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守在床前
严落将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犹豫着要不要将严司墨叫醒。
因为生病的缘故，睡着的严司墨眉头紧锁着，嘴唇也紧抿着。谁能想到平日里总是严肃示人的人，生病之后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严落蹲在床边，盯着严司墨。严司墨睡得并不踏实，微颤的睫毛，绯红的脸颊以及粗重的呼吸都在告诉严落，严司墨现在很不舒服。
于是他只盯着严司墨看了一小会儿，就伸出手准备将人叫醒，然而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严司墨，就被他以极快的速度给抓住了，力道还不小。
严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没蹲稳，直接跌坐在地上，一抬头就与严司墨带着警惕又凌厉的眼神对上。
那双眼睛即便蒙着一层水雾，依旧锋利的犹如出鞘的刺刀。看得严落心口一颤。
“哥，是我。”手腕上传来痛感叫严落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他虽然从小没少挨欺负，尤其在舅舅那几年，挨打更是家常便饭，但他还是怕疼，这几年似乎对疼痛的感知更加明显了。
他有时候也在想，估计是这些年的少爷生活，将他养娇气了吧。
所以这会儿手腕上的疼痛让他没忍住，痛呼出了声。听见他的声音严司墨才彻底醒过来，他赶紧松开了严落的手，视线落在他已经泛红的手腕上，那只手腕皓白如玉，以至于那一抹红痕就格外明显。
他哑着嗓子歉意道：“抱歉，我睡糊涂了。”
“没事，把药吃了吧。”严落站起来，将药放到严司墨手中，又将水杯端到他嘴边。
严司墨接水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眸朝严落看过去。严落也正看着他，见严司墨看过来，他抬了抬眼皮，甚至还不太明显的抬了一下下巴。
意思很明确，让严司墨张嘴，他喂他喝水。
“咳咳”严司墨读懂了他的意思，但没照办，“我自己来吧。”
他接过严落手中的水杯，就着水将药吞了下去。
“谢谢。”严司墨放软后的语调听起来堪称温柔。
但严落显然不习惯：“不，不客气。”明明在严司墨面前已经不紧张，可说话还是结巴了。
“你赶快休息吧，吃了药睡一觉应该就能好了。”他说着，顺势拉了拉被子，帮严司墨盖好，动作自然到就连严司墨都愣了一下。
“那个，我，我回房间了，你有事叫我。”
直到回到房间，严落才想起来，严司墨根本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他已经吃过药了，应该没问题了吧？虽然这么想着，可他心里却并不放心。
严司墨水杯里就那么点水，要是他睡醒渴了怎么办？他烧得那么严重，连体温计都不需要用就能知道他是高烧，那些药真的有用吗？
严落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圈，他毅然出了房门。
严司墨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眉宇舒展了不少，在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他再次睁开了眼睛，见到来人是严落，他只微微愣神了片刻就将眼睛闭上了。
想来是困极了。
但严落有注意到，再次睡着的严司墨眉宇终于彻底舒展开，少了戒备，也少了往日里的凌厉，这个时候严落才发现，严司墨的长相其实是属于儒雅型的俊朗。
只是性格使然，平日里太过于冰冷，总让人觉得他难以亲近，倨傲锋利。
严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严司墨是严家的大房长子，是一早就确定下来的继承人。
可以说如今的严家，是三个男人说了算。
严老爷子已经退居幕后，大部分时间并不过问家里的事。严君渊虽然是当家人，但他的生活作风一直让家族以及集团里的老人颇有微词。
反倒是严司墨，无论老爷子还是严君渊，都对他十分满意。家族里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可以说，严司墨不是家主但已经胜似家主。
可是拥有这样身份地位以及权利的严司墨，却会在生病的时候硬撑着，哪怕是在自己房间里睡觉，也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他，或许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过。
妈妈那么早就去世了，爸爸在外面有那么多的女人，还有不少私生子，即便将他当做继承人在培养，但给予他的关心和爱想来也少之又少。
这一刻，严落忽然发现他和严司墨其实也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他们都缺爱。
轻轻叹了一口气，严落在严司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严家的人果然都长得好看，严落升入初中部之后就被同学们票选为初中部的校草。他倒是很淡定，正是因为长得好看，所以魏晴才时常拉着他去参加各种聚会，不仅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严家大房的这位小公子，也是想带着儿子出去显摆。
每每听到别人夸严落长得好看，长得像严君渊，魏晴就会开心不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时刻让她觉得，她的地位无人能抢走。
但现在严落觉得严司墨才是真正的好看，俊朗儒雅的外表被冷漠倨傲包裹着，形成了任何都学不来的高冷贵气。他听说，严司墨在学校是禁欲男神，喜欢他的男生女生都不少。
不过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按理说应该会长得像才是，可是这会儿严落盯着严司墨看了很久，发现不仅他和严司墨一点不像，严司墨和严君渊也不像。
他想，大概严司墨是长得像他妈妈吧，他听佣人提过，严司墨的妈妈长得很好看，是标准的大美人。
“有这么好看的老婆，居然还要去外面找女人，果然啊，男人但凡有拥有三宫六院的能力，就不可能情有独钟。要不然，那个女人也没机会带着儿子登堂入室。”
那时候严落就明白了，为什么魏晴明明算是年轻漂亮，却那么没有自信。
男人偷腥，很多时候和老婆年不年轻，漂不漂亮根本没关系。
严司墨这一觉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原以为是感冒药有助眠的作用，但当他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严落时才知道并不是药的原因。
原来昨晚吃过药，迷迷糊糊间觉得严落进了他的房间，并不是错觉。
只是，他竟然就这么坐在地上睡了一晚。
常年没有表情的脸，难得的有了一丝动容。管家敲门的时候，严司墨刚将严落放到他的床上。
“少爷，我看到你的车在”
“嘘。”严司墨打开门，在严管家开口后，制止了他，“去书房说。”
严管家顺着他的目光，朝房间里看了一眼。严司墨并未将房门完全打开，是以他只看到床上的被子是隆起的，上面似乎躺了一个人，却看不出究竟是谁。
但这也足够他震惊了。
一向不苟言笑，他们家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少爷竟然早恋了？！不，少爷已经成年，不算早恋。
可即便如此，严管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他家少爷竟然谈恋爱了，还将人带了回来，睡在他的床上！！！
严管家的父亲是被老爷子从孤儿院领回严家的，所以就直接跟了严家姓。他父亲一直跟着老爷子，而他成年后就直接做了严家新的管家。
所以他对严家的忠心没人会怀疑，而他在严家的地位也仅次于严君渊和严司墨。
对严司墨，他亦兄亦父，对于严司墨谈恋爱这事，他在震惊之后，开始纠结要怎么和严司墨好好沟通一下这个事情。
虽然吧，他家少爷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已经将人带回家，还，还一起睡了，这个人应该是少爷认定的。可是作为管家也好，作为朋友也罢，有些话他还是得提醒两句。
毕竟严家不比一般的豪门世家，严家的资产不是常人能想象的，这也就注定了严家未来儿媳妇的人选不能太随便。
严司墨这样身份的男人，在妻子的选择上，最不该需要的就是感情。可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谈的就是感情。
哎，旁的事还好说，感情这事，严管家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严司墨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就看见站在房门口没动的严管家表情纠结又扭捏，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带上房门，他轻飘飘地冒出一句：“床上的是严落。”随后径直去了书房。
严管家在房门口凌乱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少有的没有注重仪态，小跑着跟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