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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五章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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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喜欢?你顾砚卿也配说喜欢?”长宁冷笑道,随即笑容骤止,语气夹杂冰冷与不屑的意味的数落起来。

    “好一个江南的神童,计谋真的拿不上台面!你这月白色长衣一穿便是多少年?不就是为了让他江漓见你便忆当年初见之时吗?你这残破金钗一戴就是多少年?不就是为了让他江漓逢你便生愧疚之情吗?拿人情感算计,顾家也不过如此!”

    屋内的顾砚卿听闻此言没有作答,他知道这声音院子外的江漓估计是听得见。但是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不说便是认了,可说了却免不了辩驳之嫌。如今能依仗的也就是看看江漓对自己的还能剩下几分信任。

    长宁见屋内不作答,便知道自己此番说法还未能激怒顾砚卿出来见自己,于是只能继续说道。

    “是啊!有你顾砚卿的计谋他江漓有朝一日未必不能坐上龙椅,到时候他便是人间帝王。可你顾砚卿呢?是什么?是端坐朝堂镇压庙堂枭雄?还是深藏宫闱祸乱朝纲奸佞啊?”

    长宁此言可谓是杀人诛心一般。是啊!这后宫容得下男宠娈童,却不容下一个名正言顺的男皇后。到时候他顾砚卿算什么?

    可若是镇压庙堂呢?

    如果说这些是将刀子插进顾砚卿心头,那么下一句便是紧握刀柄在他心上搅了那么一圈。

    “唉!可惜江漓什么都不能给你。后宫是进不得,那便入朝堂好了。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庙堂魁首。只可惜你觉得依着江漓那股子小气劲,他能容你娶妻纳妾?能容你与他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到时候你顾家不过是兴盛于当朝罢了!可是他却不一样,后宫三千。说什么皇后!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不过是你的黄粱一梦罢了!”

    屋内的顾砚卿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只觉得长宁今日唱的这出戏让自己小瞧了她。

    “你到底想如何?”

    话音刚落,那扇门开了。白衣如雪的顾砚卿一脸冷峻的坐在那,丝毫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长宁。

    “我只想要个答案!顾砚卿。你究竟愿意不愿意做鲁王的郡马!还是看着我做北辽的王妃!”

    长宁说完将那道圣旨提在手中高举过顶,一字一句地说道:

    “南燕祥临十六年春,鲁王江厌身染重疾,药石无医,薨。其女长宁郡主感恩于德,守孝三年。”

    三年,三年足够她与顾砚卿谋划好一切,布局妥当了!也就不用嫁到北辽了。毕竟之所以让她做这个和亲之人,对于老爷子来说,其目的便是鲁王的那块封地赋税。

    若是鲁王死了,那么她也就不用去北辽。

    “这不是你求的吗?长宁公主。”

    顾砚卿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长宁愣住了。这一切是自己之前谋划没有错,可是现如今呢?真当那一道圣旨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动摇。

    毕竟自己是女子,谋略上或许可以匹敌男子,可终究学不来绝情二字啊!

    反观顾砚卿,一句公主,如此决绝。

    长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顾砚卿。我去北辽之后,便是北辽人了!这江南的风可吹不到嘉峪关外,塞北的雪也落不到黄河南边儿。”

    “那就祝长宁公主求仁得仁,母仪天下。”

    顾砚卿说完后便将门关上,将长宁独自留在院内。

    院外的二人倒是截然相反,江漓侧耳听着,可贺成章却端坐在门外阶梯上,仿佛那个在院内与他人诉说心中衷肠的女子不是自己心之所向之人。

    长宁推开院门,看着惊慌失措的江漓和神态自若,如同酣睡的贺成章。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废物”便走了,不出意外,那个久久不动的青衫儒生依旧常伴其后。

    江漓朝着院子内看了看,想起刚刚自己偷听的那番话。面带笑容地用屋内也能听见的夸张语气说道:“唉!可惜喽!”

    见里面没有声响,他便迈了进去,一步一步的靠近屋子里。就在距离不足半尺的时候,门开了。

    只见顾砚卿双手撑着门,一副闲情自若地表情看着自己。江漓咽了咽口水,嬉笑道:“不心疼吗?那可是郡马啊!”

    顾砚卿瞪了江漓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怎么?皇后的位置比郡马低了不成?”

    “额!”江漓被突然起来的这句话压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良久之后,之前还是嬉皮笑脸的他,长叹一声,缓缓地说:“砚卿。你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你。实在不行,咱俩就去江南吧!”

    顾砚卿瞥了一眼江漓,一字一顿地说:“你答应我的,不能不算数。”

    “可惜!我没有皇帝命!还记得三年前,老爷子从龙虎山请了个天师。他说过的,太子江辰身负气运,而我没有半分气运。没有做皇帝的命!”江漓说着朝南边看去,默默地补上一句:“做皇帝,好像就去不了江南了吧!”

    顾砚卿皱了皱眉头,想起三年前自己教那天师说了那番话,不由得心中好笑。

    “我不信命!皇帝命又如何?谁敢说你没有皇帝命?我让这天下就你一个皇子,我倒要看看那皇位还能轮不到你?若是老爷子还不愿意,那就杀得你江家只剩你一个!到时候除了你谁还有资格坐在朝堂上?”

    江漓一脸震惊地看着顾砚卿,许久之后也只能认命了。

    这些日子,盛京城顺风顺水,每个人也都得偿所愿。

    四皇子江瞿终究是从大理寺的手中拿到了那叠供词。

    长宁也直接加封为公主,并且还准许鲁王可在其出嫁时回到封地养老。

    可连同那道圣旨送去的,还有那张供词。

    不过供词在鲁王看完后便焚烧了,并且留下了一句耐人寻味地话。

    “切不可破和亲之事。”

    不过这几天可愁坏了江漓,因为他一直在等一个消息,那就是贺成章对长宁诉说心事。

    贺成章喜欢长宁,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是如今长宁要去北辽和亲,贺成章却跟个哑巴一样,一字不说,倒是奇怪了。

    就在这一晚,江漓没有等到他要等的消息,倒是等到了贺成章他本人亲自到访。

    “五皇子!”

    贺成章没有称呼他为江漓,而是道了一声五皇子,并且还是跪地执礼。这让他有些害怕了。

    “成章!你有话就说吧!别这样,怪吓人的!”江漓说着拍了拍旁边的顾砚卿。

    顾砚卿凝神不语,似乎在等着什么。

    “顾先生。成章有一事相求!”贺成章说着又转向顾砚卿继续说道:“长宁就要和亲了,我想送她一程。”

    “不行!”顾砚卿斩钉截铁地说,不留一丝情面。

    当年近墨楼开业,他虽然留下了贺成章,但是一直却不能真的使动这个读书人。

    按照贺成章自己的说法就是,他是天上鸿雁南飞,不是笼中学舌雀。自己可以帮忙,但是终究心在山水,总有一天是要游走天下做个逍遥的布衣。

    一个是志在庙堂的女娇娥穿男装,一个是一心浪迹天涯不求功名的读书人。这两个人若是能在一起,也就怪了!

    可气的是,这个读书人却是腹中有经天纬地之才。这让那个恨不得是男儿身的女娇娥气愤的紧,一个求而不得,一个有却不求。

    贺成章依旧跪在那,试图想要感动这个铁石心肠的顾砚卿。

    “砚卿。你实在不行就……”

    江漓还未开口便被顾砚卿那冰冷的眼神给怼了回去。

    “枉你是个读书人!你给了近墨楼名字,我便奉你为上宾。那是买卖,不是情义!如今你有所求,我便要答应你?就因为你的痴心一片?世间哪有什么才子佳人成良配,哪有什么理所应当?”

    贺成章听到顾砚卿这么一说,心中也就明白了。反倒是江漓有些不舒服,他们四人,再加上现在的九州虽说不是亲兄弟,可是这交情已然是刻在心里了,如今被顾砚卿这么一说,少了几分香火情,多了些铜臭味道。

    “贺某愿听顾先生差遣,还请顾先生帮一帮在下。若有什么条件,您只管说!喝了近墨楼多年的酒水,是时候出来透透气了!”

    贺成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站着说的,因为他知道既然是买卖那便是平等的。他顾砚卿不愿意自己低他一等。

    “我要你入仕五年!”

    “好!我愿意入仕五年,还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等我从北辽回来,定当遵守诺言,入仕为官!”

    一个寄情山水,说出“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读书人,如今却要走入庙堂污浊之中。这让江漓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他欣赏贺成章,愿意和他做朋友,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洒脱。

    现如今却失了心中梦想,只为了送心爱之人一程。

    贺成章说完之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他知道,这事顾砚卿能办。他回去的一路上慢慢解开儒衫,随手拿在手中,仍由路上泥泞打湿这一袭青色儒衫。

    值得!贺成章觉得值得,不过就是脏了些,不过就是晚几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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