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目标，确定
周雪霓脸色煞白，看来紫菀那丫头说的是真的，朝曦这个死丫头片子居然真的从恢复神智了！
周雪霓看着朝曦居住的这间简陋无比的院子，两眼一黑。
从前朝曦心智不全自然不懂得和将军告状，自己也一直和将军说女儿家闺房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轻易踏足，加之将军每次留家时间不长这才能一直瞒着不叫将军知道朝曦华丽的院落壳子内里是要多寒掺有多寒掺。
可眼下朝曦恢复神智了……
怎么办，等到将军回来了知道自己因为嫉妒如此苛待他和原配的女儿，定然饶不了她。
“暮儿啊，你先听娘说……”
“哦？”闻言朝曦微微歪头：“你是我娘吗？”
朝曦的语气是很平常的询问，眼中的疑问也很正常，毕竟她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的亲娘，自己的亲娘早就在生自己的当天去世了。
但是听在周雪霓耳朵里就是“你个爬床上位的破卖茶的哪来的脸跟我面前自称娘亲”
“是，是，我不该这么说，大小姐息怒。”
朝日和朝月见自己娘亲如此低声下气眼中俱是不可思议，尤其是朝日，若不是此刻周雪霓的手还死死揪着他的袖子朝日早就冲上去揍她一顿给周雪霓出气了！
“大小姐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说，我，妾身一定为大小姐安排妥帖，只是还请大小姐能在将军面前多说些我和你弟弟妹妹的好话……”
朝曦自然没打算放过这些人，不过对待周雪霓，朝曦有比直接报复更好的安排，她随意抬了下头：“你说说你们，怕遭报应还要干坏事儿，这不欠的吗。不过展现诚意这种事还需本…小姐动脑安排？你们这么多人的脑子是路边石子儿造的？”
周雪霓看着门前站立的孩子，心中惧怕不已，自然是无有不应。
朝曦见周雪霓如此乖巧，满意一笑，刚要放下木簪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你，还有你，你俩跪下。”
朝日和朝月目露惊愕，周雪霓也愣住了。
似是不敢置信，周雪霓复又问道：“大小姐……说什么？”
“我被此二人害的在井水里待了那么长时间，险些冻死，心中郁气难消非得如此方能解恨，怎么？这都不愿意？”
“如果你们连这点儿要求都不肯的话，我就只好给我爹留下一具含恨而终的尸体，让我爹给我报仇喽——”
“看他们砍不砍死你们就完了——”
朝日和朝月目露慌乱，求助的望向周雪霓。
朝月眼含泪珠，可怜兮兮的拉住周雪霓的袖子，如往日打碎一件花瓶一般的撒娇：“娘，你不会听朝曦的对不对，我们可是你的亲生孩子，你忍心看我和哥哥受苦吗？”
朝日也勾着周雪霓的手：“朝曦有什么好怕的，她要自杀就自杀，死就死了……我，反正我和妹妹不要跪！”
周雪霓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一双宝贝儿女仰着小脑袋，眼含泪花的看着她，心中如何能不痛，要是可以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朝曦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此委屈。
可，可她了解将军，将军重视的只有原配和原配留下的孩子，娶她一半是因为负责，一半是因为自己用手段诱导三岁的小朝曦喊了自己一声“娘亲”而已。
所以周雪霓清楚，真正让朝将军决定娶她入门给正头夫人位置的原因其实就是看朝曦喜欢她，希望她能好好照顾朝曦。
如果朝曦死了，自己的用处没了，朝将军一怒之下把她和日儿月儿全都杀了给他女儿陪葬都不是不可能。
周雪霓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仍旧做低伏小，试图为自己的儿女争取最后一点。
“大小姐别冲动！让他们跪就是了，这就跪，就让他们跪一盏……”
“你们什么时候把屋子布置到让我满意！”朝曦粲然一笑，稚子笑容纯净无辜：“他们，就什么时候起来！”
·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乒铃乓啷的声音才终于平息，周雪霓不忍的看了一眼跪在雪地里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儿女，转过身收敛眼中的阴狠，微微弯着腰询问朝曦是否满意房间的布局。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朝日和朝月就这么跪在地上雪层没过两人的小腿肚。
朝日膝盖早就被冻得麻木涨疼，此刻哭爹喊娘骂朝曦。
朝月倒是戴了护膝，可再厚的衣服也扛不住这么跪，所有痛呼求饶被她咬着牙吞下肚子。
她朝月就算冻死，也绝对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喊痛！
她丢不起这个人！
朝曦听在耳里看在眼中只觉得好笑，白日里的井水彻骨冰寒，比起雪地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井水已经快要没过自己的脖子，若自己再晚醒悟一刻便要魂断深井。
朝曦捧着暖烘烘的手炉，老神在在环顾一圈儿，室内陈设焕然一新，终于有了富家小女孩儿闺房该有的样子，碳也换成了上好的，凑近时还能微微闻到果香。
朝曦终于大发慈悲勉强点了头。
周雪霓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谢大小姐，扭身出了屋子喊人把朝日和朝月从地上扶起来。
朝曦漫不经心的一撇，透过一条窗户细缝看见了涕泗横流，咬牙切齿眼神怨毒的朝日和朝月。
哈，这就觉得过分啦？
之前口里喊着要杀人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
朝曦心中最是看不上此类人。
做下恶事却不许别人报复，快活了却不想付出代价。
这和逛完青楼不付钱有什么区别？
·
朝曦伴着上好的金丝炭躺下，将今日之事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人命真贱啊，若不是因为那素昧谋面的爹，她这条命在周雪霓几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看来想要在世间立足，权利和利益，两个大头总要有一个捏在掌心。
朝曦抚上自己心口，这里有一股很强烈的情绪，在呐喊着这种思想是不对的，权势是责任，不是给自己增值的工具。
朝曦一双赤瞳微动，眸光沉沉，下一秒左手攥拳，狠狠朝着自己的心口来了一拳。
闷痛令朝曦的思绪清醒了很多。
妈的，就你想得多。
不对又能怎么样，你就是个差点儿完球儿的小瘪三，因为权势才活下来的，在有能力自保之前消停点儿，别总琢磨这种天下第一才敢想的前卫思想。
……
天下第一。
对哦，若我能成此间第一人，做到谁见了我都要毕恭毕敬不敢造次，那改变一个世道的规则还不是轻而易举洒洒水的事儿！
翌日清晨，麻雀喳喳。
朝曦一夜未睡泡在家中书阁中飞速汲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这个世界的权利主要集中在四国四院七宗门手中。
四国指的是东方的沧澜国、北方的玄泽国、西方的朔阳国、还有自己身处的南方赤云国。
四大学院分布在四国中，以四国的守护神兽命名，分别是青龙学院、玄武学院、白虎学院、朱雀学院
四国四院的权利还只能算是俗世的便宜，世界的规则其实一直被宗门联会攥在手心。
所谓宗门联会是世上所有被名门正道所认可的宗门联合而成的联会，会长由各大宗门宗主联合推举，十年一换。
联会成立的初心是维护人间的规则，守护每一位修炼者的利益和安全。
其中有七个宗门实力最为强劲，四大学院培育出的优秀学子毕业后首先供这七个宗门挑选。
也就是“四国四院七宗门”中的七宗门——青木宗、藏剑峰、合欢教、杏林谷、天工坊、御兽宗、天机楼
其余小门小派不计其数，但大多排不上号。其中比较有名的如万毒门和无双岛。
一个以用毒闻名天下，在主流看来是毋庸置疑的邪魔外道，却偏偏门派成绩优秀，确实帮扶了不少小规模的正道宗门，也救济了不少遭到真正的邪魔外道摧残的普通民众。
自发联名为万毒门发声的人太多，宗门联会不得已认可了万毒门。
另一个曾经辉煌过，因为某一代恋爱脑岛主冲冠一怒，为一人得罪了半个天下，这才导致无双岛如今只能夹着尾巴龟缩在一方岛屿，明明占地面积和资源也能称得上大宗，可就是……嗐，不提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想要触碰世界核心权利就一定要加入七大宗门，而加入七大宗门的前提就是一定要在四大学院里完成为期六年的学业，得到学院院长签署盖章的薄薄一纸毕业证明，俗称七大宗门的敲门砖。
四大学院每年春节后开始为期十日的招生，每次只收十二岁的学员。
无论虚岁和周岁。
朝曦激动到直拍自个儿大腿。
这不就是命吗！
这他妈不就是命吗！
我明年正好十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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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瞧瞧，想看看曦儿臣妇请示之后带她进宫就是，何必三皇子亲自跑一趟。”
周雪霓一张脸堆满了笑容，使那本来好看的脸没来由多了几分小人谄媚之感，云自庭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想到这是他未婚妻的继母复又松开。
“曦妹不仅是我的婚约妻子，更是从小长大的玩伴，周夫人这话好像我和曦妹多生分一样。”
“是是是，臣妇失言。”
待到朝曦定下短期目标和粗略计划干劲儿满满推开书阁的门时见到的就是周雪霓微微躬着身体自拱门后走来，而在她的身后隐约有一抹红色忽隐忽现。
周雪霓抬头一眼看见了朝曦，双手一合攥着手绢，声音带笑：“看看，这就是缘分啊。”
朝曦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周雪霓身旁的红衣小少年。
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脸庞白皙，五官虽未长开但朝曦也能看出他日后该是如何的丰神俊朗。
赤云国皇室以赤色为尊，少年的红衣上更是用金线绣了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
朱雀，是只有赤云国皇室才能使用的图腾。
雪落了一夜，此刻也没有停的迹象。
方才一路走来云自庭的肩上已经积了少许雪片，他轻轻拂去身上落雪，上前两步双手拇指交叠比了一个鸟类展翅的手势，将手一送与额头平行，微微俯身，开口声音带着孩童的稚气，清脆好听。
“云自庭，有礼了。”
室内茶香袅袅，朝曦隔着一层氤氲雾气和云自庭相对而坐。
云自庭。
朝曦对于这位未婚夫的印象很深。
皇室对婚约的冷处理没有影响到云自庭对朝曦的关照，他们同年同月生，云自庭几乎是落地没几日就被人抱在怀里拉着小手，指着同样在襁褓中的女婴告诉他那是他未来的妻子。
云自庭本人被限制和朝曦接触，年纪尚幼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买通将军府的下人私下送些好保存的食物和朝曦急需的东西过去。
做的事情有限，但对于曾经凄苦无智的小朝曦来讲无疑是雪中送炭。
周雪霓已经被云自庭打发走了，室内只有朝曦和云自庭两个人。
“来将军府探望是父皇和母妃的要求，但不是我来看你的目的。”
“你的母亲兰夫人，当年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她生前的大半产业虽然都被朝将军转到了你的名下，但这些年都是周氏掌管。”
“我并不是存心挑拨你和继母的关系，只是周雪霓这个人贪财短视甚至敢避税，你现在虽小但有些东西还是早早收回自己手里妥帖。”
朝曦看云自庭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很想笑。
明明他俩同岁，怎么云自庭说话一股……一股……
一股已经历尽千帆的小心翼翼？
云自庭看不懂朝曦憋笑的表情，还在继续说：“之前我父皇和母妃没有强硬解除我们的婚约也是因为你名下的财富可观，他们的想法是等我们成婚了以后这些产业都是皇家的，从前你的情况我不知怎么跟你说这些，但现在……”
说到一半，云自庭终于从朝曦不加遮掩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把嘴一抿道：“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我只是天生嘴角上扬，天生的。”
云自庭：……
“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皇帝知道了生你的气？”
云自庭摇头，十分笃定：“我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他心中的赤云未来，他总不会打死我。”
朝曦压下“天生上扬”的嘴角，肃然起敬。
怪不得小孩儿老成，原来是官方指定赤云未来，失敬失敬。
“还有一件事，明年我们就满十二了，曦妹想好去哪个学院了吗？”
“嗯？不是说还要进行测试？”
为什么在云自庭口中，四大学院好像任他们挑选的野鸡学院一样？
“嗯……你我的资质早在出生时就测过，就算天赋会随年龄增长而削弱，你我也弱不到哪里去，入学当然是没问题的。”
“而且，”云自庭忽然笑了一下：“虽说四大学院不论出身，没有户籍的人经过一些麻烦的流程也可入学，但像你我这般出身，到哪里都会有方便之门的。”
朝曦默了一瞬，没有顺着云自庭的话，而是转变了话题。
“再多和我说说周雪霓那些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