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珍藏
苏杳杳一下午没看见简文心，思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正欲去找她，有婢女来请苏杳杳。
“简家小姐说她在那儿等您，苏小姐。”
苏杳杳跟随婢女走到营帐外，那婢女停了脚步，“奴婢就不进去了。”
苏杳杳掀开白门帘入内。
昏暗的光线里，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埋首坐在桌边，身旁香炉紫烟，袅袅蒸腾。
帘外光打进来的一刹那，红衣身影抬起头来。
“栩世子？文心呢？”见是赫连栩，苏杳杳二话不说想走，又怕简文心不见踪影跟赫连栩有关，一时没抽身，留在这里欲多问两句。
赫连栩眸光已不复刚进来时整理香炉的涩然，而是染了昏昏蔼蔼的倦怠。
长漆的眸，似有挣扎。
“栩世子？”苏杳杳皱眉，敏锐的闻到空气中的异香。
苏杳杳上前去欲把香灭了，赫连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杳杳冷眉：“放开。”
苏杳杳目光盯着那香炉：“这香有问题。”
赫连栩也意识到了，“你勾引本世子。”
苏杳杳：“”
要不是看在简文心的份上，她不会管赫连栩。
赫连栩看着少女的眉目，琼鼻挺翘，如春樱小巧，碧眸里满是生冷，吐出的话语如春雨沁凉。
“连你也看不起本世子嗯？”赫连栩呢喃着，心里登时暴意四起，脑中昏昏净化为一腔如火怒热。
他强硬抓住苏杳杳的手，把她朝怀里带。
苏杳杳如被浪潮席卷，双手桎梏行动不得，只一头撞倒了香炉。
苏杳杳解决了香炉还在尽力和赫连栩周旋：“赫连栩，看看我是谁，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做，将简文心置于何地？”
赫连栩松怔一瞬，“文心简文心”
苏杳杳还以为他是理智回笼，“松开，我为你扎两针就好了。”
谁知赫连栩下一瞬便骤然把苏杳杳箍得更紧。
“若不是简文心太没用，我也不至于成日担忧世子之位，我若娶个有权势人家的贵女就好了”
苏杳杳后肘给了赫连栩一记，眸光彻底冷却，不泛颜色。
“你是这样想的？那你这副德行，配不上简文心。”苏杳杳讽道。
赫连栩吃痛，怒上一层楼，单臂扣苏杳杳在腰前，一手捏着她下巴微向自己。
“你长得真是不错，难怪松弟求父王娶你，也难怪皇子将军一个个为你折腰。”
好似拥有了苏杳杳，也可以拥有那些人炙手可热的光辉。
赫连栩尾音绵长，俯身朝苏杳杳凑了上去。
“碰——”
盛羹汤的玉盏打翻在地。
端它的蓝衣少女纤细，如风吹的柳条站在门帘边。
惨败的阳光如覆雪，度在她脸部轮廓，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赫连栩也一回神，因为太熟悉，就算看不清脸，也知道是谁。
“文心！”苏杳杳见是简文心，欲起身跟她解释，奈何赫连栩狗皮膏药贴着她不放。
简文心不顾一地狼藉，已跑开。
“赫连栩，你如果再不放开，信不信姑奶奶让你断子绝孙？”苏杳杳追赶无望，冷冷开口。
“你敢吗？”
赫连栩扭着苏杳杳身体要轻薄她。
苏杳杳忽弯起腿扎实踢在赫连栩下裆处。
“啊！”赫连栩惨叫一声，手捧着那处匍匐在地，脸上痛苦痉挛。
“本世子不会、放过你的！”赫连栩目眦欲裂，红着眼还要如饿狼扑食朝苏杳杳进攻。
苏杳杳早掏出银针，用食指、无名指捻住。
只要赫连琰再敢过来一步，她就扎晕他。
少女一拿银针，就如弱小的幼兽有了獠牙，以此为武器，周身散发着一种箭绷弩张的凌厉紧俏。
只是这肃态未坚持到她刺出银针，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又如期而至。
苏杳杳费力的抬起眼皮，眼中早已一片漆黑。
她身体摇摇欲坠，不支的倒下。
赫连栩未曾想她这般虚弱，正想着趁虚而入，一记手刀从他颈子后劈下，赫连栩轰然栽倒在苏杳杳面前。
苏杳杳在单膝跪在地上，复撑起最后一丝力气睁眼，世界仍在她面前抽离，黑暗迸发。
可她看清了来人的眉眼。
“殿下”
苏杳杳朝他伸出手，还未等触及到，少女就后仰倾颓下去。
如绽尽了的昙花。
颜淮连忙伸手揽住她。
他探了探苏杳杳鼻息，将少女打横抱起，临走前扫了地上的赫连栩一眼，往日如装满簌簌风雪的眸子里萧条退尽，开始结冰。
——
颜淮竟把苏杳杳带回了他的营帐。
苏杳杳醒来，就收到颜淮递过来的一杯水。
少年暮色温温，什么也不问，苏杳杳将水一饮而尽，玩着茶杯，就主动开口：“殿下怎么把我带回你这里了呀。”
她抚摸着身下被衾，是颜淮盖过的。
怪不得睡得那么舒服。
颜淮尚不知苏杳杳一脸的甜蜜舒适洋溢从何而来。
他救下苏杳杳，却不能被人看到，所以只能带她来自己寝帐。
“苏小姐，你身体可有隐疾？”少年眉头如秋色锁雾，离然布满凝愁。
“隐疾？”
苏杳杳也慎重一回想，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为何会突然晕倒？难道真是低血糖？
除此之外，她检查过她的身体，看不出什么毛病。
“苏小姐，身体之事不能马虎，你是医者，更当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颜淮关嘱。
至于赫连栩与她的事，颜淮没多问。
苏杳杳撇开那抹浮云，点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她又仍不住心思浪荡。
“殿下这是在关心我吗？”
颜淮将她的杯子拿过来，别过头放回桌上。
“今日比射艺，苏小姐身体恢复了可以来玩玩。”
“射箭？”苏杳杳又回忆起秋狩开幕上安乐公主、赫连琰、明熙几人英姿勃发的身影。
“好啊，我玩！殿下！我要跟你一起！”
颜淮手仍握着苏杳杳喝过的那只杯子，指腹触在光滑的杯壁上没有挪开。
少年身影如线，衣衫轻薄洗旧，绷着的背影微矜持，未做言语。
“好不好嘛？殿下！”苏杳杳下床来摇他衣袖。
颜淮低头顺着衣袖上的手看到身下少女娇美媚丽的脸。
她撒娇，腮帮子微鼓，红唇翘起，如大匹艳艳的玫瑰饮露水。
——怀璧其罪。
她的美，一直被觊觎，被沾染俗尘。
颜淮忽而这一瞬间有一个冲动自心中剖开一条口子要蔓延席卷而出
——将这璧玉艳光护在手里，仅列为他一人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