明为贪、为恶，太子身为储君，为朝廷、为天下百姓而除害，何错之有？”
这是天启皇帝第一次在正式严肃的公开场合为太子撑腰，也是一次表态，认定了太子的举动没错，得到了皇帝背书。
可刘印祖既然说出了死谏，摆明了是要闹出点事情来，哪能被这么简单地打发，他还是一句朝廷既有害群之马，可按正常流程上书，组成三司会审严以调查，妄动私刑，长此以往，国家律法何在，人人在这恐怖高压之下，惶惶不可终日，谈何为国效力。
这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话直接把天启皇帝惹毛了。
“倘若三司会审有用，天下岂非清平，文武百官人人两袖清风，人人清廉如海瑞？”
这话，把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大大汉王朝的司律部门长官脸都打肿成了猪头。
“你刘印祖既为都察院做副都御使，本就是三司衙门之一的高级官员，为何不能提前发现这等害群之马，还使其走上户部左侍郎、通政使司通政的高位！？如今太子将其正法，你不反思自身失察之过，反而怨起太子来，是何居心？”
这句话，又把矛盾从三司整体指到了刘印祖一人身上。
刘印祖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但还不甘心放弃。
“太子所为吃相太过难看，抄了饶秉义府上之后，连夜派东宫士卒抄了杨本谦的家，且不说他们二人罪责还未经过朝廷认定，便是认定了，抄家也不该是东宫去抄，而且微臣听说，那东宫的太监，把杨本谦府邸翻了个底朝天，莫说那些值钱的物件，就是杨本谦家里后厨养的鸡都被拎走了，如此作为，岂非贻笑大方！？”
刘印祖的话，让朝堂上响起一阵闷笑。
不少人脑补了一下杨本谦家里的鸡都被拎走的画面，只觉得喜感又搞笑。
不管刘印祖多么据理力争，事实上能对这件事情产生影响的官员们昨天第一时间就已经去了尚书房，并且在天启皇帝的铁血手腕之下大家都取得了共识，那就是没法对太子采取任何措施，这一点，那些高级官员们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暂时认下。
只要事情不要扩大化，不要牵连到他们的身上，那么死个杨本谦死个饶秉义，问题其实不大。
没有人愿意为了两个死人去得罪皇帝。
而天启皇帝显然也给出了一些保证，所以有影响的官员们保持缄默不做声，刘印祖就是再跳，也无法扭转天启皇帝的圣心已决。
最终，这一次朝会以天启皇帝的一句‘太子本心尚好，只是手段过激，但瑕不掩瑜，朕自会教导太子做事的方式方法，况且其为朝廷抓出两个害群之马也有功，功过相抵此事就此作罢，告众所知，再不可提。’做了结束。
刘印祖见状也只好收声，他总不能真的撞死在太和殿上去死谏，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吃亏的还是他。
而这个时候，符昀……真的在逛窑子。
悦宾楼并不对外开放的别院内，祁蛮鱼坐在绣凳上，看着霸占了自己躺椅的符昀四仰八叉地躺着晒太阳，只觉得心中的杀机一次又一次地按捺不住要冲出来。
尽管心中再愤怒，但祁蛮鱼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饶秉义和饶毅父子死了，临死前还被抄了家。
更因为她想起来，昨天符昀临走之前说的话，踩死一个户部左侍郎……
这何止是踩死一个户部左侍郎，是踩塌了京城的小半个官场。
他真做到了！
祁蛮鱼瞪着符昀，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他到底是谁？
“一只盯着我看干什么？看上我了？”
符昀的声音让祁蛮鱼回过神来。
她见到符昀舒舒服服地躺在专属于自己的躺椅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39;舒坦&39;两个字，这让祁蛮鱼的心里更不平衡了。
封建时代，男女大防，就算祁蛮鱼是草原上长大，比起中原内地的女子来说豪迈开放了许多，可女子闺房也是绝对禁止异性入内，这虽然只是一张躺椅，但专属于她，和她自己的床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你到底是谁？”
见祁蛮鱼终究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符昀轻笑道：“来这了还能是谁，你的恩客啊。”
恩客！
祁蛮鱼愠怒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是是是，你说过了，你卖艺不卖身的嘛，怎么，是以前那些人给的价码不够高？”
符昀笑眯眯地说道：“正好，我昨天发了一笔小财，要多少你报个价来，我为你赎身。”
祁蛮鱼立刻说道：“是查抄饶毅家里发的财么？果然是你做的！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