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月光
烟瘾第十四章
白月光
“你看,就是这样,只要找对条件就很容易做出来,懂了吗?”乐昔看着于若,认真地说。
于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伸手想拿回自己的卷子,但是乐昔按住不放开,又问:“真的懂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再讲一遍。”
“不用了······”
于若话音未落,许樱就抬头兴奋地说:“我懂了,乐昔,谢谢你了。”她大笑着拍了拍乐昔的肩头,把卷子往书包里一塞,然后起身离开了。
乐昔一脸迷惑看着许樱离开,趁着乐昔不注意,于若想拿回自己的卷子和答题卡,没想到乐昔一把按住于若的手,慌张地说:“等一下,给我看看你的答题卡。”
于若一脸疑问,他皱着眉说:“你要我的答题卡干什么?”
“反正有用,你拿卷子去写吧。”乐昔把于若的卷子抽出来还给于若,自己认真看起于若空白的答题卡,于若只好在卷子上写起解题过程。
过了几分钟,乐昔又说:“把你理科科目的所有答题卡都给我看看。”
于若看乐昔的表情很认真,但是他实在想不通乐昔看他的答题卡干什么,上面啥都没有,因为自己不会做,可于若还是乖乖给了乐昔所有的答题卡,乐昔看了一会儿就全还给于若了,然后他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不知道在写什么。
熊洋做出来了题,又拉着于若讲了一遍,乐昔试着说上几句话,却插不上话,他只好作罢,他轻叹了口气,瞄着坐在于若旁边的熊洋,一脸不乐意。
走了一个电灯泡,又来一个不速之客,乐昔收回视线,捏着笔往草稿纸上狠狠戳下去,真是烦,他真想把于若带到一个只有自己才能看,才能触碰的地方,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和于若。一天能和于若待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很少,偏偏还有人来打扰。
但是熊洋一直没走,她也很少说话,只是偶尔跟于若讲题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其他时间都在做题,熊洋一拉着于若讲题,乐昔就竖起耳朵听,然后抓住机会插话,到后来乐昔不想于若和熊洋说话,就主动给熊洋讲起题来,乐昔没注意到于若疑惑的表情,他只是不想熊洋跟于若有任何接触。
直到学习室快关门了,熊洋才走了,她是住校生,也不用坐车,于若和乐昔就一起往校门口走了。
乐昔准备打车回家,他走到路边准备打车,乐昔叫住了他。
“你要不搭我的车回去吧。”
“怎么?你还有车呀。”于若笑道。
“不是,有人来接我。”乐昔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于若一瞧,就是那天那辆豪车,他又说:“可以呀!豪车呀!看不出你还是个富家少爷,那好吧,今天托乐大少爷的福,坐一坐豪车。”
于若大手一挥,指着口中的豪车走去,乐昔无奈摇头,脸上挂着一抹宠溺的笑,他跟在于若身后无奈说:“什么富家少爷,你夸张了!”
于若已经快步走到车前,驾驶座上的人打开了窗户,于若冲上前就对着驾驶座上的人大声喊道:“叔叔你好,我是你儿子乐昔的同学,我叫于若。今天就麻烦叔叔送我回家了,谢谢叔叔。”
驾驶座上的司机郑叔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他看着男孩身后的乐昔,乐昔憋着笑,宠溺的眼神落到面前的男孩身上。
他只好笑着摇头说:“同学好,不过我不是乐昔他爸,我是他司机叔叔。”
于若一听这话,“啊!”了一声,他摸了摸头,想着认错人了,转过身看到憋笑的乐昔,他顿时觉得丢脸丢到家了,真想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乐昔收敛了笑容,他喊了声郑叔,然后打开车门让于若进去,于若连忙钻进车子里,乐昔也坐上车。
郑叔发动了车,一脸笑意地看了看后视镜的于若。
于若此时小声说:“你怎么不提醒我,我还以为是你爸来接你呢!”
车内没开灯,乐昔借着路灯的光看着于若,眼里的笑意太浓,他也小声回答:“你也没问我,我爸不会来接我的,他在公司上班。”
“上班不下班吗?”于若问。
“下班呀,但是他经常往国外出差,一去就是几个月,我很少看到他。”
于若点了点头,然后下意识就问:“那你妈呢?”
乐昔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郑叔也听到了于若的问题,他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个问题可不兴问,于是他打开了音乐,想着打断一下这不对劲的对话,一首张学友的《白月光》突然就开始播放起来。
伤感的前奏勾起了乐昔的回忆,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妈妈在世时的画面,然后鼻子就酸了,他沉默了,于若被突然响起的音乐吓了一跳,但是一听到旋律,他突然就兴奋起来,忘了自己问的问题,跟着音乐摇晃起来。
“叔叔,你也喜欢张学友呀?这首歌可是经典呀。”
“对对对,这首歌可好听了。”郑叔为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而沾沾自喜,语气都欢快了。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于若跟着音乐唱了起来,然后他注意到变得异常安静的乐昔,又想起了自己问的问题,重复问道:“那你妈妈呢?”
郑叔觉得自己快石化了,这孩子怎么还问呢!可得想个办法再转移一下话题,他正准备开口,没想到乐昔突然就笑了,笑声很小,但是他还是听到了,然后乐昔很平淡,也很平静地说:“我妈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声音有一种压抑的沙哑。
乐昔看着于若在笑,可于若却从乐昔满脸微笑中看到了一抹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于若立刻反应过来,他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没事吧?”
乐昔摇头,他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于若问这个问题,身边的人总是觉得自己一直接受不了妈妈的离世,所以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妈妈,可是他知道,自己早就接受了,一直接受不了的是乐成北,是那个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待在原地不肯离开的爸爸,乐成北以为自己接受不了,还是孩子的乐昔也接受不了,他嘱咐身边照顾乐昔的所有人不准自己面前提妈妈,可是他从来没问过自己是否难过。
于若还是很担心说:“对不起呀!”
“没事,我说了没事,真的。”乐昔笑得很灿烂,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难过。
于若有点心酸,也有点心疼,他没想到乐昔的家庭是这样,他盯着乐昔的脸,然后严肃地说:“乐昔同学,你知道吗?不想笑的时候就别强撑着了,你可以在我面前难过,反正你看到过我哭的样子,我也要看回来才不算吃亏。”
一听这话,乐昔的笑僵在了脸上,他看着一脸严肃的于若,靠近了一点,说:“可是你说过我笑起来很好看,要我多笑笑。“
于若被乐昔看得有点不自在,他往后移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说过吗?哎呀,就算我说过,但是你也不用一直笑呀,那样多累呀。”
乐昔“嗯”了一声,坐正了身子,心说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才会听。
然后于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乐昔笑起来很好看,自己怎么会说这种话,车里瞬间就安静了,只有张学友还在唱着白月光。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乐昔打开窗子望向窗外,他用手抹了抹眼睛,于若只是偏头看了看乐昔,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于若家附近,于若准备开口让郑叔停下来,乐昔就先他一步说:“郑叔,停一下车。”
郑叔闻言就在路旁停下来,于若没动,乐昔转头看他,温柔地说:“拜拜,晚安。”
于若和乐昔对视了一眼,他朝乐昔笑了笑:“好,晚安,拜。”
于若打开车门下了车,又朝着郑叔说了句谢谢,拜拜叔叔。郑叔也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
而乐昔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于若,他眯起眼睛,从校服口袋中掏出一根烟,一下一下开着手中的打火机盖子,眼神牢牢锁定着背着书包,缓慢走路的于若,直到于若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乐昔才说:“走吧,郑叔。”
郑叔发动了车,他看到了乐昔点燃了烟,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话来,他自小就认识乐昔,以前是乐成北的司机,现在是乐昔的司机,乐家发生的事他大概都了解,所以他也不愿意说乐昔。
在他心里只觉得乐昔这孩子苦,从小没了妈,爸爸一天忙着工作也不管他,好不容易有个朋友陪陪他也好。至于抽烟嘛,孩子还小,长大了就会戒掉的。
乐昔抽着烟,他看着窗外,忽隐忽现的灯光将乐昔清俊的脸分割成明暗交织的模样,他眼神闪着火一样的光,脑子里浮现出于若的模样,于若跟其他人说话的模样,回想起靠近于若后看清于若嘴唇形状的那种感觉,乐昔脸上扬起一抹邪笑,他吞了口口水,咬了一下嘴唇,烟灰被风吹走,乐昔对于若的心思好像在今天晚上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种细小的感情慢慢在乐昔内心种下了种子,蠢蠢欲动地想要破土而出,乐昔控制不住自己,他想,或许自己早就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