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章邀请函

    第二章邀请函

    距离阿默尔从埃托里奥回到蒙蒂利亚家族的总部——位于米歇拉山脉的地下城堡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他都在想方设法收容“智慧”权柄。

    “原初”陨落之后，祂的权柄散落到世界各地。其中“真实”、“虚幻”和“变化”中衍化出“时间”与“空间”，物质世界与构想世界基于这两者生成，然后形成浩瀚宇宙，宇宙孕育出无尽星空，生灵繁衍，从本能里获得理智和欲望，逐步构建出现在的世界。

    祂的每一份权柄中都含有难以想象的伟力，共存时因互相制衡而和平相处，散落后则因没有限制而产生巨大的负面效果。

    譬如“怠惰”衍生的“钝化”让祂难以移动，“钝化”导致的“痴愚”使祂无法思考；“智慧”由于“全知”生来就没有自我和本能，也因没有“自我”和“本能”，所以永远没办法达到“全能”的境界；又如现在被关押在“生时容器”中的“色欲”掌控者西迪，他天生就追逐欲望和刺激，拥有着“贪婪”、“繁殖”等力量，因为“贪婪”所以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因为“繁殖”总是在分化自身的力量。

    阿默尔想要容纳“智慧”的权柄，首先就要限制“智慧”所含有的“全知”特性，将“全知”转变成“可知”，并给它布置应有的限制、附加上诸多条件，使“可知”变成一种交换。

    这种通过施加限制和条件控制事物能力大小的方法，恰巧正是阿默尔最擅长的领域，只不过因为“生时容器”的力量大半不在阿默尔手里，仅存的部分又损耗在了“焚烧位”赫罗斯和“怠惰”埃斯蒙德的对抗中，因此他花费了不少周章，叫如今还在米歇拉山脉一带的蒙蒂利亚成员开展了一个小型祭祀，给他施加了三天的祝福和诅咒。

    ——仅此也只是将“智慧”的权柄收容进了“生时容器”中，勉强隐藏住了它的行踪，让拥有强大灵感的存在无法通过预言、占卜、梦境等一类方法看到且捕捉它。如果要借用它的力量，至少要等“生时容器”中流失的诅咒和祝福补充大半。

    阿默尔将写完的笔记放入书架中，接着就听到了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

    得到允许后，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年男性，他银白的短发被服贴的梳在脑后，留着漂亮的山羊胡，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身穿标准的西装三件套，右胸口别着石碑纹章，看起来高大魁梧又优雅克制。

    他进门之后，首先弯腰行了一个礼，直到阿默尔示意他起身，他这才重新站直。

    “赞美您，阿默尔大人。晚上好，请您原谅我夜间的打扰。”

    阿默尔丛书架中又抽出了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他的书房同时也是他的档案室，里有无数类似的笔记本，里面记录了各种已经发生、即将发生的关于阿默尔·蒙蒂利亚本人的事件。

    他把新拿的空白笔记本放在书桌上，然后坐了下来，抬头问来者：“哈里森，有什么事情吗？”

    “谨遵您的吩咐，我已经将您的意志传达给了蒙蒂利亚所有人。我们重新安排了年末家族祭祀先祖的活动，并且以庆祝新年为由，开放了蒙蒂利亚在帝国的部分产业，允许外来人参观，免费让人享受部分服务。

    蒙蒂利亚的基金会联合举办的慈善活动的安排在一周之后，梅尔维尔全程负责这件事情，他希望您在今年能出席基金会成立一百周年的剪彩仪式。

    露西娅身在哥伦特联邦暂时无法归来。她用海盗和流民雇佣兵的名头在那边占领几座城市。哥伦特联邦和神圣拜伦斯帝国解除盟约之后，公正座的法律在那里已经失效，‘禁止在公共活动中宣扬独立个人’、‘禁止在公众活动中传教’、‘禁止在公共活动中蓄意洗脑参与者思想’等限制已经解除，她会在那里将您的名传达给所有的智慧生物。”

    这些都是可以第二天汇报的事情，断不至于让哈里森·蒙蒂利亚夜间到书房来找阿默尔。

    阿默尔拿起一支笔，试了试墨水，“还有别的事情吗？塞缪尔呢？”

    哈里森、梅尔维尔、露西娅和塞缪尔都是蒙蒂利亚的管家，负责蒙蒂利亚的大小事务。同时，他们也是蒙蒂利亚的嫡系血脉，按照人类的血缘关系，他们都是阿默尔的直系后辈，其中哈里森·蒙蒂利亚是阿默尔长兄的大儿子，梅尔维尔·蒙蒂利亚是阿默尔的妹妹的第三个孩子，而露西娅和塞缪尔则是阿默尔的孙辈。

    前两者是可靠的代表，后两者则是闹腾的化身，明面上被称为蒙蒂利亚的年轻一辈佼佼者，实际却是刺头中的刺头，孩子王中王。

    作为蒙蒂利亚家族仅存的几位超凡者中最年轻且是现任四位管家中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哈里森一直扮演着大家长的角色。他常年累月为家里那几个不听话的孩子操碎了心。

    哈里森·蒙蒂利亚又弯下了腰，他低下头，声音诚恳而愧疚：“阿默尔大人，赞美您无与伦比的智慧。请您原谅我的过失和教管、监督方面的失职。塞缪尔现在被关在地牢里，他冒犯了教会的使者，靠欺诈获取了教会给您送来的信件，导致我们没能在第一时间内从正当途径获得教会给我们的邀请函。此刻，他正在城堡地牢里忏悔，等待您给予惩罚。”

    阿默尔的笔尖顿了顿。他脑子里全是“生时容器”中囚徒们的欢笑声。这些囚徒们跟着阿默尔从埃托里奥回到蒙蒂利亚总部后都活跃了许多，大概是完全放弃了挣扎，也可能是“生时容器”的稳固让他们都有了安全感，现在碰到什么都会在阿默尔脑子里嘀咕几句，顺路再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

    其中西迪的声音最大最响最为嘹亮，“色、欲”在“生时容器”中关押的时间是最久的，也是里面最了解蒙蒂利亚家族、跟蒙蒂利亚的刺头代表塞缪尔·蒙蒂利亚积怨最深的。

    他压低声音，满怀担忧地说道：“亲爱的，你得好好教训教训塞缪尔一顿了。你看这孩子被你们惯得无法无天，连荣光教会的人马都敢随便招惹，东西说拿就拿。不考虑后果和影响就算了，还不注意自身安全，如果里面夹着一堆陷阱，布置了一堆防范措施，他岂不是要白白丢了性命？”

    “如果他死了，那他要辜负多少人对他的期望和爱？亲爱的，你不能再纵容孩子了，作为一个合格的长辈可不能只给后辈宠爱，这是在害他。”

    书桌对面，哈里森·蒙蒂利亚则已经说到“……请您能给塞缪尔惩戒，让他吃些苦头，收一收跳脱的性子……”。

    显然给某个人惩罚已经是众望所归的事实。

    阿默尔沉默着等哈里森说完，并没有就此发表看法，而是先问道：“邀请函的内容是什么？”

    “是您前天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封信，‘忏悔位’依耶塔娜·沙弗斯冕下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