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两张请柬
顾砚卿从江漓的院落里出来并没有回到隔壁自己的宅子中,而是转而走向了秦淮街的方向。
既然江漓已经等到了四皇子江瞿,那么他顾砚卿也要去见一见他要等的人了。
而且这一等就是八年。
因为还不到晌午,近墨楼还未开门,顾砚卿是从后门进入。
就像江漓所说,其实这近墨楼是他顾砚卿的产业,只不过是由范老板出面张罗而已,双方各取所需。一个求情报,一个求财。
外人只看见近墨楼有五层,却不知道这近墨楼地下还有一层。
顾砚卿打着了火折子,一个人进入了地下的密室。
就连江漓和贺诚章以及长宁这三位好友,顾砚卿都未曾将此事对他们说过。
自打近墨楼建好,这暗藏密室的事整个盛京城便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他顾砚卿,一个便是那位老爷子——南燕皇帝江尚真。
这密室不大,摆设也简陋。整个密室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还有四周的烛台。
除此之外便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等到顾砚卿进来的时候,密室中的椅子上早已坐着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爷子了。
“见过皇上。”顾砚卿双膝跪地行礼道。
皇帝江尚真也不让他起来,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在等着顾砚卿说些什么。毕竟八年未见了,多少是要试探试探的。
“今日四皇子已经去见过五皇子了。只差杨家和徐家了。”顾砚卿缓缓地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小心的味道。
“朕知道了。”
此事不用顾砚卿去说,皇帝江尚真心中早就知道此事,不然也不会来见他了。
四个字,仅仅只有四个字。顾砚卿一滴冷汗便划过额角“啪嗒”一声滴落在了地上。
皇帝江尚真看到这滴冷汗,这才嘴角露出笑意。谁能想到极智近妖的人竟然也会如此战战兢兢?这便是他要的。
“砚卿啊,你觉得谁是杀害安阳的凶手啊?”
江尚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跪着的顾砚卿身边问道。
“启禀皇上,草民不敢揣测。”顾砚卿语气有些颤抖,似乎是害怕了,死死盯着眼前不远处的那双黄色靴子。
“很好。很好。”江尚真笑着说。
所谓很好一是在于他顾砚卿回得好,二是因为那句草民。
谁是凶手很重要吗?不敢揣测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不敢揣测圣意。这么一件案子,凶手自然只能也只会是江尚真想让其死的人,皇上说安阳是谁杀的,那便是谁杀的,也只会是那个杀的。
而那句“草民”也合了江尚真的心。远比第一次见面时那句“顾家家主顾砚卿”要好听得多,忘了顾家才能替他办事不是吗?
“你放心,朕不为难你。你只管经营你的近墨楼。”江尚真笑着拍了拍顾砚卿早已汗湿了的肩膀接着说:“起初朕只以为你砸了那么多钱,花了一年时间只是为了将那个花魁洛阳送进太子府。现在看来是朕小瞧了你这江南神童了。”
顾砚卿听到这轻微颤动了一下,说道:“一切都是为了圣上办事而已。”
“老四拜访江漓的事朕会让杨家和徐家知道的,你做个准备。”江尚真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至于江漓那边,朕说过的话还是做数的。”
顾砚卿喘了口气说:“启禀皇上,草民想要个人。”
“哦?你要谁啊?说来听听。”老皇帝眯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顾砚卿。
而顾砚卿则是抬起头,并不避让其目光,一脸诚恳。
顾砚卿送走了老皇上江尚真,独自一人回到密室当中后一扫之前的胆小模样,死死地盯着那把椅子,眼神凌厉。
“这徐彦也是了得。为了请他江漓过府一叙,快六十岁的人了竟然硬是纳了一房妾室。”
宰相杨筹重重的将请柬扔在了地上,骂骂咧咧的说道。
一旁肥胖的杨家公子杨世贞蹲下身捡起了那张地上的请柬笑道:“徐伯伯这事怎么说也是喜事。一枝梨花压海棠,临老入花丛。就是不知道吃得消不吃得消,别到时候便宜了哪个府里的小厮。”
“啪”的一声,杨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瞪着这个肥胖的儿子说道:“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在这耍花腔,四皇子已经去过江漓那了。”
“去过便去过了呗。我看此事也不着急,毕竟那小子无依无靠的。说不定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也未可知。”杨世贞说到这从怀中拿出鼻烟壶放到鼻子前猛地一吸,随后打了个喷嚏。
“若是徐家先和江漓见了面,你表哥的太子位置可就不那么稳了。我杨家的基业起码毁掉一半。”杨筹忧心忡忡地说。
“我说了,现在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和徐家,而应该是他江漓。爹,徐伯伯和你眼下之所以坐立不安丧失了主动全因为不知道那小子是何想法,在两家之间作何选择。”杨世贞一脸笑意地接着说:“人家徐伯伯都这把年岁了还不忘开枝散叶,我看爹爹你不妨也再纳一房好了。如果您怕力不从心,儿子倒是乐意帮您照顾那个新过门小娘。您看如何?”
“混账。”宰相杨筹扬起手作势要打。
就在举起手的时候,杨世贞不缓不慢地左右摆动起徐家请柬说道:“我看那徐伯伯选的日子就很好,就在当天您也纳一房妾好了。”
杨筹的手高高举起迟迟没有放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让他江漓去选?”
“是啊,若是徐家见过了,我们杨家也见过了。他江漓必定是两边权衡,不敢轻易选择。我看与其让他两边讨好占了便宜,不如就将事做死。两家同时邀请他,同日同时,让他去选。”杨世贞双手搓动请柬接着说:“既然我们是和他徐家耗上了,江漓那小子帮谁不帮谁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清楚他想帮谁。江漓去谁家,那便是帮谁家。一目了然。”
“若那是那个小子不懂这些呢?”杨筹担心道。
“身在皇家,岂能不懂?若是真不懂,去了一家之后,你觉得他还能进得了另一家的门吗?”杨世贞说完呵呵一笑。
杨筹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主意算得上是出彩了,两家相争看得就是你江漓的选择,若是来了杨家,即使你心不向着杨家,可是在徐家眼里你已经是杨家的人了。到了最后就由不得你江漓不愿意了。
几天后,当顾砚卿推开门看见江漓的时候,江漓正望着桌子上的两张请柬唉声叹气。
“何事这么为难?”顾砚卿坐到了江漓对面,笑着问道。
江漓拿起左手边的请柬说道:“这是徐家的请柬,户部尚书徐彦纳妾。日子是后天。”
随后江漓又拿起右手边的请柬说道:“这是杨家的请柬,宰相杨筹纳妾。也是后天。”
顾砚卿点了点头问道:“何时送来的?”
“刚刚,一前一后。”江漓放下两张请柬,双手抱头,闭着眼叹气道。
“你为难了?”顾砚卿笑道。
江漓点了点头说:“若是去杨家,徐家必定为难我。若是去了徐家,杨家也不会放过我。原本想着两边都不偏袒,现如今这是逼着我做选择啊。可恶。”
“唉。”
顾砚卿叹了口气,随后一边走向院门,一边说:“江漓啊。你怕疼吗?”
江漓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再看向顾砚卿那边。
就看见顾砚卿拿起了抵住院门的门闩正在掂量着,时不时地还挥了那么一两下。
江漓赶忙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砚卿,你别过来啊。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
等到顾砚卿拎着门闩走过来的时候,江漓已经坐到了墙头上。
“你不是为难去哪家吗?腿断了就不用去了,不用去了便只要等他们来。这局面不就彻底打开了?”顾砚卿一手拿着门闩驻地,一手掐腰,抬头看着江漓。
说这话的时候,顾砚卿眼神和善,语气循循善诱。好像很对,但是好像哪里又不对。
江漓反复斟酌了半天,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摇了摇头说:“不对,我假装受伤不行吗?”
“不行,他们必定会来探望。都是老狐狸了,带个大夫过来便知道真假了。”顾砚卿拿起门闩接着说:“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江漓听到这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条腿今日是非断不可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一身白衣的,别到时候溅到血了。”江漓可怜巴巴地说。
顾砚卿点了点头,觉得江漓说得对,于是便放下了门闩,往后退了几步。
而江漓则是索性站在墙头上做了个往后仰的姿势,准备自己将腿摔断。
“停下。”顾砚卿见状大喊。
“怎么?舍不得了?”江漓站直了身子,嬉皮笑脸地问。自己觉得这小媳妇还是心疼自己的。
“不是,你往前跳。后面是我家院子,打扫起来麻烦。”顾砚卿表情严肃地说。
江漓听到这,回头望了一眼一墙之隔顾砚卿的院子,尴尬地连连点头,嘴上说着:“是,是,是。”心里却恨不得下去打他顾砚卿的屁股。
随后江漓闭上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向前方的石桌跳去。
只听见“咣”的一声,江漓的右边小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石桌上,随后抱着小腿在地上嚎啕大叫。
顾砚卿赶忙走上前去扶起了倒地的江漓走进屋子,等将漓躺在床上的时候因为疼痛难忍已然是晕死了过去。
顾砚卿见状赶忙让人去叫大夫,自己则是看着江漓那条出血的小腿喃喃道:“杨筹,徐彦。这笔账我记下了,有一日我会替江漓讨回来的。”
等到江漓醒来的时候,受伤的小腿已经上好了药。
江漓偷摸瞧了一眼身边顾砚卿那件沾染了血迹的月白色锦衣还未来得及换,心中笃定他一定是一直在这照料着自己从未离开了。
想到这,江漓嘴角笑了笑。还是自己媳妇知道心疼自己,这腿好像不白断。
顾砚卿见江漓醒了语气冷淡地问:“还疼吗?”
江漓费力地点了点头,随后有气无力地说:“砚卿,你说有朝一日你会送我坐上龙椅,可是如今我怎么觉得我没坐上龙椅之前,会被你先送进皇陵呢?”
江漓眼神可怜地看着顾砚卿。
还没等顾砚卿开口说什么,屋外倒是传来了一阵笑声。
听见那声笑,江漓没有显得多么警觉。
好像丝毫不去担心刚刚自己那句争夺龙椅的话被旁人听去,因为那笑声他再熟悉不过了。
就这么轻微一动,便让江漓感觉到疼痛。
江漓艰难地侧起身子向门外张望。
而一旁的顾砚卿则是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一摔有点重了。心想若是以后成了跛子便不好了,好不容易向皇帝讨要过来的人可就没什么用了。
江漓倒是没想那么多,强忍着痛问道:“长宁,贺诚章。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笑声只是长宁的,可是江漓笃定贺诚章那个穷酸儒生必定也会跟着。毕竟有长宁处何时少得了他贺诚章呢?
“这不是要多亏你家那个厨子,满大街地边跑边嚷嚷。现在盛京城里恐怕没有不知道你江漓爬了墙头摔了腿的了。”长宁说到这看了一眼顾砚卿。
“唉!”江漓叹了口气也望向顾砚卿说:“不用猜,肯定是你让厨子到处说的吧?这是生怕这消息传得不够快啊。”
顾砚卿也不予否认,只是撂下了一句让长宁与贺诚章哭笑不得的话:“这也没磕着脑袋啊?怎么还变聪明了?”
江漓冷哼一声将头瞥向一边不去理会这句调笑,心想着自己虽然算不上多聪明可也绝对不傻。
之所以将腿断的消息传遍盛京城无外乎就是告诉除了杨徐两家的其他官员知道,自己实属于迫不得已才不得不缺席两家婚宴。
否则若让一直苦于无处向两家献殷勤的官员小吏不明此事原委,还以为找到了什么好的门路,到时候为难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人心复杂难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满堂文武也不比禽兽差到哪去。
“唉,腿断了也好。省着以后半夜睡不着偷偷摸摸地上了墙头,到时候不知道落在哪家的罗帐里大被同眠了。”长宁双手抱胸看着顾砚卿,虽然是笑话江漓,可这话分明是说给顾砚卿听的。
没想到的是顾砚卿并不恼怒,反而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随后自言自语说:“长宁郡主倒是提醒我了。五皇子行动不便,去我那不方便。改天叫些工匠来,在墙上做个拱门。”
“哼!”长宁冷哼一声便没好气地走向院子里,想着眼不见为净。
贺诚章赶忙对顾砚卿尴尬一笑,也转头跑去院子方向。对于他而言,长宁若是生气了可就是天大的事。
见长宁和贺诚章走了,顾砚卿这才开口道:“不光杨、徐两家,恐怕宫里面那位老爷子也应该知道你断腿的事了。前些天我去见了他,向他求了一个人。一开始他并不答应,现如今你腿断了。我猜这个人过几天应该就会到了。”
顾砚卿见江漓依旧不说话,便接着说:“杨家和徐家必定会来,到时候你只管诉苦就好。记住能有多穷就有多穷的诉苦,他们若是送你礼物,你只管要着便是,不碍事的。”
“真的假的?”江漓回过头来看向顾砚卿,一张委屈的脸上还带着一些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何时骗过你?若是你不收,他们才不会放心。你越贪,他们越放心。宫里的老爷子也才放心将日后那些事交给你去办。你今日自己断了腿,宫里面那位……”
还没等顾砚卿说完,江漓便打断道:“不是这事。”
顾砚卿顿时一脸诧异,刚刚自己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事啊。
“额……”江漓支支吾吾了起来,这让顾砚卿更为疑惑了。
江漓叹了口气,试探地问:“我是说拱门的事。真的假的?”
顾砚卿先是愣了愣神,随后摇了摇头。
江漓无奈地又转过身去,只觉得这两家变一家的事恐怕眼前是没戏了。
“没几天就要搬家了,拆什么墙呢?”
留下这句耐人寻味的话后,顾砚卿头也不回地走向院子。
“长宁,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顾砚卿靠在院墙上招呼着长宁过来。
长宁看了一眼顾砚卿,挥了挥手打断了身边滔滔不绝的贺诚章便走了过去。
“鲁王殿下近日里如何啊?”顾砚卿试探地问道。
长宁叹了口气说:“那能如何啊?先是上吊不成,之后便是嚎啕大哭。再过几日便是整日烂醉如泥,骂自己的哥哥不是东西,骂我不是个男子。”
长宁越说语气越平淡,其实这些事她早已是习以为常了。自从她记事起自己的父王便是每隔一段时间便重复这样的事。
之所以如此全因为宫里的老爷子江尚真继承大统的时候以同胞兄弟情深,不愿鲁王离京为由将其留在了盛京,一留便是十五年。
“鲁王也不容易啊。”顾砚卿苦笑道。
长宁倒不这样认为,摇了摇头说:“他哪里有什么不容易?只不过是运气不好,生了个女儿。”
长宁说的运气不好便是自己,当年皇位未定,本来最有可能得到江山的是她父王,可偏偏生了自己这么一个女儿。于是鲁王便在没有皇孙,不利于江山传承这件小事上被那些扶持江尚真的世家官员大做文章。加上长宁的母亲鲁王妃也因为生下长宁的时候难产而亡,自此之后对这个女儿,鲁王多是责骂,少有爱护。
众人觉得长宁之所以喜着男装恐怕也是因为此事。
顾砚卿听后却只是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安阳公主一死,你去和亲的几率就大了很多,这我先前和你说过。可是我担心的是,若你去和亲,鲁王殿下这日子可就到头了。”
“这我知道。可你别忘了满朝文武的家里也不缺女儿,大家闺秀变当朝公主也只是宫里那位老爷子一句话的事。”长宁斜了一眼顾砚卿接着说:“恐怕轮不到我,你放心好了。”
顾砚卿又摇了摇头说:“若是老爷子觉得鲁王是为了自家闺女和亲北辽故而杀了安阳公主呢?”
“嗯。这事我也想过。”长宁笑着用右手摸着下巴得意道:“可是此事堵不了悠悠众口,况且一个废物王爷。老爷子未必看在眼里,他看中的难道不应该是杨家和徐家分庭抗争吗?自古帝王家哪里容得下世家的?说不定……”
说到这,长宁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她知道顾砚卿也猜到了她要说的话。
“所以你知道我叫你所为何事了吗?”顾砚卿释然道。
“明白,很明白。不过是为了给我宽心罢了。不过我觉得你小瞧我了。”长宁指向院落中石桌上的棋盘接着说:“论棋局我输你,可是论谋略我未必输你。”
顾砚卿点了点头,“的确是小瞧了。”
长宁得意地也跟着点了点头,可她没注意到的是顾砚卿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对着她,而是朝着鲁王府的方向。
“不过我也挺佩服你这条计策的。看来我这五皇兄过几日便不再空有个皇子名号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跟以前一样了。”长宁盯着顾砚卿,语气阴鸷。
若是得了权被重用的江漓有朝一日真的做了皇帝,那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个藩王郡主,又是否能和穷酸儒生把酒言欢,甚至对顾砚卿坦诚以待呢?毕竟前朝的那位出身寒苦的皇帝为了江山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可赐死,江漓得了天下难道就不会吗?
“这一点,我倒是放心得很。”顾砚卿笑着说。
“哼……”长宁冷哼一声,指了指顾砚卿的月白色锦缎衣服说道:“若是让他知道连你也在算计他,你觉得他还会如此吗?”
“非要说出来吗?”顾砚卿嘴角露出笑容,丝毫不避讳谈及此事。
长宁走向贺诚章那边,边走边说:“只因为第一面见你时月光将你的白衣映衬成了月白色,你八年来便只穿月白色的衣服。这手笔也就你想得出来,做得出来。我这傻皇兄啊。”
贺诚章听到这话看了看顾砚卿身上的月白色锦衣,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继而转头看向江漓的屋子。
“走,跟我去近墨楼喝酒去。”长宁拍了拍贺诚章的肩膀走向院门。
两人一同走出了院子,只留下顾砚卿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顾砚卿看向江漓的屋子面带微笑。算计?算计了八年,好像也就成了习惯。
皇宫的御书房内,粘杆处的中年男子正跪在地上,“启禀皇上,五皇子江漓断了腿。杨家和徐家的婚宴可能去不了。”
江尚真只是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若是连这种局面都应对不了,顾砚卿也就不配留到现在了。
就在中年男子准备退下的时候,皇帝江尚真却一脸狐疑突然开口道:“是顾砚卿动的手?还是他自己动的手?”
探子愣了愣神说:“启禀皇上,是五皇子自己从墙上跳了下来摔断的。”
“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等到探子退下,江尚真将手上的书扔到了一边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还行,能托付点小事。”
江尚真转头对一旁的掌印太监说道:“陈貂寺,你差御医去五皇子那给他治腿,让御医务必用尽一切办法让那条腿恢复如初。若是稍微有些跛脚,便让他自己给自己准备一副拐杖。”
陈貂寺回复了一声“诺。”便准备前往太医院。
“差点忘了。你过几日领着顾砚卿去趟天牢。”
就在陈貂寺即将跨出御书房的时候,江尚真又吩咐道。
等陈貂寺出去之后,江尚真拿起未看完的书,喃喃道:“别到时候朕的南燕多了个跛腿王爷,让天下人看朕皇族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