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
Chapter 46/人设崩塌
酒杯里斟满了琥铂色的香槟酒, 微小密集的气泡上升到水平面爆开。五条悟刚从男公关口中问到了不少的事情，不过糟糕的发言一下就把男公关劝退，避难地逃去香槟塔那边查看情况。
“这位小朋友。”五条悟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想灌醉我是没有用的, 我可是一点酒精都不碰的。”
被称作‘小朋友’的中原中也捏紧了酒瓶, 险些要把这瓶绿金版黑桃A捏爆, 从第一句话开始, 五条悟就不断地在踩他的雷点，根本就是在他的雷区蹦迪。
“你说谁是小朋友？！”
“当然是指某位站起来我看不见, 坐下来我也差点看不见……”五条悟的两指比划了一个微小的长度，“……的小矮子。”
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 他倒是很想把一桌子的酒水都倒在五条悟这张可恶的脸上，不过这可是港口Mafia名下的店, 他可不想破坏任何店里的东西。
他只要一想到五条悟一米九的身高就气到牙痒痒。
神山旬是怎么做到找男朋友一个找的比一个高的？！
怎么, 现在找对象都不看脸了？就看身高够不够高了？稍微也挑一挑性格之类的吧？
就离谱！
中原中也平复了好几次呼吸, 勉强冷静下来，他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实力, 这条街上还有其它的牛郎店，带着阿旬去那边玩, 等下店里会发生不好的事, 不要让他看到了。”
“哇, 好可怕。”五条悟没有任何表情变动，棒读道：“你该不会是和山口组、九头龙家族一样的□□吧？”
中原中也恶声恶气道：“关你什么事？赶紧带他走，等这边处理好了，再过来玩。”
五条悟严肃地说道：“中原君。”
“干嘛？”
“你好像很关心阿旬？”五条悟换了一边交叠的腿, 他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 丝毫没有被吓退, “一个多月前，我在酒店门口看到有个人骑着机车载着阿旬离开，那个人就是你吧？”
“是又怎么样？”中原中也说道：“查岗吗？真是可笑。”
“那倒没有怎样。”五条悟悠然说道：“只是那天阿旬本来答应和我一起出去约会，后来，他放了我的鸽子。”
中原中也没有丁点的愧疚感，“哦是吗？那抱歉，阿旬他没说他有约。”就算主动提出约会的那个人是神山旬，不过这种小事，根本没有说的必要。
五条悟隐隐听出中原中也的藐视之意：你的约会根本就无关紧要。
被盘问了半天，中原中也不耐烦了，“你到底走不走？有问题自己回去问阿旬，我没工夫陪你闲扯这些。”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一眼与那些男公关都截然不同的中原中也，说道：“中原君，你是负责调查这家店发生的失踪案件的吧？”
“哈？感情的事问完了，接下来又要开始问其它的？”中原中也扬起眉，“你的好奇心怎么这么旺盛？”
“不用这么警惕吧？”五条悟摆摆手，“我也是来调查这家店的失踪案的，我觉得我这边的发现可以和你那边共享信息。”
中原中也的表情不善，“……你难道是警.方的人？”
“不是哦。”五条悟的手伸到口袋里，却摸了个空，他和神山旬一样，根本就没有带名片的习惯。
他叹了口气说道：“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就是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其实是咒灵，这起失踪案子其实是咒灵所为，我作为咒术师，过来把咒灵祓除，找到失踪人的尸体，然后就OVER，皆大欢喜。”
大概是五条悟的解答太过于轻松简单了，中原中也看上去完全没有一副被冲刷三观的样子，当然，他早就知道咒灵的存在了。
“行吧。”中原中也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说说你的发现，咒术师。”
港口Mafia不是的侦探社，业务范围更加庞大，同时也见不得光，这种人口失踪的案子本不够资格到达中原中也的手上来处理。
但这可是他们名下资产，虽然比不上赌场、走私、枪械、宝石交易之类的，正如那座价值2000万的香槟塔一样，牛郎店一个月的营业额可以达到一个可怕的数字，利润还是十分可观，还能光明正大洗清那些不.法收入。
再加上昨天失踪的那位排名第二的男公关，他的亲属正在港口Mafia的高层之一。
就算知道对方早就凶多吉少，好歹也要找到尸体给对方一个交代才行。
这才有了今天被太宰治忽悠，匆忙上岗的男公关中原中也。
五条悟不大高兴道：“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才对。”
“不过出于好心，我还是给个提示吧。”
他的手指指向了一进门就能看到男公关照片合集的广告牌，他指着最大的一张，头牌男公关的照片说道：“下一个受害者，就是那家伙，我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他就跑得飞快，看来他知道不少资料上不会出现的内情。”
中原中也倏然站起身，他看向香槟塔的方向，那名头牌男公关正端着酒杯，与另一个男公关聊着些什么，从他脸上的笑容来看，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朝他接近。
中原中也咬牙道：“这咒灵跟店里的排名前面的人都有仇吗？非得逮能赚钱的杀？”
“这也是一个奇妙的共通点呢。”五条悟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是一只需要触发条件的咒灵，是要完成一定的步骤才会出现。”
“比如，这些失踪的男公关其实做了什么，触发咒灵出现的条件？”
不等中原中也深思，五条悟又问道：“店里面的流水你都看过了吗？”
中原中也事先做了不少调查工作，他皱着眉道：“从失踪案出现之前，店里的营业额都在逐步减少，明明消息没有走漏，但不少客人还是都不来光顾了。”
五条悟打了一个响指，“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咒术师，有话就直说。”中原中也抽抽嘴角，“不要和太宰那家伙一样在这里给我打哑谜。”
术业有专攻，在关于咒灵的事情上，中原中也不曾了解过多，在他的理解中，这个触发的咒灵估计就和那些青春期小孩爱玩的请笔仙之类差不多。
“好吧好吧，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说道：“你和阿旬在一起过吗？”
“……什么？”中原中也被他这猝不及防的问题惊到，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这是重点吗？！”
“毕竟咒灵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不是威胁。”五条悟歪过头，“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不回答我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答案的。”
中原中也的青筋在额上乱跳着，嗓音提高了八度，“没有！没有！没有在一起过！你满意了吧？！”
“那接吻呢？”
中原中也的脸染了上绯意，但还是斩钉截铁道：“没有！”
五条悟的双唇蠕动，下一句话要说出口前，中原中也就抢答道：“没有！”
“什么肢体接触都没有，我们两个最多就是打过架的好朋友！”
“……打架？”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词会出现在神山旬的身上，五条悟的表情一愣，“打什么架？”
“锻炼体术什么的……他总是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吧？”中原中也含含糊糊地说道：“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性格也不软弱，我们还经常飙车出去玩，横滨不是很安全，他想要变强有什么不对？”
“不对不对，阿旬从来只会要求别人保护他。”五条悟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我好像从没看过阿旬锻炼，或者飙车什么的，你怕不是认识了个假阿旬吧？”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那他平时都在干嘛？”
“到处在手机上面勾搭人、在家里玩游戏之类的，基本不出门的，是个要人处处保护的大少爷哦。”五条悟回想起神山旬的种种表现，炫耀的心理冒了出来，“虽然他天天都和我作对，但很粘人，还有点宅。”
中原中也闻言，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不可能吧？”
中原中也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偷瞄了眼，暂停使用的牌子依旧挂在门上，紧闭的大门似乎也没有要打开的预示。
“他喜欢飙车，爱喝酒，虽然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但是一直在努力提升着自己。”
五条悟仿佛聋了般，单手放在耳边，当做收音，“你说什么？我好像听你在形容另一个人。”
就算是不同时期的一个人也不能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五条悟认识的神山旬远远早于中原中也认识神山旬之前，他敢确定，这么多年来，神山旬的性格和爱好基本是一点没变。
那个爱和他针锋相对不求上进，连恋爱对象都不敢带回家只想逃避问题的小鬼头，怎么可能是个会努力想要提升自己的家伙啊！
两人似乎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对视了一眼后，同时道：
“阿旬在骗人？！”
一时间，不管是五条悟和中原中也都意识到了，但谁也不能笃定自己认识的那个神山旬就是最为真实的他。
他们两人此刻的表情若是被太宰治看到，恐怕要笑得从沙发滚到地下。
五条悟坐不住了，他张望了一圈店内，没有发现神山旬的身影，也没有发现神山旬的前男友太宰治的身影。
咒术师的笑容扭曲，声音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
“阿旬去洗手间的时间似乎有些过于久了点吧？”
中原中也的神情闪躲，支支吾吾道：“也、也没有……没有很久……再、再等一会就出来了吧？”
等会你要一起清算这笔账的话，你直接把太宰治那个混账揍到死算了。
他会将阿旬保护好的。
*
与此同时，在香槟塔边上的一名男公关拉住了头牌男公关。
“你最好去洗手间那边看看情况。”男公关悄声说道：“我看到新来的太宰和那个客人进了同一间隔间里面，而且动静很大。”
头牌的表情一滞，“你说什么？”
“我们店里是不允许和客人发生关系的。”那名男公关为难道：“就算发生关系，也是私底下偷偷进行，太宰这样直接在店里面……而且客人的男朋友还在这里……到时候闹起来可能不好看。”
头牌的手紧紧地握着香槟杯杯托上纤细精致的杯脚，“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太宰那边的情况我会过去看看的。”
见那名男公关还不太放心的神情，他强笑着安慰道：
“怎么说我是店里的头牌，也算是负责人之一。”
“像太宰这样不懂规矩的新人，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
洗手间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挂着暂停使用的牌子，其他人看到也只是懊丧地转去另一个洗手间，并没有造成什么困扰，谁也不知道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
洗手间内有两个人，正是神山旬和太宰治。
他们站在隔间外的公共区域，神山旬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哗啦从他的指间穿梭而过，金发青年抿着唇，一声不吭地不停清洁着自己的双手，比起洗手，更似在搓洗掉什么看不见的肮脏东西般。
太宰治倚在一旁的洗手池边上，他摆弄着手机屏幕，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他歪过了半边身子，颇有深意地说道。
“你也不想这样的照片被你男朋友看到吧？”
太宰治手中的手机外壳轻拍着神山旬的侧脸，冰冷的手机后盖带来的却是火辣辣的疼痛，金发青年一脸麻木被打偏过了头。
被这样屈辱地对待，神山旬似乎毫无反应，碧瞳中倒映着黑发男人讥诮冷漠的神情，像是个精致的人偶娃娃中的玻璃眼珠，毫无情感。
他的大脑被冲击到难以处理这些信息，险些宣布停摆。
神山旬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太宰治踱着步，似在思考，“唔……客人对我这么好，我总得回报什么给客人您吧？”
嘴上用着敬语，却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
神山旬双手捶了一下洗手台，发出巨大的嘭响，他忍无可忍道：“你要怎么样才会把照片删除？”
“我喜欢听话的阿旬。”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神山旬，鸢色眸中的讽意更重了，他捏住了神山旬的下巴，轻声警告道。
“接下来也要继续听话懂了吗？”
“好热闹啊。”
洗手间的门开启得悄无声息，男公关也不知道站在这里看了多久，他走上前，明知故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神山旬不愿见人般，反应极大地撇过头。
“哎呀，让前辈你看笑话了。”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又重新浮现，他适时地按灭了手机的屏幕，但男公关还是瞟到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别的他没看清，但客人标志性的金发他是瞧见得一清二楚，显然这是张不错的艳照。
他随意道：“我只是在调.教不听话的狗罢了。”
男公关的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有什么无形无法窥见的黑暗冲刷着他的内心。
他没玩过男人，不过看到如今金发青年卑微的姿态，先前还在卡座上神气地将千万货币当做一堆碎纸随意丢出的模样，内心的征服欲激发着他，那些邪念又不断滋生而出。
男公关舔了舔唇，干涩的声音从喉咙挤出，“……也分我一杯羹吧？”
太宰治讶异地挑眉，“前辈你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公关颤抖、缓慢地向神山旬伸出手，“……但可以尝试一下。”
太宰治笑弯了眉眼，牵起神山旬的手，在紧绷并拢的指节上落下了一吻。
他说出了在卡座上一样的话语，“阿旬会为了我点更多的香槟塔对吧？包括前辈的一起？”
“呜……”金发青年发出了低吟般的呜咽，他想要抽回手，却被一股大力禁锢在半空，睁大的碧眸紧缩着的瞳孔看着男人柔软却万分冰冷的唇触到他的手。
就算是头牌男公关也不禁沉浸在太宰治话中描绘的画面，只要一想到那些金灿灿的香槟杯，仿佛坐拥着无数的黄金，他被臣民簇拥在王座之上。
啪——
清脆的声响打断了男公关的梦。
神山旬拧着眉一把拍开太宰治的手，被逼到绝境般，金发青年在濒临崩溃的界限上发出了最后一声警告的低吼，“离我远点！”
“不好意思。”太宰治抚上自己被拍红的手背，眸中一片无光的黑暗，“还没彻底驯服这只野狗呢。”
男公关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僵硬地张合着唇，“……啊……没事。”
太宰治哄诱着说道：“他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吧？”
男公关鬼使神差地应道：“嗯……就算是男性，这个质量……”
太宰治微笑着补充道：“也好得不得了呢。”
在男公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他惊骇的神情引发了太宰治更深一层的笑意。
“我可以狩猎到更多这样优质的客人。”
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滑过神山旬的侧脸，饱含深意道：“前辈最近的伙伴少了不少呢，也该扩充新的同伴了。”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还真是遗憾呢。”
太宰治歪过头看向男公关的身后，刻意提高声调道：“不过，前辈你的身上好像要孵化出什么来了呢？”
“什、什么？”
男公关惊讶地转过头去，被自己身后的景象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道畸形似人的黑影，却比人形庞大得多，明明只是道影子，三人却能清晰地看清黑影身上如幼虫的蠕动扭曲的曲线，仿佛看够了男公关贪得无厌的姿态，它咆哮着发出一声嘶吼。
男公关惊恐地大叫着，“这是什么？！”
“真是狼狈呢，前辈。”
太宰治不咸不淡地说道，他拉着神山旬退到了距离男公关较远的距离。
“你之前利用那些客人的时候没有想到会发生现在的事吧？”
“和迷恋自己的客人私下交往，借机拍下了对方的床照借此要挟对方索取钱财。”
男公关越听越是心惊，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那坨奇怪的黑影竟然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救救我！”
逃出洗手间的门被黑影堵住，男公关的身后只有太宰治和神山旬，不过两人谁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太宰治查看着神山旬侧脸被他拍打出来的红痕，优哉游哉道：“将客人所有的金钱榨干后，连最后的一点价值也毫不留情榨取——”
“那就是客人的身体。”
“被你和其他失踪的男公关贩卖到了国外。大概是数量实在过多，或者是其中一位客人恰好是个没被发掘拥有较为庞大咒力的术师。”
太宰治满面笑容道：“砰——一只专门猎杀罪恶男公关的咒灵诞生了。”
“金额满足条件，行为也满足了，你甚至还自己主动承认了罪行。”神山旬百无聊赖地说道：“要不是还要留你提供交易记录给中也，真想把你送给咒灵做宵夜。”
他对咒灵没有什么特别厌恶的情绪，正如他这么多年见惯了咒灵一样，对每一只咒灵他都采取漠视的态度。
“还让我配合你做这种事……”神山旬不大高兴地避开太宰治的手。
“不管是背着男友出轨的客人，还是利用着这一点不断威胁对方获取更多金钱的男公关。”太宰治掏出手机将之前的那张照片晃了晃。
“这个身份真的很适合我们呢。”
手机上面的照片赫然是一张神山旬裸着上半身的背影照，墨色的梵文印记如蛇的身躯蜿蜒而下，在白净的脊背上留下一笔极为浓厚的墨彩。
看只要一想到自己被扒了衣服为了真实性半是被迫拍了这种照片，神山旬看到简直就火大，他毫不客气地夺过了太宰治的手机，着手就要删除照片。
不，干脆把整部手机碾碎算了，反正手机也是他买的。
此时的男公关已经无法听进太宰治的话语了，咒灵早已欺身而上，张开看不见的血盆大嘴，一口咬断了男公关的腿，凄厉的惨叫响彻洗手间。
“留一口气就好了，我让与谢野医生在外面待命了。”
太宰治毫无动容地看着鲜红的液体喷溅到墙面的四处，他稍微侧过身去，将神山旬挡在了身后，强硬地将神山旬的头按到背对着惨案现场的方向。
“小孩子不要看，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神山旬扒拉着太宰治的胳膊，试图突破重围，“让我再看一眼。”
“阿旬，发生了什么事？！”
洗手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飞，门外出现了五条悟和中原中也身影。
眼角还含着泪珠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神山旬：……
邪魅狂狷还捏着人下巴的太宰治：……
五条悟：……
中原中也：……
被咒灵啃噬的男公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旬在太宰治那里扮演的难道是什么小可怜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