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六章请客
第六章请客
“说得没错，只要他把‘忏悔位’得信件呈给蒙蒂利亚大公，他就应该来找你们。恭恭敬敬地请你们去蒙蒂利亚家族在佛彼得市的庄园做客。”
这声音不能说难听，从某方面来说应当称为极其悦耳，它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染力，只是听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愉悦，自然而然地就弯起嘴角，想要和所有人分享这轻飘飘的喜悦之情。
班奈特听见掌声起就开始向光明座的那位至高无上者祈祷，请求神圣拜伦斯帝国的国王陛下能够赐予他祝福。可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纵使班奈特应敌经验不足，也知道现在他们正处于某个被隔绝的禁制领域之中。
他浑身发抖，累累汗水从额头留下，浸湿了他的衣领。
这本来应该是万分严肃的场合，他的注意力却总是在分散。
班奈特一会儿想着身上袍服布料如何柔软、庄园的灯光多么炫目；一会想着路上的享乐如何让人沉迷，人有限的时间在各种享乐中多么短暂；又一会儿想着此刻遭遇是如何的危险刺激，这趟看似简单的行程里有多少可以值得拿来说说的波折，等到他回去之后，要怎么向自己的家人吹嘘，尤其是向那些跟他喝酒时攀比的朋友，跟他家族里仰慕着他教会执事身份的孩子。
——他明明就要死了。可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它们似乎被那声音带来的快乐所浸染，被带到天上的无穷远处，然后被风吹散。
无法获得应有的紧张，无法获得应有的恐惧，他的身体因为灵性的预警而不住震颤，他脑子里却没诞生任何使用魔法秘术或者启动神秘物品的想法。即使他明白，这一切都是来源于那道声音的影响。
拜恩比班奈特要稍微好一些，红发蓝眼的贵族青年面带笑容，眼神同样有些恍惚，但他还能控制自己，能撑着身体走到全场唯一没有受到干扰的永恒座成员旁边，虚握着腰间的号角，挡在蓝发蓝眼的永恒座成员身前，略带警惕的戒备着周围。
“感谢您用行为来肯定我的推测，塞缪尔阁下。”
“忏悔位”的追随者坐在椅子上，手握着永恒座的徽章，任由他的同伴虚靠在他肩头。
阿瑟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局势的紧张，他语气中的笃定和诚恳能让班奈特心梗。
他说：“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个月，没想到阁下的人性已经充沛到了现在这个程度，真让人惊讶。如果现在的您，想来能在二十一至高赞美位中有一席之地。”
大厅内的空气开始扭曲，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不住摇晃，发出琳琅响声，好像马上就要从天而降，将底下的人们压成肉泥。
就在器物撞击的吵杂声中，一道个子偏矮身形单薄的人影从扭曲的空气中走了出来。
他白肤乌发，眼如明星，天生笑唇，如春季飞鸟，像夏日朝阳，活泼而灿烂，能让斯波纳克的庄园大厅都蓬荜生辉。
这样无害的面貌让周围的受害者有些发愣。
而皮囊的主人，塞缪尔·蒙蒂利亚脸上则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仿佛只是前来谈天、拜访朋友的客人。
“好孩子，好孩子……如果你的赞美更真诚些，我一定会把它记下来，朗诵给‘忏悔位’听。”
塞缪尔笑眯眯地说道：“比起让我这样的外人参加无意义的竞争，我更情愿看见有识之士得到任用。假使依耶塔娜女士听见了你今天这番话，一定会为自己养大孩子终于没了见人就动手的毛病而深感欣慰。”
少年如此说着，嘴角几乎咧开到了太阳穴，夸张的开口深处是一片浓厚黑暗，好似蠕动的星空，让所有观者头晕目眩。
“就是你的同胞——那些海族人也会为了它们几百年来唯一的超凡阶级而欢呼鼓舞吧！毕竟，自从你们代表南部长生异种归化入永恒座后，便再也没出过一个超凡阶级。虽然你们已经和‘战争位’化敌为友，一起共事，伊恩·弗纳尔多·斯利奇受制于公正座的法律和教会的教令不能对你们这些可怜虫做些什么——大多数人晚上也会因为梦到他借抵抗外星污染为名屠杀异种的时候，而彻夜难眠吧？”
塞缪尔说完揉了揉后脑勺，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夸张到几乎能让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裂开，“如果要这么说，是不是要先向伟大的‘荣光位’感谢祷告一番，上供珍宝和忠诚，祈求庇护和容许？”
阿瑟手上的永恒座纹章边缘处隐约有些变形，他的耳边已经长出了些许半透明的鳞片，面无表情，声音比脸色更冷：“这么看来，您没有得到阅览‘忏悔位’冕下信件的权力。”
“猜得没错！”塞缪尔脸上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他兴致勃勃地盯着蓝发蓝眼的海族人：“可是……对我来说，有什么东西是应该急于一时，还要去冒犯阿默尔大人的呢？”
阿瑟垂下眼睛：“确实没有必要。您是蒙蒂利亚大公最倚重的人之一，大公不会在这方面隐瞒您。只是，您拿走信件到现在也没有过多久，即便是蒙蒂利亚这样内部联系紧密的大家族，要召开群体会议也需要一段时间。因此，您不知道信件内的东西是正常的。毕竟里面的东西对您来说并没有多重要。”
“那你还要跟我说什么？”塞缪尔问。
“我只是担心您在别处得知这件事后迁怒我们。”
此刻，倚靠他肩头的红发蓝眼的贵族青年终于扛不住，直接倒在了蓝发蓝眼的海族人身上。
塞缪尔还没有迁怒，在场的大多数普通人已经承受不他磅礴灵性所造成的影响了。
阿瑟说：“您人性中的愉悦和快乐部分的模仿对象——以利·纳撒尼尔·斯利奇陛下一个月前从‘寂静监狱’逃走，现在下落不明。我只是担心您可能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