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赐剑履上殿
不管京城的政治生态如何，也不管符昀身为大汉王朝名义上的太子到底有多少政治底蕴，至少此时此刻，在这里，无人胆敢忤逆符昀半分。
侯高盛和胡斐先跪下，紧接着就是现场数百羽林卫，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谨遵，太子之命。”
人群中，饶秉义父子俩脸色惨白。
饶毅更是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爹、爹啊，他怎么敢的啊？那可是通政史啊，他就这么杀了？跟杀鸡一样……”
饶秉义面色灰败，苦涩道：“所以咱们的下场，已经算是不错了。”
饶毅打了一个哆嗦，惊惧道：“什么是三司会审？爹啊， 我们会死吗？”
饶秉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只觉得失望至极，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低下头，喃喃道：“只怕是……活不到三司会审那一天了。”
不远处，符昀目光扫过饶家父子俩，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从一开始，饶毅只是个引子，用来铲掉饶家的引子。
而饶秉义也是个引子，用来在京城掀起一场反腐风暴的引子。
这些都是在符昀的布局之中的。
唯独出了一个意外就是杨本谦。
但问题不大。
多死个正三品通政史，无非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一些。
抬起头，符昀好像看到了笼罩在京城上空密密麻麻腐朽的网，这些网一层覆着一层，层层叠叠，几乎要遮云蔽日，若是风不大一些，怎么吹得动这些根深蒂固的网，他这个太子，不破网，就破不了局，就要死。
所以他只能送一些人先去死。
……
东宫。
沐浴更衣之后，神清气爽的符昀坐下来，旁边的侯高盛立刻送来一杯热茶，此时符昀耳边也传来了胡斐的汇报。
“启禀殿下，饶秉义府中的赃物都已经清点完毕，其中珠宝、现银、古玩字画等已经查抄清点完毕，上述种种累积折算现银约八十五万两，另外还有地契、田契等物，价值折合十余万两，两者合计已近百万。”
这个数字听得符昀吸了一口气。
“百万？真是小看他了，这京城到底藏着多少像饶秉义这样的巨富？”
胡斐绷直了身体，低着脑袋轻声道：“如同他这般的也是少数，其他一般的官，就算是贪一辈子也贪不来这样的巨款，毕竟对于底下的官来说，真正大头的支出在上下打点，以饶秉义的地位来说，需要打点的反而用不着银子了，多半是靠政治交情。”
符昀点点头，认可和胡斐的话。
看着胡斐，符昀温和道：“今日之事，劳烦指挥使了。”
胡斐立刻道：“末将奉命行事，一切都是应尽之义，还请殿下不要折煞末将。”
顿了顿，胡斐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道：“殿下，饶秉义也好，杨本谦也罢，都是在朝中根深蒂固的人，他们骤然落马的落马，身死的身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此刻只怕是有不少朝臣已经去面圣了，风波现在才刚刚开始，殿下还是应当尽早考虑对策才是。”
符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他们去了也是白去，因为他们只知我蛮横抄了饶秉义的家，虽然看似莽撞，但有过百万脏银的罪证在那，谁也翻不了案，倒是杨本谦的死，会让他们跟疯狗一样攻击本宫，只是那些人只知杨本谦死了，却不知道是死在天子剑下，但父皇是心知肚明的，一直到现在父皇召见的命令还没来，足可见父皇的态度了，所以，看似风浪大，但其实本宫稳如泰山。”
胡斐眼睛一亮，拱手道：“殿下英明。”
符昀轻笑一声，翘着二郎腿说道：“哪有什么英明不英明的，无非是为势所迫，若是东宫足够强势，别说一个杨本谦，就是当朝一品，杀了也就杀了，哪个虫儿敢吱声？古往今来，从来只有臣子畏惧煌煌天威难测，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胡斐立刻道：“末将愿为殿下效劳！”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符昀起身走到胡斐面前，道：“羽林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位高权重，非父皇心腹不可得，到哪都是座上宾，本宫现在除了一个太子名分之外，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要靠到东宫来？”
这句话，问得极其直白。
就是普通百姓交往朋友也讲究一个含蓄和迂回，在政治场合之中，大多数时候这种直白的问话方式是一种无能的体现，但符昀现在要的就是一个明确的问题换回来一个明确的答案。
胡斐沉默了片刻。
符昀也不着急，静静等着胡斐的回答。
片刻后，胡斐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咬牙道：“末将……不想一辈子困守一个羽林卫！”
符昀乐了，这个答案，他很满意，也很符合情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财，可以是金银财富，也可以是权力。
胡斐现在的地位，就相当于天启皇帝的警卫团团长，的的确确是心腹位置，但也正是因为太心腹了，反而断了前途。
领导用得越是顺手的身边人，就越是舍不得放出去。
而且身为心腹，胡斐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在天启皇帝抱着必死之志发起第三次对东汉的御驾亲征之前，必然要考虑如何处理干净这些他这一朝的心腹，如此才能保证皇权的平安交替。
想必胡斐也是预感到了的。
他不可能反抗皇帝，因为他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皇权，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个选择，等死，或者主动选择一名有可能接过皇位的皇子投靠。
如今明面上，有实力争夺皇位的只有老四、老八和自己这个最薄弱的太子。
老四有皇后和唐王支持，什么都不缺，老八则有天启皇帝的信任和宠爱，也不缺，胡斐过去，大概率是锦上添花还要冒着被皇帝猜忌的风险，而自己这个要啥没啥的太子，反倒是风险最大，但利益也最大的选择。
“侯高盛。”符昀喊了一句。
“奴才在。”侯高盛立刻回应。
“看茶，赐座，今日起，胡指挥使出入东宫，无需通报，可剑履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