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
Chapter 47/小丑竟是我自己
洗手间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被咒灵咬断四肢的男公关的惨嚎声, 仿佛只是电视的背景音，根本无关紧要。
本该是这件事件重心的咒灵反而无人问津起来，五条悟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没有动, 仅容一人通过的门被他挡得严严实实, 中原中也依稀从缝隙中看到内里的情形。
和他想象的场面不能说是一模一样, 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神山旬攀在太宰治身上的手不禁松开了，他朝着门口方向走去，无视了啃食着‘宵夜’的咒灵，毕竟他只是个无辜的客人，并不符合触发咒灵猎食的条件。
他踩着一地猩红的液体, 在五条悟的面前站定, 好笑道：“生气了？”
“……没有。”
金发青年的衣衫凌乱，他的眼角嫣红, 脸上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水痕, 五条悟伸手用指腹慢慢擦拭着水痕，上面的热度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下一秒, 咒灵似乎察觉到什么危机, 它下意识想抬起头, 没等它完成这一动作, 它黑影般扭曲的身躯便被咒力湮灭成一颗一颗灰色的尘埃，飘然从空中落下, 消散在空气里。
至此, 男公关失踪案的凶手咒灵被彻底祓除。
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没有那么生气。”
在场唯一还保持着绝对理性的人无疑是太宰治, 他按下了号码, 叫来了一直在外待命的武装侦探社女医师与谢野晶子, 免得男公关造成失血过多死亡。
“这下可以交差了。”太宰治轻巧地将手机入袋, 说道：“反正那些失踪的人肯定都被咒灵吃掉了，真是方便省事。”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反应回来，“……事件解决了？”
“当然。”太宰治发出一声轻嗤，“等中也你发现触发咒灵的条件，你可能要做上一年的男公关。”
“你什么意思？！”中原中也气到跳脚，“我很快也能查出来事情的真相的，你不也是靠着阿旬帮忙才……”
神山旬脸上干涸的泪痕被他拭尽，五条悟的手仍旧停留在他的脸上，白发咒术师不知在想什么。隔着几乎漆黑一片的镜片，五条悟的表情罕见的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五条悟的思绪发散到了哪里，又或者什么也没想，只是透过镜片，直愣愣地盯着他泪痕。
“……哭了？”
他的声音不解又犹如机器人般的死板僵硬。
“为什么？”
这位咒术师打心底地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感，疑问充斥着他的内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是演戏的话为什么会哭，果然是那个混账前男友真的强逼着对阿旬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吧？
出于演戏的真实性，揉了好半天眼睛才揉出一滴泪的神山旬：……
神山旬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喂，咒术师。”
磅礴的咒力萦绕在五条悟周身，对这种压迫性的杀意极为敏感的中原中也直接将神山旬拉到身后，戒备地看向五条悟，“你想做什么？”
五条悟笑了，“这位小矮子君，你难道认为我会想打阿旬吗？”
这不是认为了，观中原中也警惕的神情是肯定五条悟会这么做。
“我只是合理性提出疑问。”五条悟一点点朝着两人逼近，在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他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毕竟就算是我，除了在床上以外可都没有让阿旬哭过。”
就连几年前恶整神山旬的那一次，都没能让他哭出来。泪水是弱者的武器，但神山旬不是弱者。
中原中也：……（脏话）
“不要随便说这种玩笑话。”神山旬没好气地瞪五条悟一眼，“中也会当真的。”
五条悟露出了被揭穿后打击到受伤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们脑补了什么有的没的。”
神山旬按下了中原中也护着他的手臂，向前走了一步，他朝五条悟伸出手来，咒术师配合地弯下腰，他像是满足想要抚摸的猫咪一般，带有安抚性揉乱了五条悟的白发。
“总之什么都没有发生。”
五条悟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什么都没有发生！”神山旬再度强调了遍，他不爽地又大力揉了一下，“作为现男友的你稍微有一点信心好吗？”
太宰治的双手插在沙色风衣口袋里，他垂眸望着地上的那滩血，漫不经心道：“阿旬要是想和我发生点什么的话，我可是很欢迎的。”
“我说你，不要当着我的面撬墙角啊。”五条悟刚要抬头，又被神山旬按住了脑袋，这只不安分的白猫又老实了。
只有神山旬敢在前男友和现男友之间说出这种话来了。
*
中原中也叫来了属下过来处理现场，店内打开了正常亮度的白炽灯。
这位港口Mafia的干部在这家店内，拥有着绝对的权利。中原中也从收银台抽回了属于神山旬的卡，丢到了他的身上，“阿旬，首领说帐他帮你结了。他让我代为道歉，说让你玩不开心了。”
有什么比想花钱还花不出去还让人头疼的，神山旬垮下了一张脸，“森医生在搞什么嘛……”
眼见神山旬就要联系森鸥外，中原中也又说道：“首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做体检。”
神山旬默默地收回了手机，打着哈哈道：“下次吧……下次有空我就去做体检。”
中原中也好笑道：“不过是固定身体检查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神山旬头疼道：“总是听他念叨要我爱惜身体什么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是因为首领也拿你当半个儿子看待吧？”中原中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首领不是从你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你家的私人医生吗？”
“半个儿子吗？”神山旬只是笑笑，“森医生确实教了我很多。”
中原中也匆匆地聊了几句后，又投身于工作中。
五条悟好奇地问道：“既然那位森医生是神山家的私人医生，那么他手上是不是有阿旬你从小到大每一年的体检报告？”
“大概有吧，那时候都是纸质文档。”神山旬说道：“医院里有正本，森医生手上那份应该是备份。”
五条悟来了兴趣，“那阿旬你去检查一下看看嘛，我想看看小时候你的照片。”
“体检报告里面怎么可能会有照片啊？”神山旬无语道：“还有，你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
谁能想到，一向不着调的神山旬竟然要监督起吊儿郎当的五条悟的工作进度。
五条悟随意地说道：“已经把经过都发给伊地知了，任务报告让他写就好了，反正一直都是他做这种事情的。”
神山旬已经能想象到凌晨接到这条信息的伊地知洁高是如何苦兮兮地从床上爬起来加班埋头写报告了。
“你看。”他还把发送的任务详情给神山旬看，上面简陋到惨不忍睹的消息，就连神山旬这个完整地经历过事件的人，都没法把每一句话与事情对上号。
还有，上面那句‘阿旬超棒的~’是怎么回事啊？！
五条悟眨巴着眼睛，“我只是说了实话哦，我只祓除了咒灵，其它的工作都是阿旬完成的，这次阿旬可以说是最大的功臣了吧？”
五条悟竖起了大拇指，吹捧起人来，“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
神山旬：……这样的夸奖他一点不想要。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这么卖力的？”神山旬的指节戳着五条悟的锁骨。
五条悟假笑着说道：“难道阿旬不是为了早点离开横滨才这么卖力的吗？”
神山旬：……
被拆穿的神山旬不好意思地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本来没有。”五条悟捉住了神山旬的指节，“但是今晚的阿旬实在积极得不太寻常，特别是从见到那位前男友君开始。”
“阿旬你在害怕什么？”五条悟的两指摩挲着他的指节，他偏头看了眼还在和侦探社后续赶来的成员笑着说些什么的太宰治。
痒意如小虫爬行而过般顺着指尖蔓延到了手心，神山旬的其它手指安静地蜷缩着，指尖刺入掌心才得以缓解。
神山旬面不改色道：“你想太多了。”
“撒谎的样子也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差别呢。”五条悟自以为六眼的观察力会让他更加了解神山旬，“不过还是有破绽。”
“因为阿旬一定会把控好这个距离，就算要实施这个计划也会询问我的意见，而不是让我看到那样的一幕。”
五条悟的眉眼弯弯，胸有成竹地说出了他猜测的答案。
“是故意想让我吃醋吗？”
神山旬：……
猜对了，又好像没完全猜对。
神山旬回头看向太宰治的方向，察觉到他的视线的黑发男人，也不顾还在和他交谈的人，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
果不其然，神山旬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抓紧了。
神山旬一反常态没有转移话题，而是犹犹豫豫地说道：
“不，我只是怕我控制不住想和太宰复合。”
五条悟：……
五条悟：？？？
小丑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