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下毒
“儿子也在怀疑，那个孩子会不会是高将军之女。”
王姨娘点头又摇头，皱着眉头沉思。“止萱很爱自己的孩子，断不会生下来就丢掉。正是因为这个，当时捡到孩子时，才没往她身上想。”
“可那颗痣怎么说？将军夫人母子都有，那个小女孩也有。”
“你这孩子，当时怎么不说她脚心有痣！”王姨娘被儿子的话打动了，也开始怀疑起来。若真是止萱的女儿，那……
当时不过四岁的孟青章，压根什么都意会不到。能记得婴儿脚心有颗红痣，已经算是记性好的了。
“娘，我记得当时我们抱着那孩子走了几里路。”
王姨娘叹气，“是，当时我们赶路，不便带着孩子，却也不能让她独自留在荒郊野外喂狼，便将她放到了附近一个农户院中，看着那对夫妻将孩子抱进屋。早知是止萱的孩子，说什么也……”
王姨娘说着，脸上泛起一抹泪花。
那时，他们母子二人上金都寻亲，同样心酸。
孟夫人母子早就去了金都，却将王姨娘母子留在了江安。后来孟达写信，还派了马车来江安城接他们。
不料马车在路上坏了，车夫也不见踪影，他们带的行李随着马车滚落到悬崖下。
当时王姨娘只叹自己命苦，后来在深宅大院活了这些年，她才渐渐意识到，当年或许不是什么意外。是有人压根不想他们母子上金都。
如今一想，当初但凡有个马车，心善的王姨娘或许就将那个孩子带走了。
眼下过了十六年，也不知那个孩子还在不在。
“青章，你是不是想将这件事告诉高将军？”知子莫如母，王姨娘见他皱眉思索，便知他在想什么。
孟青章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父亲欠高将军太多，若我能还，便替父亲还一些。”
王姨娘的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她不甘心，也心疼儿子。凭什么孟家的好事落不到儿子身上，要赎罪偏偏就得他来。
可王姨娘没有表露自己阴暗的心思，儿子能有这番赤诚之心，要比她这个当娘的强。她虽然心有不平，却也不忍磨灭孟青章的心意。
“娘觉得，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高家也都接受了女儿早夭的事实。若孩子寻回来便罢，要是寻不回来，岂不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孟青章沉默，因为他觉得娘说得对。
“唉！”王姨娘深深叹了口气。“若孩子还在，那止萱当初为了孩子伤痛而死，岂不冤。”
若是能寻到那个孩子，再告诉高牧更好。孟青章做了某种决定。
当初那家农户……他好像知道该如何查起了。
他拜别生母，回了自己的书房。
金都城内，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屋。
身披斗篷的男子手里举着一盏昏暗的烛火，似在等什么人。
片刻后，屋外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只不过那人却并未进屋，两人隔着窗户，只能看到对方的剪影。
“凌若风确实中了鸩毒，此事不假。”窗外的男子道。
若是凌若风在这里，必然能听出这个声音，正是自己的师兄——冷如丘。
屋内的斗篷男子一声冷笑，“不是说你们碧暝宫的鸩毒极为厉害么？怎么这么久了他还不死？”
“大人以前可是点名向师父讨要凌若风替自己办事的，怎么如今又要急着杀他？”冷如丘的话语里，竟透着几分得意。
斗篷男子目光森冷，“他三番四次不成功，我已经没了耐性。更何况，他知道的太多了，如今和高牧走得近。且不说他去将军府当儿子，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但此人很明显已经不可控了。”
“大人放心，不出一个月，凌若风必死。”
“我等不了那么久。”斗篷男子丝毫不退步。
冷如丘笑了笑，“大人可知，金都城有个女大夫，替凌若风诊治过两次了。若无她，只怕凌若风早就死了。”
斗篷男子的双眼透出一抹杀意。“你是说，督察司命身边那位？”
窗外一阵沉默，算是默认。
“此女碍眼，我自会解决。”
夜色深沉，夜空忽然闪出一抹光亮，随即雷声轰鸣。
冷如丘看向远方，飞身而去。
翌日，离若舟原本打算就在篱院和大家制药，可督察司来传消息，说此前有个小官差旧伤复发，伤口溃烂，此时人发热昏迷不醒，请离若舟回去看看。
她便紧急去了一趟督察司，果然那个小官差的腿伤有些变化。一问才知道，他在包扎的时候见了冷水，早就复发了。
因为不愿让离若舟麻烦，所以这些天就没好意思请她再看看。
离若舟给他清理了伤口，又熬了副药，直到他醒来，已是中午了。
以往在督察司，中午时候离若舟会与苏子行一同用饭。
今日苏子行不在司内，便有人给她送了饭菜过来。
离若舟准备吃几口就回篱院看看他们制药的情况，所以也没推脱。
今日的菜要比以往多了两个，且都是她爱吃的。
可她只用了两口，便猛地捂住了肚子，嘴角竟开始淌血。
咣当一声，桌上的饭菜被打翻在地上。
只两个呼吸间，离若舟竟捂住肚子倒在了地上，头一歪，闭上了眼。
屋内一片死寂。半晌之后，那扇门被微微推开，一个黑衣身影缓缓步入房中。
他轻手轻脚来到倒地的离若舟面前，伸出手在她的鼻尖探了探，露出一抹会意的笑。
就在这时，屋门忽然被人踢开，一缕光亮照进来，黑衣人连忙捂住眼睛。
门口，苏子行带着一众心腹立在那里，面色阴沉，浑身带着凛然杀气。
“司命……”黑衣人蒙着面，情急之下开口。可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忙闭了嘴。
“你在做什么？”苏子行看着他。
那人不再说话，袖中抖落出一把匕首，朝着地上的离若舟就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