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观
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照的大地都透出一股热浪来。
穆予歆满头是汗，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她嘴唇也已经有些干裂了，只觉得再走几步路就要晕倒了一般。
又走了好一阵后，穆予歆连直起腰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佝偻着背，手攥着吴箫寒的衣角，几乎是被吴箫寒拖着前进。
忽然，吴箫寒停下了脚步，她也一头撞在了吴箫寒腰上。
原来前面有一座破落的小院子，它虽然盖的七扭八拐的，却还是有点形似华国古建筑——道观。
小院的围墙早就塌了好几处，只有一个象征性的破木门。
吴箫寒把项飞往上背了背，牵着穆予歆走到了小院前，轻轻叩响了木门。
一个稚嫩的童声从院子里传来。
“谁啊”
孩子居然说的是华国话，这让吴箫寒有点意外。
“我们是过路的旅者，希望能进院子里喝点水。”
“吱嘎——”
破旧的木门慢慢朝里面打开，吴箫寒快速扫了一眼院子，却没看见一个人。
“这里!”
声音从下方响起，才让吴箫寒注意到开门的人。
这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的是一身打了补丁的道袍。
吴箫寒有点吃惊，道教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绝迹了吗
他低下头，好奇的跟小道童对视着。
但他这身道袍，还有他头上绑的发髻，都指向了道教。
小道童有点不高兴了，嘟起嘴，掐着腰问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道士吗”
在吴箫寒身后昏昏沉沉的穆予歆听到这话，突然来了精神。
“道士哪呢”
她一个箭步冲到吴箫寒身边，四周环顾了一圈，最后才低下头看见了小道童。
她好像发现了未知生物一样，蹲下来上下打量着小道童。
“唉还真跟历史书上的照片一样唉!这衣服，这发型，都一模一样啊!”
她说着话，手也不闲着，一会扯扯小道童的道袍，一会又摸摸他的发髻。
小道童哪见过这阵仗啊，闹了一个大红脸，说话都磕巴起来。
“居士休要无礼。”
小道童理了理道袍，朝着穆予歆作揖。
可爱的样子引得穆予歆哈哈大笑，她像个女魔头一样又去掐小道童肉嘟嘟的脸颊。
小道童站在那，不知所措。
院里小屋的门也开了，一个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他也穿了一身打了补丁的道袍，手中则抱着一把拂尘。
“道丰，不好好练功，在吵些什么”
“师父，这几位居士想要进来喝几口水。”
小道童一溜烟跑到师父身后，他把身子躲起来，探出小脑袋偷偷摸摸看着吴箫寒几人。
“打扰了道长清修，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想进院子里面喝点水，我的朋友已经中暑昏迷一天了。”
吴萧寒弯下腰来，作了个不太标准的揖。
老道点了点头，有些诧异的说道。
“几位是华国人吗？”
“是的。”
老道笑了，手中拂尘掸了掸。
“没想到小老隐居半载，还能遇见故土来客，几位进来吧。”
老道立刻邀请几人进屋，招呼道丰去弄几碗凉茶来。
吴萧寒背着项飞进了屋子，这小屋破落不堪，却打扫的极其干净。
屋子的中央，放着一架小型机器，正全息投影着道教的三清祖师。
现代科技和古老宗教在这间小屋里碰撞在一起，产生浓烈的反差感。
见吴萧寒注视着投影，老道哈哈一笑，解释道。
“这时代在进步，我们这些宗教也得跟着进步啊。”
“我之前在一个臭和尚那里，还见过机械拼接出来的佛像呢！”
老道说罢，便引着吴萧寒把项飞放在了里屋的一张旧床上。
“小老学过几年华国古医，可以给这位先生看一看。”
他一边说，手一边搭在项飞的脉搏处，闭上眼睛，眉头紧皱。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盯着吴萧寒。
“这位先生恐怕不是中暑昏迷吧？”
还没等吴萧寒说话，道丰抱着一个早就淘汰了的平板电脑跑了进来。
他把平板电脑高高举过头顶，好让师父看到。
“师父！他们几个人都是天启城那边的通缉犯！新闻上都报道了！”
“新闻上说，他们是革命党的人，前天在天启城郊阻碍奴隶行军来着！”
吴萧寒倒没有慌张，他对老道微微颔首。
“道长不必惊慌，我们这就离去，不再打扰道长修行。”
老道一点也没赶他们走的意思，哈哈大笑道。
“我观这位先生脉相，似是激战一番之后陷入昏迷，还以为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原来是革命党中人，那老道就放心了。”
道丰急了，直接在原地蹦了来。
“师父，他们是天启城通缉的要犯啊！”
“道丰。”
老道表情严肃的打断道丰，手中拂尘挥了挥。
“我们现在在暹罗境内，他天启城的通缉犯，关我们什么事啊？”
道丰表情纠结，嘴里还在嘟囔着。
“好了，你现在出去继续练功吧。”、
老道挥了挥手，道丰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这院子里的石子可遭了殃，一个个被道丰踢了起来。
屋内，老道端给吴萧寒一碗凉茶。吴萧寒端起来一饮而尽，干渴的喉咙终于得到了滋润。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修道之人，着实是让晚辈诧异。”
“唉！”老道叹了口气，“联邦收的宗教税越来越重，我们本来也没多少信众，就慢慢衰败了。”
“恐怕我和道丰，已是道教最后二人了吧！”
穆予歆这时也已经走进了里屋，她闻言诧异的说道。
“宗教税？宗教也要交税？”
老道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姑娘一看就不是信教之人，宗教税在小老隐居之前就已经翻了好几番了。”
“信众多的宗教，可以盘剥教众，但我们不屑与之为伍，只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后来宗教税已经跟很多集团要交的税一样了，我们也就溃散了。”
“再后来，我就只能背井离乡，来到这他国深山里继续修行了。”
吴萧寒对宗教方面还真不太了解，他在天国基地的时候就很少和宗教部来往。
他又想了想，问道。
“道长既然是宗教中人，那您听说过殷教吗？”
老道闻言，啐了一口，一脸的鄙夷。
“那就是一群疯子，教义取自上古华国的殷商一朝，分两个宗派。”
“汤宗一脉顺应殷商成汤，到还是安分守己，但因为拒绝交税已经被剿灭了。”
“纣宗一脉顺应殷商帝辛，常常搞活人祭祀，且常与其他教派产生冲突。”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又搞出来上古时那一套法子来！”
说来也奇怪，相对古老的道教现在没落了。但教义取自更早时期的殷教，香火正盛。
真是一个魔幻的时代啊！
吴萧寒一边点着头，一边继续问。
“道长，纣宗祭祀一般是怎样的？”
老道士看了眼吴萧寒，想问他一个劲问自己殷教干嘛。
忽然，他心头有了答案。
“如果没记错的话，天启城的姜旭就是殷教纣宗一派，你是想知道他的动向吗？”
吴萧寒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老道见自己猜测不错，笑了笑又继续说了下去。
“纣宗祭祀，等级分明。姜旭的等级，应该是——王。”
“王要在城中建起高塔，他们管这个叫鹿台。随后得赶上去三万左右的奴隶，点燃大火，将奴隶们活活烧死。”
说完之后，几个人都沉默了，因为这祭祀方法实在太残忍了。
过了好一会儿，吴萧寒站起身，对着老道行礼道。
“感谢道长答疑解惑，晚辈吴箫寒，还未曾请教道长姓名？”
老道士放下浮尘，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郑重的回礼道。
“小老为道教中人，李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