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夜不宜行事
殷燃头顶被扎成了刺猬。她兀自挣动不已,皆被胡霭温柔地按住。
任梦长艰难的完成施针,“你现在感觉如何?”
“头顶很热。”殷燃恢复了平静,如实答道,随后又感到迷惑,“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铺子里吗?”
“师叔,你不记得了?”
殷燃摇头,忽然发现,“越岑你也在。”
“你中毒已深,方才已然神志不清。”任梦长直言,“你对毒引,可有什么眉目?”
“我正要与你们说这事儿呢!”殷燃来了精神,“我怀疑一人——
兰舸。”
她继续说道:“我头一次遇鬼,便是她来买布的那天,昨日周府见了她,当晚那恶鬼又入了梦中,然后我就成这样了。”说完她又萎靡了下去。
……
周府高墙上两名男子夜行,飞檐走壁却只有微末声响,不比路过的野猫弄出的声响大。
二人避人耳目一路潜行至兰舸卧房,在墙角处蹲下。
窗上倒映着倩影,丫鬟一点一点卸去她的钗环,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二人按兵不动,待兰舸熄灯睡下,他们便从翻窗而入将兰舸打晕带走。
此举多少有些不正大光明,但胡霭显然已经轻车熟路,反观越岑,大抵是第一次如此行事,严正家风无时无刻不在唾弃着他,行动间也有些笨手笨脚。
胡霭看出了他的拘束,安慰道:“一回生,二回熟,很快你便会习惯的。”
此刻说什么都有些苍白,越岑选择闭嘴。
也许不该脑子一热毛遂自荐,深夜蹲在墙角伺机劫人小妾。
房中渐渐安静,烛光熄灭,丫鬟退了出来。
兰舸终于歇下了。
他们静静等候兰舸睡熟。
房中突然传来一丝声响,什么东西低低叫了一声,很短暂,又透着缱绻与缠绵。
越岑天真地问胡霭:“她房中是还有养猫么?”
嘎吱嘎吱嘎吱……
床在黑夜里呻吟。
胡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可能,不是猫吧……”
紧接着男人和女人的调笑声传来,越岑终于意识到里面在干什么。
他的手好似失去了控制,哆嗦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里面,“他,他们,你,我……”
一个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失去了战斗力,另一个勉强保持理智。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了一番,说道:“看来今夜不宜行事,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二人转身飞上屋檐,头也不回地逃了。
原路返回,复又行至周府高墙,忽见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
胡霭忙拉住越岑藏了起来,避免暴露,节外生枝。
周老爷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二人面面相觑,四目震惊。
“如果周老爷在这里,那么在房中的是谁?”殷燃问他们。
“不,不清楚。”越岑还未缓过神来,连带着说话也有些结巴。
“怎么不偷偷打开窗户瞜一眼,看看奸夫是谁?”殷燃感到扼腕,左手握拳锤了下右手,“要是当时我在就好了。”
胡霭不太认同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眸子,不太有底气地说了句,“非礼勿视。”
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
殷燃把二人赶了回去,自己吹了蜡烛睡下。
难得的一夜无梦,要不是被外间一阵嘈杂,她还能再睡一会儿。
殷燃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她揉了揉眼睛,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大大伸了个懒腰。
“看来姐姐睡得不错。”
殷燃身体陡然僵硬,“你们怎么……在这儿?”
殷燃吞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阴魂不散”。
“自然是,买下了此处。”殷亦实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你们,不会是为了我才?”
“自然不是,”殷其实回答得干脆。
“当然,我们也是顺便想和姐姐待在一起的。”殷亦其又贴了上来。
殷燃把他美丽的脸糊到一边,“谢谢,但,也不必。”
孪生子邀请殷燃一道用早饭,殷燃拒绝,又跑去了衙门。
人与人可真是不同,越岑看着和孪生子差不多年岁,性子虽冷却乖巧可人,那两个东西却一肚子坏水,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能呵护着他们长大,结果会有所不同吗?
正在吃水晶包子的殷亦其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殷其实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兴许,是姐姐吧。”
衙门门前集中了许多捕役,胡霭也位列其中,捕头一声令下,带着他们不知去了哪里。
殷燃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趁乱溜进了衙门寻越岑。
越岑已经调息完毕,见了殷燃前来乖巧地喊了声,“师叔。”
“你是何时拜入大师兄门下的?”
等待总是漫长,殷燃便与越岑闲聊起来。
“约莫五年前。”越岑回答。
正是自己离开宗门返回殷家的时候。
“你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在。”
越岑道:“我还是知道五师叔的,师傅和师叔时常提起您,还有天问剑。”
殷燃有些感慨,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是一介废人,天问从前斩杀恶人凶徒无数,如今却蒙尘多年。”
越岑不知如何劝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师叔,沉默了半晌道:“等回了宗门,师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有何颜面再回宗门?殷燃凄凉地笑了笑,“不说这个,你长得如此俊俏,可有心仪之人?家中可有婚配?”
越岑被他那清秀的师叔说得害臊,“男儿当以立业为重。”
“唔,闲暇之余,也是可以找几个红颜或者蓝颜知己的。”
“你还是莫要教坏小孩子罢。”胡霭回来得出人意料得快,又听见殷燃对着越岑发表她的知己言论。
迎着胡霭谴责的目光,殷燃依然振振有词,“我只是,提个建议。”
胡霭无奈地叹了声,决定终止这个话题。
“周老爷死了。”他说,“死在兰舸房里。”
“不会是因为撞破奸情而被……”殷燃猜测。
“极有可能,但是兰舸却不知所踪。”
“她逃了?”
胡霭摇了摇头,“不曾有人看见兰舸出府,也未见她出县城。她更像是,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