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归堂弟子听令
祠堂里正在上演一出好戏,孪生子拒不认错,殷老爷暴跳如雷,殷夫人问讯赶来,“儿啊,心肝儿!”哭不听停,情绪激动,马上就要昏厥。
房梁上的老鼠看不下去,纷纷一跃而下,打头的那只更是直接降落在殷老爷头上,殷老爷惊叫一声,丫鬟仆役将殷老爷团团围住,一时间不知道是打鼠还是打殷老爷。殷夫人受不了刺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一群人乱作一团,急匆匆地撤出了祠堂。
始作俑者趴在房顶上看底下人仰马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祠堂重归寂静,殷燃带着胡霭顺着房梁翻下。
她记得密室的机关在太爷爷牌位后面,想也没想便伸手去摸,却怎么也摸不到。
“姐姐手要是再探进去一分,恐怕就要万箭穿心了。
殷燃吓得急忙收手,孪生子穿着白衣立在祠堂门口,衣服破碎,血迹斑斑。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姐姐忘了?之前这祠堂上面也总是掉东西,不是老鼠就是蝗虫,都是在我和哥哥受罚的时候。”殷亦实歪了歪头,“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殷燃尴尬地咳了两声,“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姐姐都是为了我们,”殷亦其甜甜一笑,“姐姐在找什么宝贝,说不定我和亦实可以帮忙。”
殷燃也不卖关子,“我想要翡翠凌霄花,我记得以前就藏在祠堂里。”
“姐姐这算是找对了人,不过翡翠凌霄花已不在此处。去岁,父亲就作为生辰礼物送给了我。”殷亦实将祠堂大门打开,“姐姐且随我来。”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诡计。殷燃凑近胡霭悄声传语:“一旦有诈,我们就往东跑,若失散了,就在小院汇合。”
不过这次孪生子倒是好心,真的将翡翠凌霄花送给了殷燃。
殷亦实卧房内,殷燃看着他将一圆形物件嵌在卧室墙上,用力一推,墙上竟开了一个小门,“姐姐可从密道离去,若以后想要找我们,也可从密道来寻。”
殷燃看了眼密道,又看了看站在她对面的孪生子,突然发现,她已经看不懂他们了,而他们,却可以轻易看懂她。
以后还是少见面吧。她踏进密道的那一刻想,不想一语成谶,竟险些再也见不到了。
第二日,他们就带着翡翠凌霄花求见通天子。
门人躬身将翡翠凌霄花奉至通天子跟前,约莫有通天子上半身那么高,全部用上等的翡翠雕刻而成,一段凌天木,攀缘着绛红色的花,似要长到云霄之上。
通天子看上去似乎喜欢极了,“这翡翠凌霄花,果然名不虚传。”
见他满意,殷燃也松下一口气,“不知可否将我宗门弟子放了,还有贵派的万里烟,还请……”
通天子似乎没有听见,只盯着宝物猛瞧,忽然间咬牙切齿,将翡翠挥扫在地,一声巨响,碎成了几块。
“该死!该死!”他兀自狂怒,“为什么这上面的凌霄花只有八朵,应该要九朵才对!”
殷燃心里一咯噔,他不会要赖账吧。
“这……翡翠凌霄花应该不似有假。”她试探地说道。
“谁说它是假的了!本宗主只是不喜欢了罢了!”他踱了两步,指挥门人,“把那个女的带出来。”
遥萹看上去并不糟糕,就是被带出来时有些气喘吁吁。
殷燃确认她并未受伤后,对她这一身汗也很好奇。
“遥萹方才在练剑。”遥萹乖乖答道。
这孩子还真是孜孜不倦,一刻也不放松。
通天子心头余火未消,见三人还杵在跟前只觉得碍眼无比,“你们还不走?”
殷燃被突如其来的逐客令弄得蒙了一下,呆呆问道:“那万里烟……”
“我几时说过,一定要给了?”
“你竟然赖账!”殷燃怒火中烧,“一宗之主怎么出尔反尔!”
通天子见殷燃生气,反倒觉得有趣,做了个鬼脸,“我只是说考虑考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给我将他们打出去。”
三人被通天子摆了一道,灰溜溜地回到了小院。
“不若回去?”殷燃提议,“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他不给,我们也不能硬抢。也不知我们走的这几天,宗门怎么样了……唉。”她长叹一声。
月上柳梢,三人坐在破落的小院中,无言地看着满天繁星。
静默之间,一只白鸽忽然扑闪着翅膀落在远处屋子的窗柩上。
野生鸽子在夜间不飞行,这十有八九是个经过训练的信鸽。
“我去看看,”胡霭起身去捉鸽子,那鸽子也不怕人,见人来了便飞到他的手臂上,等着来人将它腿上的信件取出。
胡霭展开信纸,扫视一眼,瞳孔微微紧缩。
不归堂弟子听令:
廿四,宜杀人取首级,速取殷氏双子性命。
胡霭骤然将信纸揉作一团,抬头看了眼溶溶月色,拿出火折子,将信纸烧成了灰烬。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殷燃特地探头往胡霭的手上瞧了瞧,空空如也,“鸽子呢?”
胡霭面色如常,“好像是飞错了人家,我把它放走了。”他挨着殷燃坐下,食指和拇指放在衣摆无意识的摩挲。
“好吧,”殷燃未放在心上,一日劳顿,她有些困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那我们回去收拾收拾,等明早醒来,就回宗门吧。”
她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进屋对付着睡上一觉,衣袖就被胡霭拉住,“要不,还是多留几日吧。”
殷燃眼睛亮了亮,小狐狸一样眉眼弯弯,“你可是想到法子了?”
她满怀期待的目光烧灼着胡霭,他放下抓住殷燃衣袖的手,低低道了声“嗯。”
“什么法子?”殷燃蹲在他面前,期期艾艾地等着他说。
“只是有了些头绪,”胡霭不去看她,“等过几日我想出来了,再告诉你。”
不知何时,她对胡霭有了信任与依赖,若是胡霭说有办法,那事情或许真的会有转机。
她难得轻松地睡着了,一夜无梦。
院中的杏花树上住了好多鸟,一到清晨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殷燃推开窗户,遥萹已经起来,在树下练剑,胡霭却不知所踪。
“遥遥,”殷燃提着天问剑出来,“我和你来过两招。”
别说两招,遥萹堪堪挡住一招便不受控制地急退数十步,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在原地站住,低头不语。
殷燃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我听大师兄说,这一气剑是二师兄游历时偶然所得的残谱。无习得此剑的前辈从旁指导,你一时参悟不透,也属正常。”
遥萹闷闷地点了点头。
殷燃用天问随意挽了个剑花,朝遥萹一笑,“我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