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身世
“是……吧……”莽爷说得不太自信。
离若舟没有先回篱院，而是直接到万春堂，与万大夫商议制药的事。
若她一个人，药材不够，人手也不够。
听说需要大量的伤药，又是离大夫所需，万大夫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除了在前堂给病人诊治抓药的必要大夫和药童留着，剩下的人全部交由离若舟安排。
离若舟按药材钱、人工钱和误工钱，给了万大夫五百两银子，可他说什么也不收。
她带着十多个人和几车药材浩浩荡荡回了篱院。
篱院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云屏、茯苓、大虎、小虎，甚至是莾爷、柳无枝、杜芳晨这些，也都被叫过来帮忙。
她将所有的人分成三组，第一组是大虎小虎、柳无枝及万春堂的药童，专门捡药捣药熬药。第二组是万春堂的大夫，一边按不同伤药写配方，一边盯着他们配药，再由大夫将药制成药丸。
至于离若舟自己，则研究了些不太寻常的方子，作为战场上的救命之物，比如护心丹一类。
整个下午和晚上，篱院全是人声，四处药香，像是泡在了药罐之中。
晚上苏子行回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热闹的一幕。
他早就从暮钟时那里听说了离若舟的壮举，知道她是在为即将上战场的将士们制药，便吩咐人做了许多宵夜，送到这边给大家分发。
见她忙着，苏子行便没去打扰。
看到宵夜，离若舟主动来了苏子行的书房。
“累吗？”苏子行见她疲倦地进门，便迎上去。
离若舟活动了几圈脖子，摇头。她关上门，将苏子行拉到一旁。
“今天我在军营见到凌若风了。”离若舟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惊奇。
苏子行似乎是没料到，她专程来自己书房，是为了说别人的事。“哦。”
“他今日的鸩毒发作，我给他施针，在他脚心看到了颗红痣。”离若舟继续眉飞色舞。
“红痣？”
“嗯。跟我脚心的差不多。你知道的，我脚上也有。”
听到这句话，苏子行一时有些愣住。她说自己知道她脚心的东西，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苏子行的心头有些蜜意涌出，他微微勾唇。离若舟脚心确实有，他见过。
“所以，你是在想什么……”
离若舟摇头，反手揉着自己的肩。“我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挺巧的。”
见她皱着眉，苏子行伸手搭上离若舟的肩头。感受到苏子行的手，离若舟先是微愣，却并未躲开。
他的手劲比离若舟自己捏着要大，她躺坐在椅子上，很是舒服。
片刻之后，苏子行欲走到她跟前说什么，就见离若舟已经躺在那里睡着了。
苏子行的手变得轻柔了些，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她身上，随后轻手轻脚走出书房。
出门口时，他招呼暮钟时跟自己来到院中。
“十六年前，将军府有一桩旧闻。将军夫人因头胎难产，第二胎便在娘家江安城养胎，在江安城外的寺庙祈福诞下了一个女儿，可不过半日就死去了，当时有个方丈替孩子超度。你去查查，当时那个方丈可还在。”
“十六年前，这么久的事还能查到么？”暮钟时诧异且疑惑。
“只管去查，要快。”
“是。”暮钟时二话没说，就出了篱院。
与此同时，孟家。
往日孟青章一回府，要么奔书房，要么拿着兵器练武。
不过近些时日，孟达这个主心骨还被关在牢狱，孟家上上下下颇为不宁。就连一向喜欢找茬的孟夫人，这些天也因为忧心牢中的孟达生了病，卧床休养。
孟青章回府后，就径自去了自己生母王姨娘的房中。
王姨娘亦是因为家事满脸疲惫，但见到儿子过来，却也欣喜万分。像往日他们母子二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孟青章从外面一回来，得先去孟夫人那里请安。
“娘，儿子有事相问。”
王姨娘给他倒了杯茶水，拉着他坐下。
“我记得小时候随娘来金都寻父亲，在江安城外的路边土堆发现过一个女婴？”
王姨娘的神思恍惚了半晌，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嗯，是有这么回事，十六七年了吧。”
孟达的祖籍在江安城，也算是当地大家族。当初孟达先行前往金都，原本在朝中做官，不过也是五六品。直到自己的亲姐姐做了皇后，孟达才慢慢被提升。
至于当初的孟皇后，则是当初先帝南下时相中的江安城孟家的姑娘。
因孟家也算得书香门第，且远在江安，不涉党争。先帝才一路将这位孟家姑娘提拔，从才人做起，最后许了中宫之位。
“当时儿子发现，那女婴脚心有颗红痣。”孟青章继续对王姨娘道。
王姨娘笑了笑，“脚心有痣，这有什么稀奇，谁的身上没几颗痣。你今日怎么倒想起这番久远的事来了？”
显然，王姨娘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孟青章只好再次开口解释。“今日我去高家的军营，见到了高将军刚寻回的儿子，他的脚心也有颗一模一样的红痣。”
王姨娘给儿子倒茶的手一顿，扭头看他。
“高将军？你是说高牧将军？”
“嗯。”
王姨娘沉默了半晌，“如此说来，那位刚刚寻回的孩子，是高将军之子无疑了。”
“娘为何这样肯定？”
王姨娘叹了口气，“高将军原配夫人谢止萱的祖籍也在江安，年轻时还在闺中，我与止萱便相识。她的脚心也是有颗红痣，在正中间的位置。想必这位高公子，便是承了他娘。”
听到这话，孟青章沉默了半晌，而后看向王姨娘。
王姨娘忽然目光一动，似乎才反应过来儿子刚刚说的话。“你说，江安城外那个女婴，脚心也有红痣？”
孟青章肯定地点头。
当初他们在城外发现那个孩子时，母子二人正在赶路。孟青章不过四岁，个头只到王姨娘的腰间。
王姨娘将孩子抱着，孟青章转头正好看见那孩子的脚心。
“那个地方，离普济寺不远。”王姨娘忽然想到了什么，“当时好像听说，止萱那时正在普济寺生产！”
王姨娘慢慢梳理着自己的记忆，越说越惊异。“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