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脚心
莽爷这一惊倒不要紧，离若舟却是面色苍白。
她就说凌若风不能动武吧，这下玩大了！
“快，搭把手！”离若舟说着，就要上前扶起凌若风。
莽爷呆愣了半晌，也赶紧去帮忙。
“枫儿！”他们身后传来了高牧急切的声音。他几步跑过来，面色顿时就变得苍白。
“离大夫，他又犯病了！”
“有没有地方让他平躺？”离若舟看了看四周。
高牧二话没说，背起人就往自己的营帐去。
离若舟也急忙追上，在入营帐之前，她转身看到了——孟青章？
他怎么来了？莫非刚才高将军去见的客人，是他？
只见孟青章和陈冰也快速入了营帐，关切地围在凌若风身边。
好在离若舟出门，有带药箱的习惯，随时都将药箱放在了马车上。
她早已安排人去军营外取了药箱，看凌若风今日这情形，只怕还要继续扎针，且要比上次更久。
药箱很快就被送进了营帐，离若舟快速探了探脉。此时的凌若风，已经沉沉晕了过去。
“我要给他施针，得脱掉他的上衣。”离若舟道。
高牧不假思索，便帮儿子褪去衣裳。
这里除了离若舟，都是男子，更何况在军营，赤膊这种事并不少见。
至于离若舟，在大夫面前，病人并无禁忌。
“别让风透进来。”离若舟对着帐帘的位置道。
孟青章正站在帐帘处，他顺手将帘子紧紧捂住，陈冰也走到前面帮忙。
离若舟在凌若风的头部、后颈、前胸等位置扎了三根针。半晌后，凌若风的面色并无好转。
“把他的鞋袜也脱了。”如今，还需扎几针脚底的穴位。
陈冰距离最近，飞快来到前面，帮着凌若风脱下了一双鞋袜。
这张军床对着帐帘，孟青章无需挪眼，就看到了凌若风漏出来的一双脚。
原本神色淡淡的他忽然面色一变，紧紧盯着凌若风的脚心。
一旁的离若舟忙前忙后，待将凌若风上半身扎满了针，终于转到了脚的位置。
她手持银针，稳稳朝着脚心的涌泉穴扎下去。
然而，她的目光刚落到凌若风脚心的位置，拿着银针的手当即一顿。
因为她在凌若风的脚心，赫然看到了一颗红痣！
它就长在涌泉穴的旁边，格外鲜红。
离若舟迟迟没有下手，思绪有些缥缈。
好像自己脚底的这个位置，也有一颗差不多大的红痣。
忽然，当初被凌若风劫持到山洞时的一幕浮现在脑海。
那时他意外看到了自己的脚心，很是惊诧地问了自己许多问题。
那时离若舟并不明白，为何一颗痣就让他这般失态，现在她倒是能想通，原来他也有一颗相同的。
“离大夫，可有什么问题？”离若舟的思绪被高牧急切拉了回来，她回神摇头，将那枚银针落入了凌若风的涌泉穴。
随后又是几针下去，凌若风的头脚几乎被扎满了。
帐内一片沉默，离若舟也只默默在那里等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凌若风的面色渐渐回了血。又过了片刻，他睁开眼，便看到周遭围了一大群人。不过最先与他对视的，是离若舟。
“你又犯病了。”离若舟始终记得上次凌若风的叮嘱，在高牧前面，只字未提中毒之事。
高牧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刚刚准备询问离若舟几句情况，就被凌若风打断，声称自己想休息。
高牧无奈，只得散了众人。
他让陈冰将离若舟师徒二人和孟青章一道送出军营，自己则留在军帐陪儿子。
“刚刚那个少年……”凌若风的声音有些虚弱。
“哦，上次在篱院外见过的，前任兵部尚书孟达之子，孟青章。这少年也是执着，为了救父，求到了陛下那里，自荐随军出征。还说若是立得军功，就请陛下放过孟达的性命。”
“陛下答应了？”
高牧摇头苦笑，“陛下将难题扔到了我这里，让我定。我瞧那孩子其实不坏，当初在弥安城，他应该是奉了孟达之命截杀我。原有机会可以动手的，他手下留了情。孟青章与孟达不同，是个苗子。若能历练一番，堪为栋梁。”
对于刺杀过自己的人，高牧看待依然十分客观。
听到这里，凌若风大概能猜出高牧的决定。看来这趟南境之行，他是打算带上孟青章了。
“父亲不是说，孟家是太后的人。孟青章如今自请去南境，会不会在那边有什么其他意图？”
高牧沉默片刻，勾唇笑了笑。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个心思单纯的杀手，他还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陛下既然开了这个口，便说明他对孟青章其实是信任的，否则也不会让他来找我。再者……虽然陛下母子不齐心，但打仗这种事为的是冀陵国。太后再闹，也不会让孟青章在战场上做法子。”
见高牧将这些都考虑过了，凌若风便不再多言。
回篱院的路上，离若舟师徒二人的马车走得很快。
离若舟想早点回去配些药。时间太紧，大军三日后出发，就算再紧锣密鼓，也剂量有限。
“那个什么风的，当真是高将军的儿子？”这是莽爷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离若舟将狼牙棒抱在怀里，“不用怀疑，亲生无疑。”
“你就这么肯定？我今日亲口听他说，要对付高牧。此人得小心为好！”
“我知道啊，他之前杀过他爹两次，还跑到将军府刺杀呢。”离若舟漫不经心。
“还有这事？”
“高将军自己也知道，只是后来认了儿子，凌若风就没再动手了。”
“那你可知他来自一个极为厉害的杀手组织？”
“碧暝宫嘛，知道啊。”离若舟更加漫不经心。
莽爷无言，好不容易打算在小徒儿面前装一装，结果以失败告终。
“你怎么知道他是碧暝宫的？初九告诉你的？”离若舟忽然想起什么，直直看着他。
莽爷几乎不假思索，“没错，是那小子说的。”他看向离若舟的药箱，“你在给他解毒？那毒是碧暝宫宫主惯用的鸩毒，主要是为了控制能力极强却不怎么听话的杀手，看来这个凌若风在碧暝宫地位还不低。”
莽爷说了一长串，当他扭头时就看到离若舟托着下巴盯着自己。
“这也是初九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