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凌醒在医院待到凌晨5点，护士反复交代病人的状态很好，只需要简单的先输一些消炎药，没有大碍。
她才放心下来。
她委托孟安安暂时留在医院帮忙照料，自己则匆忙地赶回剧组。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早上10点到达片场。
刚刚和导演临时沟通了拍摄计划，把下周的戏尽量压缩到这周完成。
化妆师站在一旁在给她上妆，凌醒就顺手翻着剧本背台词。
“星星，是我。我进来了。”经纪人敲了敲门，听她应了一声后，推门走了进来。
她快速扫了一眼认真背台词的自家艺人，从包里拿出平板放到她眼前。
“昨天医院的事还挂在热搜上。除了信你的粉丝，还有一些带节奏的营销号在蹦跶。”
随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这次应该不是单纯的黑粉。我们这次进组，动了不少人的蛋糕。看来这些人是铁了心花大价钱买水军黑你。”
凌醒从她手里接过来，低头把视线转移到平板上。
爆料微博下面评论已经突破10万。
【不是林妹妹形象吗？不是不炒cp不闹绯闻吗？现在看来也未必啊。】
【不懂就问，所以这是人设崩了吗？】
【戴着口罩都挡不住的憔悴，我看八成就是怀孕了。】
【深更半夜去医院，能有什么好事……】
【娱乐圈果然乱的很。】
……
凌醒大致浏览了一眼评论区，把平板递回去。
“没关系晴姐，昨天发微博是给我的流星们交代的，其他我也不是很在意。”
爆料帖称拍摄到她深更半夜出现在医院，还配了她入院的照片。
等她打开手机，私信后台几乎已经瞬间炸了。
除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都是她的流星们发来的担忧和问候。
单纯的想让关心她的粉丝放心，才在深夜的医院发出微博，去回应这件事。
有人真诚，坦然，毫无目的地爱她，总不能置之不理。
随晴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地握握她的手指，顺手接过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
手指被平板突然响起的“叮”“叮”“叮”震到发麻。
她重新打开页面，眼神有些茫然。
“星星，这是有人帮我们反黑了？”
一旁的化妆师闻之也把头凑了过来，三个人盯着不停变幻的页面。
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有大v帮你发博了。”
一旁向来热心于娱乐圈八卦的化妆师率先开口。
【杜静远】：听说有人在黑我的病人家属。特此澄清一下。小凌是家属，不是病人。
……
“叮”“叮”“叮”
评论区瞬间爆炸。
【所以这算官方回应？上大一附院杜静远教授？】
【杜教授是谁？微博粉丝比我30年的存款都多。】
【不知道杜教授的，百度百科了解一下。】
【阅读理解：这意思是人家凌醒是有家人在住院，不是她本人生病，更不存在怀孕这一说法。】
【教授是少打字了吗，为什么是家属，不是病人家属……】
【林妹妹背景是真强大，学术界都来帮忙站台……】
【楼上能不酸了吗？有时间不如督促你家正主磨练演技。】
【这次一看就是买了水军无脑黑啊，凌妹是有新电影要上映了？】
……
评论里互不相让，一片胶着。
接着有新的评论被顶了上来。
【爆料说凌妹疑似有孕的能有点基本常识吗？人家昨天进的是外科楼！不是妇科！不是产科！而且你见过哪个女明星有孕敢只带个助理就跑来医院的。】
【帮楼上师哥补充一下，凌妹的确进的是外科楼。而且她看起来憔悴大概只是眼睛发炎了。昨天有幸见到，眼睛里的红血丝初步判断是轻微的细菌感染。加上她带着框架，应该是摘隐形眼镜时手法不当。】
【真相了，毕竟我们凌妹是个每次取隐形都费半条命的小学鸡。】
凌醒：“……”
她熄灭屏幕，重新把平板递了回去。
不愧是学医的，逻辑缜密，有理有据，猜得都还挺准。
“看来这被顶上去的评论都是我们的白衣天使们给写的，”随晴碰了碰她的肩膀，脸上洋溢着莫名骄傲的笑容：“你说这杜教授是不是也追星，喜欢我们星星？”
凌醒：“……”
别太自信了姐，你的星星还没有魅力大到老少通吃。
凌醒闭上眼，乖巧地等着化妆师扫眼影。
“大概这就是……医者仁心。”
淡然回复。
经过这么一番打岔，凌醒本来低沉的情绪倒是回了一点。她睁开已经上好妆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坐在她面前的经纪人：“晴姐，我把安安留在医院了。”
“待会你能帮我先对戏吗？”眨眨眼，浓密的睫毛随之忽闪了两下，眼影上的亮片呈细闪的星星状，相得益彰。
随晴：“……”
别随便撒娇，会晕的。
“姐的荣幸。”
她故作镇定的笑笑，拿出包里的剧本，也看起台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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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拍戏的日子对凌醒来讲，过得很快，不自觉中就开启了新的一周。
凌醒接到裴茵的电话时，已经在回上京的路上。
她正眯着眼，低头打瞌睡。
“星星，星星，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我就去深山老林拍了个照，你绯闻都闹得人尽皆知了？你真怀孕了？哪条狗？”
凌醒癔症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照片拍完了？”
裴茵：“……”
这人阅读理解是有问题吧，她话里的重点原来是这么划的？
“星宝，你醒一醒，是我先问你的！”
“你先回答！”
凌醒掐了把自己的脸，终于在好友的高音下有些回神。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了。
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思考了一下，把最近的事大概叙述了一遍。
详略得当。
对面的裴茵听完：“所以主治医生是沈洛飞那条狗的我干妈住院了你没有告诉我？”
凌醒：“……”。
不愧是高考语文接近满分的天才。绝不漏下一个要点。
“不是主治医生，只能算……住院医？”
凌醒想了想，不知道怎么给他的身份定位，还是谨慎一些，用疑问句说比较好。
裴茵：“我管他……什么医。”
凌醒：“……”
不会是暴躁到想说脏话吧。
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裴茵：“上大一附院是吧？我刚好在上京，今天不是干妈手术吗，我陪你过去。”“顺便会会沈洛飞这狗。”
凌醒：“茵茵，你刚回来，先回家休……”
裴茵：“好了，就这样吧星宝，医院等你。”
管你是谁，无情打断。
眼睁睁看着电话被猛地挂掉的凌醒，无奈笑笑。
她打开微信，和孟安安发消息说了一声快到了，让她下楼买早饭的时候多带一份。
对面大概是在忙，没回复她。
凌醒重新扭过头，把视线转向车窗外，照顾到她情况特殊，司机的车速有些快。
风景都是匆匆忙忙的被掠过，恍惚中只能捕捉到一丝初升朝阳的残影。
欣赏起来费劲，不看也罢。
她接着从包里拿出眼罩，试图再眯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休息好的原因，有些头疼。
没能成功入睡。
脑子里乱糟糟的，走马观花都是以往的事。
先是病房里的丁青。
年轻时嫁给一贫如洗的父亲，两人白手起家，互相扶持，如鼓琴瑟。
于是有了她当年钟鸣鼎食的公主生活。
即使后来公司遇到困境，二人也是安危与共，风雨同舟。
可好像就是在这转瞬间，当初不知疲倦的避风港湾悄然开始弯折。
有了变老的初状。
接着是高中毕业的场景。
当初她瞒着所有人报考了离家几千公里的北城。
入学后，又因为水土不服独自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直到后来这几年，她跟着晴姐各地奔波，居无定所，身体倒是也变得不娇贵起来。
最后是是裴茵。
裴茵是凌醒的高中同学，也是当年她们市的理科状元。几年前因为一张照片对摄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现在的主要事业就是背着相机上山下海。
不亦乐乎。
时光飞逝，都是匆匆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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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醒到医院的时候，裴茵已经在病房里给自家妈妈说相声了。
声音如雷贯耳，响彻走廊。
凌母坐在病床上，时不时举起手鼓掌，满脸笑意，看起来精神不错。
“爸，妈，茵茵。”
凌醒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三人闻声抬头。
裴茵一把从椅子上跳起，飞奔而来：“星宝，我想你了。”
凌醒把包递给一侧的凌志安，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我也想你。”
丁青爱怜地盯着二人看了一会，也从床上下来：“安安去给你们买饭了，估计马上回来。”
“医生昨天特意吩咐我今天不能进食，妈妈就不陪你们了。”
声音略微带着些虚弱。
凌醒走上前去，给妈妈整理了下病号服的衣领，又从病床上拿过披肩，帮她搭上。
“那今天丁女士只能看着我们吃了。”
丁青没说什么，含笑拍了拍她的手。
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马上要手术了，阿姨昨天休息的好吗？”为首的男医生先开了口。
语气像是闲话家常。
凌醒闻声抬眼望去，门口为首的男医生脸上佩戴着一幅黑色的框架眼镜，镜片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倒也因为这番景象，让她看出了几分平和。
原来查房的人不是固定的。
“好，好。”丁青带着笑意点头。
宽大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有些瘦弱。
凌醒转身紧紧攥住她的手，等她回握住，才终于有些安下心来。
“您先躺下，我验收一下叔叔这几天的成果。”
眼镜医生走上前来，示意凌醒把病人扶到床上。
等看着她躺下，才走到跟前，伸手摸住凌母的下巴，把头轻轻帮她转到一边。
接着他摊开手掌，用指腹感受她脖颈上的经络。
“叔叔手法不错。”
带着笑意，真诚地夸奖。
一旁的凌志安腼腆的笑笑，“你们医生教的好。”
眼镜医生抬起头，眼神忽然就撞上病房内一脸迷茫盯着自己的二人。
想了想，笑着解释:“阿姨的手术是颈前开刀，由于颈椎前方有一些很重要的结构需要注意。”
“比如这侧的大血管，这侧的气管和食管。”
“手术过程稍有处理不当都会伴随着并发症，对病人术后的吞咽发声等有一定影响。所以术前需要家属协助把这几根器管通过按摩的手法扒向一侧。”
“沈……你父亲做的很好。”
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
那小子连今天的查房都委托给他了，大概也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
“那现在是符合手术条件的吗？”
凌醒透过口罩，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没有在意他吞进口中的话，有些焦急地问到。
“没什么问题，可以照常手术。”
终于松了一口气，凌醒放下心来。
为首的医生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11点左右，会有人来接你们去手术室。病人放轻松。”
丁青点了点头，递给众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眼镜医生又叮咛了几句，带着一行人走了出去。
凌母看了眼病房内，情绪不断在转换，现在明显有点不在状态的女儿，柔柔开口：“小沈可能是已经去手术室了。”
“妈……”
凌醒叫了一声，转头又瞥见站在一侧一脸八卦的裴茵，捏了捏她的手指。
凌醒：“……”
打趣可以，倒也不必这么明显。
“星星，快来吃饭！医院特供餐。”
正在这时，孟安安两手提着饭盒，眼神兴奋地走进来。
她晃了晃左手的袋子。
“护士长给的。说这份是他们医生办公室给你准备的。让你务必吃掉。”
孟安安回忆起刚刚护士长把饭盒递给她的场景，语气中都是骄傲。
她家星星，果然就是人见人爱。
“大明星待遇就是不一样。”裴茵笑着小跑上前，帮忙接过早饭，和孟安安一起把餐盒往餐桌上摆。
“豆浆，油条，面包，煎蛋……还有蛋炒饭。安安，我看这不仅是中西餐，你连早午餐都买了个遍啊！”裴茵扭头笑笑，调侃一旁的小助理。
孟安安:“茵姐，炒饭就是护士长给的，不是我买的。”
裴茵把目光转移到好友身上，意味深长地朝她挤挤眼。
凌醒：“……”
她接过炒饭，扒了下餐盒里用蛋液裹着的粒粒分明的米，又翻了翻洒在上面的细碎香肠。
没有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