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见迷雾

    踩着厚厚的积雪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上了前面的山坡。我查看手机，发现这里还是没有信号。前面就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了。我站在这里向下看去，火车停在山谷两条隧道之间，像一条多足的巨虫趴在那。

    工兵锹很锋利，砍伐手腕粗的小树很轻松。没多大功夫就砍倒了一些小树倒下。我将这些小树捆扎起来，拖回餐车的外面，截断后抱回了餐车。现在水源和取暖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车里的熟食被我消耗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这么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虽然现在还有堆成小山一样的各种方便面，但总有吃完的时候。如果一直不能获救，再往后就得挨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沿着铁轨寻找出路，脱离困境。只是这里可不像南方的发达城市，城市间距离很近，这里的城市距离遥远。还有大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也不知道得走多久，必需准备充分。我用自己的背包装满了食物，将手电筒挂于胸前，把工兵锹插进口袋，便开始向着前方的车头前进。

    抵达车头时，发现车门紧锁。这车门也是用的那种三角钥匙，只是今天出来时没有带过来。我站在车门边扒着把手，透过窗户往内看，驾驶室内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看来司机也和其他乘客一样神秘失踪了。

    我从车门边跳了下来，看向隧道的方向。隧道悬挂着一块金属牌，上面写有“关道岭隧道，全长5500米，隧道编号黑h-073”。这与我之前梦到的隧道不谋而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也说不定是我在四年前经过这里时残存的记忆。

    看着前面幽深的隧道，我心里有些发怵，在那里站了半天，有些犹豫。我看了下手表，这块价值不菲的机械手表也是从车厢里找到的，现在是上午十点十五分。如果一切顺利，预计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通过隧道到达另一端，即使途中有火车开来，也应该有维修通道可以躲避。于是，我深吸口气，毅然走了进去。

    在东北有不少火车隧道是解放前日本人为了掠夺这里的资源，强迫中国劳工修建的，包括我现在所处的这条隧道。水泥结构看起来非常陈旧，有很多地方钢筋裸露，锈迹斑斑，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我拧亮手中的电筒，踩着脚下的枕木磕磕绊绊地向着深处走了进去。风从前方吹了过来，很柔和，还有一点温度。风中弥漫着消毒水一样的味道，不是很明显。闻着这个味道，我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渐渐地隧道里的风速也比之前快了不少。当我估计自己已经走过隧道一半时，电筒照到了之前在火车上时看到的那团彩雾。电筒的光芒照射过去，彩色迷雾影影绰绰地晃动着。

    手中强光只能勉强照亮迷雾内一小段距离。我站在迷雾两米左右的距离观察着。隐约看到其中有如章鱼触手般延伸的人影，在迷雾中漂浮，似乎想要冲破束缚，逃离苦境。也许是受到我手中光源的吸引，迷雾中的那些身影纷纷向我漂移过来。突然，我看清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紧贴在迷雾的边缘。迷雾和我之间仿佛隔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一样。这个人竟然是邻座的那位大哥，他是和我一起上的车，我们还聊过天，他和我一样也是准备在林场站下车的。此时他应该也看到了我，因为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满是无助和悲哀。已经退去皮肤的身体呈现出暗红色，就像一个粗大的蚯蚓般来回扭动着，无手无脚的触手不停地拍打着那道无形的屏障，好像在向我求救。在他的左右和身后还有更多的同类，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这些人有些是我在火车上见过的，看到他们都被困在这里，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心里一阵酸楚，再也没有勇气留在这里，转身快速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