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的那么多不得已，为何不告诉我
二人又练了一个时辰，皆是大汗淋漓。
遥萹功力不济，殷燃便陪着她一遍遍地重复最基础的剑招，千百招过下来，她心中似有所悟。
等不上胡霭，殷燃便带着遥萹去柳宁那儿吃面。
柳宁见到遥萹，也喜欢得不得了，在征得本人的同意后，将她的小脸捏了又捏，最后还免了她一碗面钱。
原来靠脸真的可以吃白食，于是殷燃又要了一碗。
隔壁桌来了两个捕役，等面间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年头真是不太平，我们头儿一大早就带着人上山了，说是殷家那两位孪生公子，连人带马车，坠了崖！”
“你说是仇杀还是意外？”
另外一个哼笑一声，“能是意外？几年前，殷家就已经家道中落，要不是攀上皇亲国戚，能像如今这么威风？虽不入仕，可短短一、两年就垄断了大半个商界，现今还成了皇商，能不让人眼红？他里里外外巴结了多少人，就得罪了多少人。”
“客官，久等了。”柳宁将捕役要的面端上，道了声慢用，将剩下的一碗面端给殷燃，“小燃，你的面……好了。”
桌子上放着铜板，人却已经走了。
殷府大门，殷燃上前对看门的护院道：“还请代为通传，就说是老朋友想见殷氏的两位少爷。”
“姑娘来得不巧，我家少爷天还没亮就上山还愿去了，如今还没回来。”
这仿佛是坐实了那两个捕役说的话，殷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那，几时才能回来？”
“这我们做下人的，哪能知道。”
那两个比狐狸还精的臭小子，难道真的出事了？
殷燃的心被狠狠攥了一下，她强作镇定，对遥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遥遥你先回去，今夜不用等我了。”
遥萹听话地说好，殷燃则独自一人从当日孪生子送她离开的密道返回了殷亦实的房中。
房中一个下人也无，他从小就不喜下人擅自入他房中，想来长大了也是如此。
房中没一件多余的摆设，看不出主人的喜好。
殷燃枯坐在房中，等孪生子如往常一样推门进来，可从天亮到天黑，再到第二日天亮，两天两夜，却什么也没有等来。
她失魂落魄地从密道离开，路过大门她本想再上去问一句，可看到府门外挂起的白绫，她眸子里的光亮彻底熄灭，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小院。
她一回来，遥萹就迎了上来，许是样子太过苍白吓人，遥萹担心又胆怯地看着她，要哭不哭。
她没理会遥萹，眼睛直勾勾地往屋里走。
偏遥萹又怯生生地将她叫住，“师叔，遥萹方才收到了一封信。又是鸽子送来的。”
她听到了，又似没有听到，回了声“知道了。”脚步未停。
“信，信上说，不归堂弟子听令：廿四已过，速速取来殷氏子首级，不得有失。”
殷燃回头看着遥萹，眼中锐光尽显，“信上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听着遥萹低低复述，殷燃不可置信地想到了一个人。
送错信的鸽子，窗下烧成灰的纸，几日未归的人。
不，这不是真的……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午时，消失了几天的胡霭终于现身，知道殷燃爱吃柳宁做的面，他特地绕了去，用食盒拎了回来。
一柄银剑径直向他刺去，在离他心窝一寸处停下。
殷燃发丝凌乱，眼中血丝遍布，脸色苍白却面无表情。
“我的弟弟呢？”
胡霭手上还拎着食盒，沉默地立在原地。
殷燃又将剑往他心窝处指了指，“我的弟弟呢！”
胡霭终于开口，“他们没事。”
“真的是你……”天问剑抖了又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是不得已。但是你信我，我没有伤害他们。”
“加入不归堂是不得已，绑了殷亦其他们两个是不得已，你有那么多不得已，为什么不告诉我？”
胡霭抿了抿唇，“对不住，我会保护他们平安无虞，若是他们有事，我拿性命赔给你。”
他将食盒放在殷燃面前，“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殷燃的剑无力的放下，她看着面前的食盒，咬着唇落下泪来。
胡霭走了出去，像被主人丢弃的一只狗。
她没有出声挽留。
孪生子坠崖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常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去吊唁，私下里又议论纷纷，猜测太常的天，是不是又要变了。
深夜，太常西北城郊，殷氏库房遭到不明人士洗劫，大批硝石不翼而飞。
第二夜，又一批硝石不见了踪影。
第三日，殷氏报了官，官兵牵着狗一路嗅到了五行宗。
通天子不承认，叫嚣着污蔑。
那几只狗却嗅觉灵敏，一路从宗门口闻到了池塘，沿着池塘搜寻，在池底密室中发现了这批丢失的硝石。
殷家在太常势大，此时官兵已经五行宗围了个水泄不通。
盗窃罪名不小，私盗硝石更是罪名不小。
通天子被两名官兵架着，带到了宗内会客的正堂。
堂上和堂下之人调了个，堂上锦衣公子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五行宗的茶，不错。”
“你没死？”通天子瞪着他，咬牙切齿。
殷亦实轻蔑地看着他，“买凶杀人，罪加一等，我看五行宗宗主之位，怕是要易主了。”
通天子啐了一口，“你做梦！就算我不当这个宗主，也不会把万里烟的配方交给你！”
殷亦实在很早之前就看中了五行宗密器——万里烟的价值，愿许万金购买，被通天子嘲讽一番，毫不留情的拒绝。
硝石是火药的主要原料，也是制成万里烟必备的原料，自殷氏成了皇商，便将市面上能买到的硝石尽皆收购，同时不允许大小商贾私下贩卖。
通天子这才急了，兵行险招，找上了不归堂。
“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殷亦实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我想与贵宗合作，购入万里烟。你若答应，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通天子的眼睛转了三转，“此话当真？”
“我也有条件，这万里烟除了殷氏，你不能再大批量卖给其他人。”
“你当我这万里烟是什么烟花炮竹吗？成箱成箱地卖！”通天子觉得自己有被羞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