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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P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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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曦和周雪霓一同站在将军府门前目送皇室马车远去,转身时朝曦似是不经意间看见了周雪霓腕上的手串。

    “您盘在手上的佛珠是什么料子的?跟我以前见过的都不大一样。”

    周雪霓抬起手腕晃了晃:“这个啊。”她语气里不经意带上了几分炫耀和得瑟,下巴也抬了抬:“这可是小叶紫檀,自然和别的劣料子不同。”

    朝曦凑近看了看,一脸钦羡:“果然啊,看这油性、纹理,还有这棕眼,上上极品啊,价值不菲吧。”

    “可不是,”周雪霓将下巴抬得更高了,朝曦和她并肩走着,仰着头甚至看不见她的鼻孔:“我也是托好些朋友才得了这么一块儿料子,千金都不止呢。”

    闻言朝曦顿时把笑容一敛,森然的声音一下子把周雪霓从炫富的飘飘然中拖了出来。

    “千金?今天下太平,武将俸禄是文官的一半。我爹的那点儿俸禄连府里这百来号下人都养不起,夫人又是哪里来的闲钱将千金养在手脖子的!”

    周雪霓被朝曦突然的震声发难吓得浑身一缩,走路步子凌乱,落后了朝曦两步,方才炫耀得意的姿态一扫而空。

    她三十多岁的人,竟被一个小姑娘吓得心跳如擂鼓。

    没来由的恐慌之下,周雪霓脑子转的飞快:“是……是将军劳苦,国主的赏赐……”

    朝曦刹的顿住步子,周雪霓在她身后三步开外停住脚步,看着朝曦瘦小的背影一瞬间呼吸有些艰难。

    朝曦站在原地不动,回头侧脸,声音比周遭的风还冷。

    “是用皇室的赏赐,还是我铺子里的油水。”

    周雪霓背后发寒,说不上来是因为冬日风雪还是因为朝曦盯着她的眼睛。

    赤云皇室视朝曦天生一对赤瞳为朱雀赐福的证明,是神迹,是祥瑞。

    但周雪霓却一直很讨厌朝曦的红眼睛,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害怕。

    是,灵魂深处不知名的畏惧。

    曾经的朝曦天生痴傻,无论对她做什么也只会傻笑,但只要周雪霓看到她脸上嵌着的那双眼睛就觉得浑身难受。

    这种感觉随着朝曦的长大愈来愈强烈,无数次她对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做出下意识的卑微姿态,在反应过来后便是无法抑制的恼羞成怒。

    于是当她发现小孩子不会受到朝曦的红眼睛影响之后便开始挑拨离自己最近也最方便的一双儿女——朝日和朝月来欺负侮辱朝曦。

    看着痴痴傻傻的小朝曦过的一日比一日凄惨,她的心里才能得到一丝宽慰。

    “我……我,妾身……”

    朝曦就近挑了块儿石凳坐下,好整以暇看着周雪霓想要强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却不受控制的被后背沁出来的冷汗一遍遍压垮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

    人啊。

    最先预见未来恶果的一定是在犯下恶因那一刻的人类本人。

    在那个瞬间,人类得到的不仅是犯错的机会,还有醒悟悔改的机会。

    可惜总有人觉得自己是少数在因果轮回闭环中拥有豁免权的幸运儿。

    义无反顾踏上点缀着鲜花的荆棘丛。

    比如周雪霓。

    她心中飞速盘算着眼下的局面,心中突然升起无际的后悔,她不禁去想若是能再果断些,在朝曦痴傻时期就把她解决了……这样她也不会得知自己捞了她母亲铺子的油水,自己就不会落得这么大一个把柄在她手中……

    不对!

    周雪霓猛地睁大双眼——朝曦是怎么知道自己捞了兰亭留下的那些铺子里的油水的?

    谁告诉她的?

    朝曦看似好整以暇,实则时刻观察周雪霓的神态,她适时地补上一句:“你以为,国主派三皇子来将军府真的只是来探望我的?亦或者说,”朝曦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目露悲悯,看着周雪霓却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你以为,父亲不在王都,我在身边连个做证人的小侍女都没有的情况下,我是哪里来的底气敢直接质问您的?”

    朝曦深知点到即止的道理,她一番话讲完,果不其然见周雪霓变了脸色,寒冬雪幕里,周雪霓额上的冷汗混着雪水一起留下,顺着领口的空隙没入被保护在锦衣之下的温热肌肤,霎时浑身发冷,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在朝曦跟前,流着泪着说知错了,哭喊着求朝曦和皇室求情哪怕看在她辛苦打理了这么多年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

    脑补是人类最大的心魔,朝曦稍加引导就让做贼心虚毫无准备的周雪霓自行脑补了一个皇室查到她瞒天过海从先夫人留下的铺子里捞好处,为了表示对这段婚约的诚意主动把自己做的那些事作为礼物告诉了朝曦,且许诺会为朝曦撑腰的故事。

    周雪霓是被情绪左右了心神,不然她也不想想,赤云皇室多年来不解除婚约已经算得上是有诚意了,而且就算真要把这种事告诉一个朝家人,那朝将军即将回京,不好在等一个月?

    真是。

    “你口中的苦劳就是暗地里搜刮钱财养无数千金手串?”

    周雪霓浑身一僵,抬起头正对上朝曦似笑非笑的赤瞳。

    周雪霓的心霍地沉了下去。

    ·

    周雪霓一路浑浑噩噩回到正房院子,许妈妈一直等在院门口,见到周雪霓赶紧迎来上去。

    因为三皇子云自庭不喜欢身边有人,所以周雪霓将她们这些亲信全都留在了院子里。

    “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莫不是衣服薄了吹了寒风?绿芽,快去吩咐厨房给夫人熬碗姜汤来!”

    “夫人,老奴扶您回屋里暖暖身子吧。”

    室内的炉子一直烧着,扑面热乎乎的暖意包裹了周雪霓全身,她跌坐在软榻上,一瞬间好像失了所有力气,朝曦当时的眼神,口中说出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耳边周雪霓的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

    ……

    “其实说来我与夫人之间没必要非得搞个你死我活,毕竟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朝曦说这话时稚嫩的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却叫周雪霓的身子哆嗦的更加厉害。

    哪个心胸宽广之人会把自己的优点挂在嘴边说出来?

    “您那一双儿女从前多次欺侮我甚至欲谋杀我,但我说了,我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昨夜雪地长跪伤的严重啊,我看了都心疼啊,周夫人你呢?你心疼吗?”

    周雪霓搞不懂朝曦现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点了点头。

    “心疼?哈,你有什么好心疼的?”

    朝曦嘴角明明还带着弧度,声音和眼神却骤然凌厉,将周雪霓今日之祸事归咎于朝日和朝月的刁蛮任性,继而将一切的恶因总结到了周雪霓教导子女的失败。

    “你为人母,不引他们向善,却挑拨他们作恶,周雪霓,你当真把朝日和朝月当做你的孩子?不是把他们当做发泄你所不能发泄之气的两件,随时可以更换的工具?”

    “周雪霓,你简直不配为人母——”

    “不是的——”

    最后几个字与周雪霓厉声尖叫的否认重合在一起,不远处低头觅食的麻雀为突然爆发出的声音惊起,煽动翅膀仓皇而逃。

    周雪霓直挺挺的跪在雪地里,眼尾赤红,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你凭什么说我不配做日儿和月儿的母亲,他们是我十月怀胎,他们是我踏着鬼门关生下来的!他们是在我的期待里降生的!”

    “是吗?”朝曦丝毫没有被周雪霓的情绪所影响,她不疾不徐,声音平静的像是在阐述某个既定事实:“是对他们的降生感到期待,还是为可以利用他们爬上将军夫人的位置感到期待呢?好费解啊。”

    周雪霓刚张口要说话就被朝曦的声音堵了回去:“好吧,我们暂且不论这个,单说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吧。”

    “于私,你嫉妒原配,教唆儿女欺侮原配留下的唯一女儿,在你的悉心教导下,你的一双好儿女小小年纪心理扭曲,才九岁就起了杀人的念头。”

    “于家,你无视父亲有限的俸禄,无视皇室对武将家奴仆人数的规定要求,养着远超于我父亲俸禄所能承受的上百仆人,轻则令我将军府沦为别人茶余饭后那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笑料,重则引来皇室不满给爹爹招来猜忌!若爹爹知道事情,定会一刀砍了你及时止损!”

    “于国,我母亲留给我的铺子是我和父亲出于信任才叫给你暂时打理的,可你无视长期发展,假账,漏税。甚至鬼迷心窍到帮别人一起避税!你们这些商业蛀虫,肆意妄为无法无天,宁愿高价讨好贪官不肯老实交税,你们简直是想把赤云国从内里掏空!”

    “似你这等蛇蝎心肠贪慕虚荣利欲熏心之辈,你要我如何开口向皇室替你求情!”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锤子悬在周雪霓背上,朝曦每多说一句周雪霓的身子就要被锤子砸低几分,她惊惶去拉朝曦的衣角。

    “不是的!大小姐不是的!妾身,妾身没想那么多,妾身只是觉得那么多人都在交税少我们一个哪里就不成了?我只是,我只是”

    朝曦没有推开她,俯视着周雪霓,任由她像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着自己的袍角:“你利欲熏心到连命都不要了,朝家信任你将偌大的产业托付于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朝家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父亲和我的!”

    ……

    “夫人!茶水都洒到您衣服上了!”

    周雪霓猛然回过神,手上细嫩的皮肤顿时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她下意识松开手将手里滚烫的茶盏扔出去。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的炸开,与脑中朝曦怒极摔破石桌上装饰瓷兔的声音缓缓重合交叠。

    周雪霓嚯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冲,对许妈妈的呼唤充耳不闻,直至虎口手背处的烫伤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周雪霓才堪堪停住脚步。

    她眼中有些茫然,许妈妈小心翼翼过来扶她,周雪霓的身体重新坐下的一瞬间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突然回到了现实中……

    ·

    没有强大实力时,要想达成目的就一定要借助某些手段。

    借势,是所有手段中成本最低效果也最显著的一种。

    而且皇室的势,就算周雪霓一时没有被她唬住,过后也没有胆子敢去朝皇室求证。

    至于朝曦刚才连珠炮一样脱出口的话当然不是胡诌乱蒙,都是从云自庭那里得到的。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不算是虚张声势。

    朝曦双手枕在脑后,悠闲的躺在贵妃椅上假寐。

    直到周雪霓带着许妈妈和丹枝叩响了朝曦的房门。

    朝曦从前院子清寒,身边的小丫鬟都被朝日和朝月瓜分走了,以至于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朝曦扒开一只眼皮,懒洋洋的让她们自己推门进来。

    周雪霓推门入内,微躬着身子向仍闭着眼假寐的朝曦请礼。

    “大小姐之前和妾身说的话,妾身考虑好了。”

    “身边带着人,你到底是来和我表心还是来和我谈判?”

    十一岁的小姑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声音沉如水,周雪霓明明身处暖如春的房间,却因为朝曦的话怕的遍体生寒。

    她赶紧转头让许妈妈和丹枝带上门出去。

    房间只剩下朝曦和周雪霓二人。

    朝曦终于睁开了眼皮,眼尾上挑笑意吟吟。

    “和我说说吧,你的想法。”

    朝曦在呵斥周雪霓过后,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是规规矩矩做事,踏踏实实做人,补上曾经的窟窿,从前恩怨并数了解。

    二是攥着自己手里那些脏钱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在赤羽牢里了此一生。

    周雪霓当然是选一,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大小姐心善,妾身从此以后再不敢辜负朝府对我的信任,一定踏踏实实,本本分分打理好全府上下。”

    像周雪霓这种能力与野心不成正比的人,稍微吓吓就能让她六神无主,这种人自己绝对成不了气候,除非沉下心好好给老板打工。

    朝曦坐起身子,弯腰用小手虚扶了一把周雪霓示意她站起来,然后在周雪霓有些迷茫的眼神中开口。

    “有一件事情我早上就想同你说了,你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卑?你给我下跪冲我弯腰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对云自庭也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他是皇家后代,我父亲也是战功赫赫,将军府的家眷更应自持身份才对,为什么无时无刻不低着头弯着腰?”

    周雪霓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在嫁给朝将军做正妻之前她只是茶楼里最微不起眼的一个卖茶丫头,习惯了迎来送往,向关照店铺的客人点头哈腰挤出笑脸。

    谄媚,就是她以往从人生中悟出来的处事手段。

    “我不管你以前如何,现在你是将军府的正妻,一言一行代表着将军府,对人不卑不亢,社交进退有度,举止仪态大方。”

    “周雪霓,我要你以后把腰杆子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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