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交换
苏杳杳也不知道颜淮会以何种方式对付回来，她知道自己是没权利劝颜淮不要心怀怨恨的。
可是，她是大陵的子民，她的哥哥、父母、朋友都是大陵人，她又怎忍心看大陵生民涂炭、被人摧毁？
“你何时会放我走”苏杳杳忽问。
“别急，我还想请小姐帮我一个大忙呢。”
苏杳杳闷下心肠，看吕纠笑得灿烂，便知道他没安好心。
——
幽京，往日繁华无双之地，城楼尽毁，除了兵士人迹罕至，满目疮痍。
大盛的军队就驻扎在皇宫。
颜淮得知苏杳杳被掳走的消息，百爪挠心，亲自率军出征。
他行至皇宫，不知不觉就走到风晚居。
风晚居本就偏僻破损，如今经过战事摧残更破了。
颜淮一走进，看见门口苏杳杳为她采鸡枞的竹林里青竹竟开始凋谢。
再往里走，里面的花花草草都被踩坏，红颜泣血。
如今六月，不知是何原因，竟开始下起细雪来。
庭院深深，唯有一株槐花在风雪中开。
细雪摧白花，不胜颓唐哀婉。
颜淮站在还没有来得及长得很高的槐花树下，想伸手采取一片花瓣，摸到的却是萧条风雪。
颤抖的花枝花蕊他虚虚实实握不在手里，十分不真切。
“现在都流行把花骗出来再杀吗？”
声音传响，颜淮一震，回过头，院门口走出来一少女。
是故人，简文心。
颜淮因着她是苏杳杳的好友，并无刀戈相见之意。
他平淡的叫了一声：“简小姐。”她也不知道苏杳杳的去处。
简文心在不日前刚成亲，她丈夫便是禁卫军统领唐公寅。
唐公寅宁死不屈，城破被俘，简文心宁可跟丈夫一起留在宫里受人奴役，也绝不随帝难逃。
应该是看她一介女流，发配为侍女，行踪并不多加管教。
简文心听说大盛的新君入宫，知道颜淮一定会来这里，所以过来。
她就是来斥责颜淮的。
“杳杳何其喜欢你，你却转身回头来残害她的国家，殿下，你怎么忍心？”
“这里，就在这里，她为你做羹汤、疗伤、谈天说笑，你在大陵，实则过得也不是生死交加，是你骗了杳杳！你来大陵，只是为了宝藏！你骗了杳杳啊。”
颜淮眸深暗，不做言语。
游冬喊人来把简文心带下去。
简文心边走还边喊：“颜淮！你若继续摧残大陵，那你和杳杳之间注定要变成仇人的！你再也不能得到她的爱了！她会恨你！恨你！”
颜淮一僵。
“陛下”游冬嗫嚅着喊了一声。
他也是知道苏小姐脾性的人，苏小姐当初知道颜淮要回国时多决绝啊，丝毫不儿女情长，那现如今简小姐说得其实也不差。
江山美人，不可兼得。要江山便要背弃美人。
游冬身为大盛幕僚，自然更希望自家陛下心系江山。
“下去。”颜淮冰冷的道。
“陛下，幽京已破，怎么进一步收入囊中还需要您”
“下去。”颜淮绷着额头重复。
好几日，这个大盛意气风发的新君不住在雕梁画栋的宫殿，只住在破败不堪的风晚居。
颜束四处去征战，野得不行，得知颜淮这个样儿心里颇哂。
苏杳杳，是个麻烦呢。
——
吕纠花了好大力气才带苏杳杳潜入皇宫，打听到颜淮的位置。
这一日颜淮正在风晚居批审奏章情报，便听到院外有脚步声。
他不喜人进来，这样会把风晚居破坏得更厉害。
于是颜淮放下奏章，怒喝，“谁在外面？”
“是我。”
吕纠声线轻飘，颜淮过目不忘，循步外出。
“杳杳！”待他看清庭院中那抹被挟制住的身影时，颜淮忍不住轻呼出口。
苏杳杳一路走来看大陵民不聊生的，对见到颜淮欢喜不起来，加之吕纠没安好心，苏杳杳斜着眼睛不去看颜淮，明显在跟他置气。
吕纠倒是开心的笑了，欣赏自己的目光如炬。
“你们两个之间果然有情，不得不说，苏小姐，你可真是有本事呢。我本来以为你的靠山是明熙，只能让他防我一马，可如今却还有个大盛新君。”
“吕纠，你要如何？”颜淮问。
“很简单陛下，宝藏你们拿去了吧？所以才能这么快召集到一百万满饷的士兵，我要得不多，给我二十万。”
他要重新拥有军队，再占领一个地方，安养生息，再一步步完成自己统治大陵的愿望。
“吕大人真是贼心不死，你做岭南节度使时也有兵粗略二十万，还不是败在明熙手下？再给你二十万，你一样会败，却不想大人逃亡治命还能想到这样事。”
吕纠狠狠睨了她一眼，恶狠狠道：“少废话。”
他又转向颜淮：“只是不知道苏小姐值不值陛下这二十万了。”
“不值我可就把苏小姐当场杀了，苏小姐的脖子多细啊，轻轻一碰就会香消玉殒。”
“吕纠，你胆敢动她一分，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颜淮盯着吕纠，阴森开口。
“陛下只要答应我的条件，苏小姐就不会有事。我也知道陛下对她的在乎，沿路都没碰过她，陛下，苏杳杳久与明熙赫连琰痴缠，你倒不知道吧？她还为你守节，陛下可不要辜负了这绝世美人儿的心意啊。”
谈到守节，颜淮目光就不由移到苏杳杳身上。
苏杳杳避开，没好气的心里骂着吕纠。
他非要强调这种事干嘛？她虽放浪，也不是什么人都行的。
迄今为止，她只爱过颜淮，自然也只愿与他欢爱。才不是为任何人守节。
“杳杳”颜淮唤她。
吕纠道：“陛下，我只给您半刻钟考虑的时间，我来到幽京，除非拿到东山再起的本钱，否则就没想过活着离开，您不答应，我就带着苏杳杳跟我一起到黄泉。”
“三”
“二”
“一”
“我答应。”清雪中，少年声也清淡，说出那三个字来，仿佛没有顾虑。
苏杳杳心里本来在跟着吕纠默数，闻言头一抬，震惊的望着颜淮。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为此答应吕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