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七章车厢谈话（上）
第七章车厢谈话
“我以为他会杀了我们。”
班奈特捂着“弗内乌斯之书”，有些后怕地跟永恒座的同事挤在一起。
他们一行人从王城安其拉出发时，坐的都是有部分飞龙血统的地行角马拉的马车，秘银和香罗木打造的车厢，铺就着香薰过的上好丝绸，点着由构想生物胥梦小鬼灵性结晶制作的魔能灯，车外帝国的旌旗飘扬，王室的徽章闪闪发亮，那是班奈特从未经历过的享受。
他在和永恒座的同僚以及使者团的副手同程一辆马车，还是自己一个人独乘一辆时，果断选择了后者。当时还想着自己如何明智，嫌弃阿瑟和拜恩两个年轻人不懂得享乐和礼仪——至少他跟着国王巴尔·斯利奇见过不少大场面，比这些小鬼更明白作为国王的使者应该有什么样的门面。
如果他能提前知道自己会跟阿瑟、拜恩坐同一辆车，他一定叫工匠来把马车加大加固，不求能让人横躺着，至少要让他能轻松地坐到这两个人对面。而不是现在这样为了放稳自己的啤酒肚和他们挤在同一边。
现在，他只能紧缩着身体，希望自己的大肚腩看起来不那么显眼，或者好看圆润一点，能够当成装饰品。他还在脑子里反复告诉自己：班奈特，冷静，冷静。现在你们整个使者团都被拎在一个神经病的手心里。你旁边坐着的可不只是永恒座次席的有力竞争者了，他还是个吹口气就能杀人全家的超凡者，是全场唯一会主动救你命的人。你得求着他，你的命根子、你全家老小的未来，都在这个喜欢落井下石的王八蛋身上。
拜恩坐在阿瑟的另一侧，他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才稍有迟疑地开口：“霍伯特大人——”
“跟以前一样的称呼就好。”
“好的，阿瑟。”
拜恩从善如流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成功吸引了班奈特的注意力，成为了全场焦点。
“如果我知道你已经到了超凡阶，那我一定不会跟你走得这么近。”
班奈特不禁“哎”了口气。拜恩的笑话实在冷，可他也实在感同身受。如果他知道阿瑟是超凡者，他肯定时时刻刻腆着脸，贴着对方走，不说能得到什么好处，就是沾点灵性对他的修炼都是有好处的。
阿瑟盯着拜恩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眼眸里多了几丝躲闪，这才说道：“不会。”
“什么不会？”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你此前就知道我的身份。还愿意与我相交，一定也不会介意我步入超凡阶级的身份。”
阿瑟说：“阿尔瓦·塞列欧斯先生应该告诫过你，在足够强大之前，要远离所有归化到永恒座的异族。我们都是‘战争位’的手下败将，全靠‘忏悔位’冕下的慈悲苟且偷生，只要拥有机会，我们随时都可能叛出帝国。”
拜恩瞧着更不好意思了，他撇开头盯着马车的透气窗——那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虽然坐在马车上，实际却是被塞缪尔·蒙蒂利亚拎在手心里，车外是蒙蒂利亚的禁制法术形成的幕布。
“阿尔瓦爷爷和异族打了大半辈子……他只是担心我……我手里不只有关于你的情报，也有其他人的。比如说班奈特领队喜欢喝酒，贪图享受，但是因为胆小又害怕家里的夫人，所以没有什么大问题……”
班奈特开始还在替拜恩感到难堪，共情能力强的人就是容易替别人尴尬，哪知道听着听着问题就到了自己身上。他正要打断年轻人“一不好意思就尽揭别人短”的坏毛病，然后就听见了阿瑟更让人窒息的回话。
“你不用为阿尔瓦·塞列欧斯先生的行为感到自责，也不需要代替他做些什么。我们和他之间矛盾本来就没有对错。异族早年食人并非莫须有的事情，大量负面的情绪有助于部分种族灵性增长，这是秘界的常识。”
阿瑟脸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拜恩腰间悬挂的号角，“他只告诫你要远离我们……看来他从苦修士团转到公正座，出任帝国最高法院副院长之后，脾气比过去好了很多……”
“别谈这些了，说说等下要做什么吧，先生们！”
班奈特眼见话题要发展到自己不能听道层面上去，果决地打断了阿瑟。
我居然敢打断一位超凡阶级的强者说话，天哪，我究竟能有多厉害？
他心里这么想着，口里倒也不敢跟拜恩一样直接喊阿瑟的名，也不敢再直呼“你”。永恒座的高级牧师跟直属于“荣光位”四级执事地位仿佛，甚至后者因为是皇帝亲信，地位更高一些，但超凡阶级的强者却是任何一个超凡阶级以下的人比不了的。
因为超凡代表着脱离本身，代表着超越过去，超越原本的所有限制，包括且不仅限于生命、存在形式、灵性特点……
“霍伯德阁下，您知道为什么‘弗内乌斯之书’不能使用吗？‘克罗塞克之眼’也毫无反应，这两件神秘物品是否已经损坏？”
班奈特没有明指塞缪尔，他们这些可怜人还对方的结界中，只要不说名字，班奈特还能继续掩耳盗铃一会儿。
可惜，蓝发蓝眼的海族人如果领情了，他也就不是阿瑟·尤莱亚·霍伯德了。
光明座的四级执事眼睛都快使瞎，永恒座的高级牧师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说：“班奈特领队……其实，‘克罗塞克之眼’现在就是激活的状态，‘弗内乌斯之书’在你手里，应该已经写了不少东西……就是被人从里面偷走了东西的‘沙克斯之盒’，它也是正常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