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决定
四十二
超点完结当天，谢尹发了一条日常问候博，评论迅速破了两万，前排全是剧粉留的小作文。谢尹看着回复了几条，又自评了一段感谢，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cp超话也还在迅速扩张，谢尹在采访中若有似无的姿态吊足了人胃口，沈书航那边也算是配合，会在微博上主动cue到谢尹，林芷琪还不时来转发一下，整体风向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在前进。
谢尹25号又进了组，周穆羽没有跟，让李馨月带着新助理过去。
谢尹意见很大，闹了她两天，最后还是一肚子气地上了飞机。李馨月发消息说她会好好再劝劝，周穆羽说不用了。
她跟了这么久的组，本来就是特例了。
26号vip更新完结，周穆羽点开了看了看谢尹的数据，又是一波增长，甚至在剧集评论区控评都能和林芷琪打得有来有回。这个结果，要说她没想过就纯属胡扯，可她确实没想到会那么顺利。
莫总也很高兴，第二天就在群里给周穆羽和李馨月发了奖金，还说要请她俩吃饭。周穆羽知道这是想借机再谈谈合同，就没答应，说是还要看下周非v更新的结果。
莫总私信了她，问谢尹那边现在是什么想法。
谢尹的身价上涨，各路邀约都开了流量的价格，而他的合同却因为工作迟迟没有更新，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解约，随时可以赔了违约金走人。莫总清楚人往高处走，公司之前对谢尹称不上厚待，也没带过那么大流量的艺人，对谢尹来说，金何已经不是最佳选项了。可到嘴的肥肉，谁都想咽，白白放跑这么个人，莫总也会心痛。
“你帮着说说，有什么条件只管提。”
周穆羽套路式地安慰了两句，让他不用太着急，保证谢尹对公司没有意见，呆得很开心，把莫总应付了过去。她又请了三天假，说是要养好精力给下周非v完结后的后续活动，莫总也答应得很爽快。
周穆羽背上双肩包，回了趟家。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里已经不算是她家了，只是她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爸妈在的城市”太长，听着也很别扭。
她和爸妈闹得很僵，父亲甚至已经拉黑了她的微信，虽然不拉黑也只会躺在通讯录里不会联系。他们不理解她为什么非要背井离乡去做些他们眼里“不务正业”的事情，她也没有指望能够扭转他们的看法。从她去北京开始，她已经将近三年没有回过家了，是没空回，也是不想回。
之前她来探班的时候带了一箱礼物，托高中同学送上门去，还特地嘱咐了别提她的名字。后来听同学讲，她爸妈也全程没有提过她。
她找了家民宿住下，她出生的这座城市近来在发展旅游业，网红店和民宿笋尖似的冒头，她挑了家市中心评价好的，运气不错，确实是本地人开的，听说她是北漂回来，还会细细给她讲城里的变化。
“我之前也是，上漂，哈哈，后来觉得何必呢，拼死拼活挣的钱不够买个卫生间的，工资全给了房东，回来就全是自己的了，你看我这家店，开了两年，已经回本了。”
“是黄哥有本事，要是我早赔光了。”这话倒不是拍马屁，能在市中心开店，不是钱够厚就是关系够厚，确实没有给人打工的必要。
“有本事就不至于讨不着媳妇了，哈哈哈哈。”黄哥听着开心，还要自谦一句，“对了小周，你说你是本地人，怎么不回家啊？”
周穆羽喝了口茶，想着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牵扯，就实话实说：“离家出走了。”
黄哥一听，热心肠起来了：“害，父母和子女哪来的隔夜仇，回去好好道个歉不就没事了。”
“嗯，歇两天就回去。”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想家，这个地方绑了她二十年，她没有受虐倾向，产生不了恋乡情结。她只是需要一个熟悉的地方，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她租了辆车开去海边，偌大的海滩上只有她一个人，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规律的海浪声按摩着她的大脑，她托着腮陷入沉思。
她不喜欢主动出击，不只是因为她擅长防守反攻，还因为她始终还带着些古板的教条，师出得有名，毫无缘由地对人下狠手，这种事她干不出来。又或许，对着别人，一定要勉强也可以。
对沈书航，她拿不准。
vivian告诉她，非v更新完结后，两边就要开始逐渐解绑了。周穆羽不知道君盛那边打算解到什么程度，目前剧集的表现很好，余温应该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沈书航也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转电视剧也完全没有水土不服的现象，按理说，君盛应该对合作的效果很满意才对。
可如果一切都那么顺利，圈子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是非了。毕竟如果只是简单地彼此不再主动提及，也不需要特地跟她打招呼。
“如果君盛真的出手了，你会打回去吗？”她在海风的呼啸声中问自己。
她一直想避免这样的抉择，可vivian的态度让她知道，避无可避。
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后悔，她也是个人，杀条鱼都要哆嗦半天，只是彼时她觉得，这样的牺牲与能获得的利益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现在呢？
现在她不确定了。
沈书航已经连着三天联系不上周穆羽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微信不回电话关机，问谢尹也只说她请假了，其他一概不知。沈书航有种不祥的预感，几乎想要立刻报警，还被谢尹讥讽了半天。
“她要是真出什么事肯定能想到办法联系的。”谢尹最后撂下一句，“不联系就是不想联系，等着就好了。”
沈书航只恨不能现在就飞去横店揍他。
林导看他心不在焉的，问他怎么了，他说明了一下情况。
“小女生嘛，突然有点情绪很正常。”
“我没跟她吵架……”
“我是说啊，就突然想去哪儿玩儿了，就你们说的那种，背上背包，说走就走，或者是报了什么戒网瘾课程，去西藏修佛了，都有可能的呀。”林导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在这着急，人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小谢不是说了吗，人请了三天假，说不定她这三天就想放空呢，你再等等，等假期过去还联系不上，再担心也不迟。”
林导说的有道理，沈书航也稍稍安下心来投入工作。他急需把那些不好的念头从脑袋里赶出去，一拍就拍到了凌晨。
“行了小沈，明天下午开始吧，你好好休息，别担心，说不定一回去就能见着人了。”
于是在房间门口看到那个瑟缩的身影时，沈书航想：林导真是有点言灵体质的啊。
“回来啦？好晚。”她笑着抬头看他，伸出手。
沈书航拉她起身，把她困在门板和他之间：“去哪儿了？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我都快急疯了！”
“手机没电，忘带充电线了。”她晃晃黑屏的手机，“我去了趟海边，不好意思啊没带你。”
“不再买一条？不会借路边的充电宝？”
“没带现金没带卡，手机一下就黑了。”她委屈地眨眨眼，“要不是民宿老板好心，我这几天都没东西吃。”
“他那么好心不会借你一条充电线？”
“对哦。”
“对什么对！”沈书航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不想理我就直说，不用拐这么大个弯。”
“我谁都没理啊。”周穆羽捂着自己的头搓了搓，“我手机真的没电了嘛，只是我嫌消息太多就干脆没充而已。”
沈书航沉下气来：“下次提前说一声，我真的很担心。”
他打开房门，拉着周穆羽进屋，没注意到墙角的镜头。
“我本来想说的。”周穆羽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打开你的对话框就黑了，就想说算了，反正也要过来。”
沈书航给她倒了杯热水，刚刚拉她的时候，她的手凉得不行。
“这次来能呆多久？”
“呆个两天吧，周一还得上班。”周穆羽喝了一口，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往后退了一下，“对了，能借条充电线吗？”
“你真没带啊？”
“真忘了。”她说，“我骗过你吗？”
好像，还真没有。
只是……
“你只是会引导我朝着你想的方向去揣测而已。”比如刚刚，比如之前在北京，“或者逃避。”比如在这间房间里，还有在长沙的那条小巷子里。
王泽泉问他们是什么关系时，他其实也犹豫了很久。
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她只是不会否认他的说法，可她不愿意公开，沈书航就不能跟别人说起。对于其他艺人来说，这样或许很方便吧，从交往到分手都不会有人知道，除了他们两个人的记忆，这件事不会存在于其他地方，真分手了也能当做没有开始过。
所以他才会那么慌张，会每天给她发消息，会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联系到她。
周穆羽总是给他一种，随时准备好撤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