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星星
字不闻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防线终于崩溃。
他在车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看一眼就走。
看到她之后手脚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只想从她那里找到力量。
他的头埋在她的肩后，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别愿耳边传来短促没有规律的抽泣声。
“你是真的喜欢我吧？”他的声音闷闷的。
别愿一向善于控制自己的表情，听见这句话之后，脸上终于还是出现错愕。
“再不关门，我就冻死了，到时候看谁像我现在这么喜欢你。”
她不敢正面回答，只能通过不清不楚的文字游戏来掩藏自己。
关上门，阻隔门外的冷风。
茶室变成温室，让身体冰凉的二人回暖。
“喝酒了？”满身的酒味，想来是喝了不少。
字不闻湿润的眼神里装满了她。
他点点头，表情可怜又乖巧。
别愿本想问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可看他这个让人心疼的样子，根本张不开嘴。
他的嘴唇下嘴唇有伤口，明明几个小时前都还没有，“嘴是怎么回事？”
“咬破了。”他的声音沙哑。
这蹩脚的解释别愿才不会信，但她眼神里还是露出哄小孩一样的钦佩，“这么厉害。”
别愿盯着他的嘴角的口子，只觉得庆幸。
幸好二人分开之后，她觉得不安心，偷偷给许助发了短信。
别愿斟酌半天应该怎么开口：【字不闻到家了吗？】
【到了，在家庭大战。】
别愿有些心虚：【严重吗？】
【都说在大战。】
别愿从这行文字里仿佛看到了许助的白眼：【他还好吗？】
【自己问。】
她呲着嘴点了点手机屏幕，痛斥两声：冷漠。真冷漠啊。
她当时有一瞬间的想法是：他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不用刻意打电话问吧。
现在看来，她还没有可耻到那个地步。
“头晕吗？难受吗？”
别愿抬头摸了摸他的脸，好在他只是脸色惨白，并没有别的异样。
字不闻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委屈的看着别愿。
“谁叫你一个人看星星，看伤心了吧？”别愿穿上一早准备好的薄衫，又把薄毯给字不闻披上。
勾勾他的手指，眨了眨眼，“走吧，姐姐陪你看星星。”
茶馆的楼顶，是一个露天天台。
天台上绕着星星灯，架着火盆，围着正中央的两个帐篷。
面前是一个个黄色的星星。
抬头。
黑得泛蓝的天然画纸上浮着薄薄一层的蓝紫色云，似一层看不透彻的纱，纱上闪着各色的光点。
一呼一吸，光点明暗交错。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亮的格外摄人心魄。
字不闻微微偏头，看向别愿。
她仰着脸，神色平静，眸子里却藏着之前未曾表露过的凄凉。
她身上有种安抚人心，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在他每次一团乱糟的时候，别愿从来不深究他为什么这么苦恼，也不试图帮他理清这一团乱糟。
她只是一次又一次拿着剪刀，简单粗暴的将所有缠着他的线咔嚓几下剪开。
鲁莽、却无比正确。
他突然问：“你喜欢星星吗？”
别愿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喜欢我得不到的东西。”
星星离她太远了，连看都看不清，何谈喜欢。
喜欢了就想得到，得不到就会失落、悲伤、痛苦。
对于不能奢求的东西，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喜欢。
她越是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这些话，越是让字不闻感到揪心。
他将手揣进口袋里，神情温柔，“也就是说，得到了就会喜欢？”
“什么”别愿笑着反问。
垂眼，看见了离自己最近的星。
一根项链挂在字不闻中指上，链条上下跳动，吊坠光耀夺目。
“意思”二字从唇间捻出，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脸上的笑容僵住，换成震惊。
面前的项链由钻石和银环交叠套嵌成两个相错的环，下方悬着一颗像星星的蓝钻。
蓝钻像被施了法，连带着她的眼眸也一起跳动。
她呆住，大脑缓慢地处理眼前这一信息。
现在黑灯瞎火，孤男寡女，比起“给你看一眼我新买的漂亮项链。”“这项链是送你的。”好像更合理。
她再三在心里确认这一信息：这条项链是要送给自己。
“啊~我不要。”别愿说着，还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字不闻没想到别愿会有这么大反应，举在空中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正常来讲，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让自己帮她戴上项链吗？
“这么不喜欢？”字不闻有些失落。
别愿飞速摇摇头。
喜欢，贵的东西谁不喜欢。
尤其是漂亮又贵的东西。
“手举酸了。”他的语气充满宠溺。
太诱惑了。
太诱惑了！
顶着一张帅气的脸，拿着看上去就不便宜的项链，在他面前温柔又委屈的晃悠，太诱惑了。
别愿试图说服字不闻，也是说服自己。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们还没到这一步，况且我丢三落四，用东西也不爱惜，说不定哪天就坏了、断了”
温热的手指轻轻抵上她的唇。
心都不跳了，哪里还说得出话。
字不闻的两根指节离开他的唇，“丢了就丢了，又不是不会有新的。”
他将他的头发撩到一边，一手环过她的颈，两指一夹一挂，扣好项链。
轻柔地拉出她得到头发，重新披下。
他离她很近，甚至能分辨出来自她头发上的桂花香和从她身体里发出的牛奶甜。
这些很容易腻的气味在她身上融合的很好，让人想一直闻下去。
“还有，我们现在在哪一步？”男性的气息从别愿的耳后飘到心里，激起一阵热浪。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要在一起了？
“需不需要我正式的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还是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别愿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着，转身推开他，“你、走开，我要睡觉了！”
他这才看到别愿的脸像喝了假酒一样，红得泛紫。
他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道笑着起身。
“晚安！”别愿甩下这一句话后就拉起帐篷的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