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家都是天涯客，何须过问一路风霜
“来来来，我告诉你我是谁。”
符昀坐直了身体，对祁蛮鱼招招手，笑容可掬。
可这副很温和的笑容，在祁蛮鱼的眼里，却像是狼外婆的微笑。
她有些警惕，下意识地感觉前方高能，不能轻易靠近，可又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对于她来京城的目的来说，符昀的真正身份实在太重要了。
所以这份犹豫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小会，祁蛮鱼就压下了内心的警惕，缓缓靠过去。
两人的距离缓慢接近。
祁蛮鱼侧耳贴向符昀，阳光照耀下，晶莹粉润的耳垂上有些许细微的绒毛，符昀甚至能看清楚那上面细微的毛细血管纹路，可见这个女人的皮肤好到了什么地步。
符昀俯身，凑到祁蛮鱼耳边。
这个距离之下，祁蛮鱼第一时间感受到符昀呵出来的鼻息，温暖而略带些许湿气。
那是来自于草原的公主此生都未曾有过的体验。
紧张、不安，还带着些许女子天然的羞涩。
情绪交织之下，祁蛮鱼的脸色倏地发红。
这股滚烫，迅速爬满了耳垂。
红彤彤的，如同天下最诱人的苹果，时时刻刻都勾着符昀，似在催促他来咬上一口，品尝风味。
“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既无功名在身，也无氏族门阀的血脉，白白净净的一个普通男人，当然，非要加一个头衔的话，我想应该是大汉王朝首席好男人。”
符昀的话，让祁蛮鱼愣了一下。
然后祁蛮鱼迅速扭头，那双剔透得能照映人心的眸子里全是被戏弄之后的怒火。
“你耍我！？”祁蛮鱼的语气里已经压抑不住杀机。
符昀轻笑一声，后仰身体靠了回去，倚着躺椅一晃一晃，说：“你爱问，我只好回答你，说了实话，你又不爱听，这么难伺候的吗？”
祁蛮鱼咬牙道：“普通男人？一个普通男人能说让户部左侍郎灭门就灭门？还连带着一个通政史也死了，这是一个普通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符昀眉梢轻挑，道：“这可跟我没关系，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做的，我只不过是把他们两人的罪状告知太子爷知晓罢了，太子爷嫉恶如仇，又身为储君，为民除害，为朝廷拔除害群之马，这有什么问题吗？”
祁蛮鱼盯紧符昀，不信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太子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去杀两名朝廷重臣？”
“首先，他们是罪臣。”
符昀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说完，他再竖起第二根手指，说：“其次，太子早就掌握了一些他们的罪证，此时下手，也是时机成熟。”
祁蛮鱼还是不信，冷笑道：“就那么凑巧，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你去告状，太子就动手了？”
符昀笑道：“要不怎么说我跟太子殿下关系好呢，太子殿下见不得我受委屈呗。”
祁蛮鱼这次没反驳符昀了。
因为在排除了一切离谱和不可能的可能之后，眼下这个解释，好像还真是最合理最有可能的。
可祁蛮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对太子的影响力，真有这么大？”祁蛮鱼沉吟片刻，凝重地问。
符昀轻笑一声，说道：“事实胜于雄辩。”
祁蛮鱼闻言立刻道：“我想见太子，你能帮我引见一下吗？”
符昀乐了，道：“见太子容易，我一句话的事情，不过你为什么要见他？”
祁蛮鱼敷衍道：“仰慕太子才情这个理由够不够？”
但让祁蛮鱼意外的是，符昀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一个字：“够！”
紧接着，就是符昀发自内心的一通话，“太子才情高绝，文武双全又低调温和，气质儒雅又不失王者风范，文采华丽下笔如有神助，出口成章胸中有万千沟壑，这般天地间的奇伟男子，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优秀，没想到你居然有一双慧眼，不错！”
祁蛮鱼震撼地看着符昀，实在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能拍马屁拍得这么恶心的。
“不过……”
祁蛮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符昀话锋一转，问道：“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是谁？”
祁蛮鱼心神一凝，淡淡道：“沦落风尘的一个普通女子罢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符昀笑眯眯道：“悦宾楼的老鸨是京城风月场里出了名的交际花，成名二十多年，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名妓之一，后来转行自己做了老鸨，她在京城的人脉不说通天吧，但一般四品以下的官员说话可能都没她好使。”
祁蛮鱼皱眉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啊，这么一个老鸨，却对你言听计从，你说不卖身就不卖身，你说不见客就不见客，你说要住在这别院就住在这别院，你去看看悦宾楼的其他姑娘，再红的头牌，待遇有你半成好么？”
符昀轻慢道：“光凭这一点，你就普通不了了，更何况能出入你身边的，全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标准的官二代圈子里，还有几个公子哥不知道你？你一心结交权贵，却不见愿意让谁为你赎身，只留在悦宾楼里迎来送往，现在还想通过我见太子……你说你普通？”
符昀站起来，俯身逼视坐在绣凳上的祁蛮鱼，脸上带笑，眼神却逐渐锐利。
“祁姑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祁蛮鱼心脏狂跳。
在符昀的眼神逼视下，她感觉自己仿佛藏不住任何秘密，如同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了一样，让她内心极度惊慌。
她从没想过一年多来一直保她安然无恙的伪装，在眼前这个来历神秘的男子眼里居然处处都是破绽。
而她的身份和目的，又是绝对的机密，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晓，否则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大战，这个责任，她也担不起。
所以这一刻，她真的对符昀动了杀心。
“别紧张。”
就在祁蛮鱼内心的弦绷紧到极致的时候，符昀却站直身体，如沐春风地笑起来，“祁姑娘或许有难言之隐，强人所难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没关系，大家都是天涯客，何须过问一路风霜，不管祁姑娘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兴许咱们还有合作的可能……比如，我把你介绍给太子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