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颠倒，山羊之歌（三）
“今天下午，在擂钵街西侧的巷口，环保工人发现垃圾桶里的六具不明身份的尸体。在此，本电视台提醒各位市民注意人身安全，不要前往危险地方。”
“中也！”白濑叫住了做完兼职刚回来的中原中也。
“正太郎他们，”白濑凑过去说，“他们死了！”
孩子们惊恐地缩在一起，不安的情绪蔓延着，化为阴云笼罩在了羊的驻地上。
“怎么回事？”中原中也露出震惊的神色，“是有敌人过来袭击了吗？”
白濑摇摇头。
“他们五个人去干什么了？”
没人回答。
中原中也有点生气：“你们！白濑，他们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被人逮着了！都说了这么多遍你还说要劝正太郎。”
一个粉发女孩站了起来：“中也！白濑也尽了全力了，他心里也难受。正太郎没有去偷东西！”
“那到底是谁干的？我们也没有惹什么事。”
“不管是谁……”粉发女孩明显被噎住了，“中也不是说你会保护好我们吗……”
“中也那么强，战斗起来别人都打不过，羊被记恨也是当然的。”一个抱膝坐着的男孩嘟囔道，他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但大家都听见了，“他们打不过中也，就找弱的下手。”
紧接着孩子们一言一语数落起中原中也。
“是中也没有保护好我们……”
“中也是不是知道，但故意没去救他们。”
……
“够了！”白濑大喊一声，瞪着他们，“安静下来！有人知道正太郎他们今天去了哪里吗？”
有几个孩子眼神飘忽，不做回答。
“彩爱，你和正太郎关系不是很好吗？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我今天和美纱去送报纸了……”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他们明显瞒着什么。
“柚杏，你……”白濑看向粉发女孩。
女孩的眼神也有些心虚，不和他相视，脚一直轻微地抖着。
中原中也强忍着愤怒一一扫视过这些与他相依为命的孩子。他们有些低下头，有些眼神躲闪，有些还在发抖。
地板止不住吱吱嘎嘎开裂起来，他们慌忙地站起来，眼神里是对中也的抱怨与，
恐惧。
“中也，”白濑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我们出去谈谈，柚杏你也过来。”
“正太郎到底去干了什么？”白濑严肃地问道。
中也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也盯着柚杏，一眨也不眨。
“他们去偷东……”白濑抛出一个猜测。
“没有！”柚杏激动地否认，“他们，他们……”
“白濑，你知道我之前生了病，里面有部分钱是正太郎给的……他们真的没打算伤人……”
“伤人？”中原中也重复道。
柚杏抿了抿嘴，下定决心开口：“正太郎他们经常去抢劫一些学生和小孩，但只是拿着刀子吓一吓，不会真的去捅的，他们有分寸的……”
“抢劫。”白濑的猜想应验了，“看来这次是碰上硬茬子了。柚杏，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我们缺钱，我们太弱了，只能这样生存。我们不像中也这么强，”柚杏小心翼翼地瞟了中原中也一眼，“中也如果愿意去打劫□□，反正他们的钱也脏得很，我们也不会……正太郎他们也不会死了。”
白濑：“他们有告诉你们他们去哪里了吗？”
“我不清楚，他们选的目标是随机的，我不怎么和他们了解这些，你可以问问彩爱。”
“把彩爱叫出来，你去安抚一下大家。”
柚杏照着白濑的话做了。
在她离开后，白濑有些犹豫地问道：“中也，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你今天看到过他们吗？”
“没有。白濑你也怀疑我故意不救他们吗！”中原中也冷静下来了以后很是沮丧。
“……”
彩爱走了出来，她有点畏畏缩缩的，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她低着头悄悄看了看中也的神情，正好与中也锐利的眼睛对上，连忙像个鸵鸟一样把这个脑袋都恨不得塞入旧夹克外套里。
“彩爱，你真的不知道正太郎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她发抖着地看着脚尖。
“说谎！柚杏跟我们说了，他们经常打劫路过的小孩。”
“但他们从来没动过刀子，只是吓吓而已。是那个男孩太心狠手辣了，把正太郎杀了。”
“那个男孩。”中原中也捕捉到了重点。
“嗯……就是……中也你带过来的那个男孩，正太郎说他在富人家里看过那件衣服，价钱可以让我们吃饱肚子三个月。再说中也你救了他，他也要报答羊啊。”彩爱越说越大声，理直气壮的很：“中也都不知道让他接济一下我们，我们已经饿了好几天。还有，他兜里明明有一把糖，我看见他在半夜拿出好几颗，却只给了你一颗。”
“那是他留给你们的。”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想说正太郎想打劫境一目，然后被境一目反杀了。”
“嗯，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白濑急忙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也不一定是那个男孩干的。我们再调查调查。彩爱你先回去吧我和中也聊聊。”
彩爱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里临近大海，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与这座混乱的城市。
“……”
“……”
白濑：“中也，你会背叛羊吗？”
“你在开玩笑吗。羊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家，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我不会背叛羊的。”
“嗯。”希望如此。但中也与羊的裂缝越来越大了，总有一天羊束缚不了中原中也，他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正太郎的事，我会去找境一目问个清楚的。你们，还是好好整理一下羊的风气，这种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现在都出人命了。我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们身边，别再犯了。”
“中也，你不懂。”白濑反驳，“你很强，你不懂弱小的孩子活下去有多么艰难。”
谈话陷入僵持。
“我去找境一目了。”中原中也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掌控着重力飞往境一目报出的酒店地址。
境一目没有在酒店里，反而在中也飞过的路线的其中一座高楼的天台上。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栏杆上，伸开双臂，仿佛在表演杂技，一步一步走着。他一会儿用余光扫视着下方的车水马龙，一会儿抬头看看圆圆的月亮。
中也看见了他，便落在了天台上。
境一目也跳下了栏杆，踩到混凝土地板上。
“境一目，你知道正太郎吗？”
“知道，你和白濑谈到过他偷东西被发现了，今天早上你走后他带着五个孩子来打劫我。”
“他们死了。你知道他们之后去哪里了吗？”
“我把他们塞进了垃圾桶里。”
“你杀了他们！为什……”中原中也紧抿住嘴，他也意识到他的问题有点蠢。
“他们先动手了，我就杀了他们。没什么问题呀！我是不会道歉的。”境一目缓缓说道：“要打一架吗？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