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亲手诛杀奸佞于此
这句话，把他和符昀之间的矛盾推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没有哪个太子能容得下这句话。
要是忍下去了，那么以后真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符昀面无表情，对杨本谦淡漠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了？”
杨本谦只当是符昀怕了，冷笑道：“下官不敢！只是下官陈述清楚利害关系，请太子殿下考虑清楚罢了！”
“若是此事只是关系到饶秉义，那么查实了他的罪名之后，该如何法办，臣等必然会给殿下一个面子，但殿下若是以为抓住了区区一个饶秉义就能做出多大的事情来，只怕是要反受其害！”
亲耳听到自己即将被放弃，饶秉义仿佛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只是冷笑一声，但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他知道，杨本谦所代表的力量，远比孱弱无根基的东宫太子更庞大恐怖，他反抗不了，所以只有被当作弃子抛弃这一个选择了。
反而饶毅想不通，他拉着饶秉义的手，带着哭腔说道：“爹啊，杨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我们… …孩儿不想死啊！”
看着多年来一直都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般呵护溺爱的独子，饶秉义突然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反胃和恶心。
他吸了一口气，没有半点感情的语气说：“这一切，不还是你咎由自取？”
“我既生养了你，却没有教育好你，以至于你连累我、整个饶家到如今地步，其实想来也是我咎由自取，因果循环的报应罢了，毅儿啊，为父从没觉得你这般面目可憎过，不过没关系了，咱们父子这一辈子的缘分，到今天也是到头了。”
嗤笑一声，杨本谦放下了拱着的手，似乎连样子都不愿意做了，直接对符昀淡然道：“太子殿下，臣等倒是能理解，有四皇子和八皇子在侧，殿下很有危机感，想要努力地做出点事情来巩固位置，但可惜殿下挑错了人。”
凑近些许，杨本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笑道：“这满朝文武上上下下，谁身后没有点门生故吏、没点知己好友，太子爷你想立功，但也要看是什么事情，这种事情，你是做不得的，否则立刻就会有大臣联合上书启奏圣上，太子爷，犯得着么？你好好地在你的东宫享受荣华富贵，下官等也会多少卖点面子给太子殿下，大家你好我好，没那么多矛盾，不好吗？”
符昀看着眼前的杨本谦，一直静静地等他把话说完。
等杨本谦说完之后，符昀平淡道：“你知道你和饶秉义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杨本谦眯起眼睛，没作回答。
符昀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淡淡地说道：“饶秉义的问题，说白了是贪，是律法框架之内的问题。”
“而你……是奸佞！”
奸佞两个字出口，符昀浑身气势如同龙卷，抬手一抖手中天子剑，裹着天子剑的青布摊开，呛啷一声清冽剑鸣，天子剑已然出鞘。
煌煌剑光，有天威浩荡。
一剑抵着杨本谦的喉头，符昀冷笑道：“你区区一个三品通政史，安敢妄议东宫废立！？”
这一剑，属实把杨本谦给吓坏了。
他万万没想到符昀居然凶狠到如此地步，一言不合真拔剑。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让自己的脖子距离那剑尖稍微远一些。
可即便到现在，他也不相信符昀真的敢杀自己。
冷笑一声，杨本谦色内厉荏道：“太子！我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命官，你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你要如何？你还只是太子，不是皇帝！”
符昀冰冷道：“天下共主谓之君，本宫既是太子，便是储君，储君，也是君！”
杨本谦倒吸一口气，他从符昀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沛然杀机，这让他真的有点慌了。
就算是他无比确定符昀杀了自己之后绝对要惹上大麻烦，可他实在不想用自己的命去填。
急促喘息两下，杨本谦的神色越发凶狠，他尖声道：“你敢杀我！？”
符昀厉声道： “储君持天子剑，行的就是君父之权，为何不能杀你这等奸佞！？”
杨本谦瞳孔缩紧，仔细看指着自己的长剑，竟当真是天子剑！
这一瞬间，杨本谦头皮发麻，吓得灵魂要出窍。
“你、你哪里来的天子剑！？哪里来的！？！？”
回答他的，是一剑。
雪亮剑尖削铁如泥，轻易刺进杨本谦喉头，只在那一瞬间就刺破了他的喉结和气管，以及大动脉。
大动脉被破，血流如注，倒灌进了杨本谦的气管里，让他张开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符昀，杨本谦本能地伸出手抓着剑身，锋利至极的剑锋滑破他手掌的皮肤，鲜血涌出来，殷红的血顺着雪亮的清冷剑身弥漫，让这幅画面多了几分狰狞和恐怖。
“你、你……”
杨本谦竭尽全力地想要说完话，但是千言万语，不管是后悔的求饶还是怨毒的诅咒，都咽在了喉头，鲜血倒灌进肺里，段段时间，浑身沐浴成血人的杨本谦就已经生机尽失，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一直到杨本谦彻底断气，鲜血从他尸体下面流淌一地，周围的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太子，亲手杀了一名朝廷三品命官。
这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泼天的大事。
汉朝官制，二品已是六部之首，或是行省布政使，那更是封疆大吏，这绝对是整个大汉王朝权力金字塔顶峰的一部分人。
而二品之下，从二品与正三品，也是掌握一部或者一行省核心权力的实权大员，寻常一句话可左右政策走向，跺跺脚能让一行省之地震三震的通天大人物。
正如杨本谦这般，通政使司本就是朝廷一核心机构，可筛选奏章、受理天下陈情建言，凡有冤案错判皆可受理，可见它兼任了办公厅和一部分司法职权。
这种权力，是朝廷绝绝对对的实权之一。
但就是这样一个权力部门的第一把手，被符昀宰猪一般杀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杀人过后，符昀浑身血气沸腾，手持天子剑，剑尖下垂，鲜血顺剑身而落，周身有浩然威势如星河倒卷，只让人连呼吸都要压抑着节奏，不敢有丝毫不敬。
“今日本宫亲手诛杀奸佞杨本谦于此，一应波澜本宫一肩挑之，尔等目清耳灵，是非黑白自在心间，现在，即刻清点饶秉义府中赃物，封存后送去东宫，至于饶秉义父子，送往刑部看押，本宫自会提请父皇启动三司会审，依律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