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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太平年间做忠臣,兵马若动为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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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火熔铸的沟痕实在不好再回头锻造,业火太烈,恐怕折了玄铁天然的锋利,祺凰无法,只好绘上祥云纹饰。

    “好了,去叫仆童备些沐浴水来吧,小孩,要不要过来瞧瞧这匕首?”祺凰收回业火,一并撤去护在北离身上的结界。

    “嗯,好,我去叫水来。”北离早无聊了半天,一听他说立马起身。

    “看过顺便转交少昊,中间这道痕迹要是兄嫂问起来你就给他说是有意而为——匕首之中深痕寓意持此兵器者中正无偏,刀上留一线,亦是手下留一线。”反正依着自己的本事,也没谁会猜出来自己是因为跟这小孩说起闲话来不小心划出来的。

    祺凰殿下毕竟见过大场面,胡说八道起来也是一本正经,看着北离脸上的认真和信服,他活动活动有点发僵的脖子。

    接着道,“上古玄铁是稀罕物,夸父那里也就这一块,既然炼为兵器,也该让嫂子给它起个名字,这话你可要带到的。”

    泡在备好的热水中,去了昨夜宿醉的一点乏气,难得这样舒舒服服的打发时间,既然无事,祺凰索性泡在浴桶中打了个盹,回过神来看已经是日头偏西了,懒得用灵力催干头发,便索性直接系上中衣回到殿中,一眼瞧见的便是手里握着笔一脸茫然的北离。

    “怎么连笔都不会拿,这可写不出一笔好字来的。”祺凰这两日来了长留,不必时刻留意四周情况,一放松下来,连觉都多了不少,此刻说起话来也是一阵懒洋洋。

    “你洗完啦,我没有学过,当然不会拿,而且你还说好了要教我写字的。”北离挪挪旁边的小茶几,“蔓兑姐姐让人送过来的吃食,好精致呢,这一份我没有动,你快吃些吧。”

    祺凰自业火练成之时就是个天然辟谷的,寻常打个野味图新鲜,但也没什么太多的口腹之欲。“不饿,你吃就是了。”

    说着绕到书案侧面瞧着北离这半天握着笔胡写乱画了个什么东西。

    “一把小匕首,还有,哈,荷叶画荷叶。”祺凰忍不住笑。

    “画的挺好,我初次在轩辕丘见你本体时确实就是这么一片荷叶,想起来你那时候还扎过我,倒刺怎么不画呢?”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况且你差点要拔了我,我一急之下才……”小荷叶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急急忙忙辩解道。

    “这确实是我的不对,可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小刺头来了,打听打听还有哪个池中的荷叶倒刺能像你一般刮伤了手,简直活像是个刺猬。”

    “我不是刺猬,那是走兽,我是荷叶,再扎手也是草木。”北离坚定的还嘴,对自己的身份认识何其明晰,走兽就是走兽,草木就是草木,这两者差别可大着呢,祺凰怎么好意思笑话他?

    “好好好,草木,草木还不行,你倒是现学现卖起来好快,这匕首嫂嫂给它起名了没有。”祺凰声音里带着懒倦与纵容。

    看着纸上一把小匕首,刀柄太短,刀刃太长,倒像是把小剑了,不过头一次画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不错的,祺凰‘品鉴’起北离的大作。

    “无偏。”北离接话。

    “无偏?”

    “嗯,蔓兑姐姐问起这匕首上的一条痕迹,我便将你的话转述给她了,姐姐说‘中正无偏,刀上留一线,亦是手下留一线’这话很妙,便叫这匕首是‘无偏’了。蔓兑姐姐要我带话给你,说是谢谢你,她一定好好留着这东西,也一定记着中正无偏。”

    “她果真这样说?”祺凰忍不住笑起来,这随口拼凑来的理由竟然也能当了真,看来这些年他沉稳无错的形象还真是深入人心。

    “对了,祺凰,这不是送给蔓兑姐姐的匕首。”北离这口开的有点扭捏,他画的恐怕确实不像,所以祺凰才会看不出来吧。

    “不是,那这是什么?”祺凰懒得猜,就就接着话口子问道。

    “你。”北离有点不好意思的答复,“你不是说你本体是一根削为短剑的神骨,我不会画你现在的样子,只好就画了你的本体,肯定很不像,所以你没有看出来吧?”

    祺凰的笑停在脸上,“为什么要画我?”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蔓兑姐姐说我不会写字之前可以随便涂涂画画,我也不知道要画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想起你来了。”祺凰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吗?北离不太看得懂此刻祺凰的表情。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想起你来了。”好像只是不太多想的本能一句话而言,没什么精心设计,就这么脱口而出了,祺凰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心情。

    “不是很像,但也有几分相似,天下短剑大体一个模样,我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模样。”祺凰看着北离的眼神,恐怕自己突然变脸吓懵了这小荷叶,“画倒是挺有天赋,来吧,教你学字。”

    未等着北离动作,祺凰先在背后抓着他的手,将直直握住笔杆的修长手指一一掰开,又扶着他的手拿正笔杆,蘸上墨,偏头问道,“笔要这样拿着才能写好字,不然该闹笑话的。想写点什么?我带着你写。”

    声音就近在北离耳侧,低低柔柔的好像要一直钻到心里去了。

    笔端掉落的小小一点墨汁荡开在纸上,似乎也在北离的心头荡开。

    “我,我不知道,你教我什么我就写什么。”北离实在是想不出来,别说想了,有祺凰在背后这样拥着他,脑子也实在是转不动了。

    看着北离画在纸上的短剑,想起自己的出身,“太平年间做忠臣,兵马若动为先锋”,祺凰知道自己身上的宿命避无可避。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他带着北离一笔一划的公公整整写下来,一边写,一边念出声来,近在咫尺的声音北离听的出来,是难过,是痛惜,还有一点,或许是决绝?

    “很难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祺凰握着他的手还没有松开,声音已经停下。

    “上天不良,祸乱不定,灾祸连月,百姓不宁,我心忧似醉酒,谁可以平稳朝政,掌权者若不能躬行,所苦的还不过百姓而已。”

    祺凰抬头压住心头不快,“见着你之前我在西境与北境接壤之处听见流民所吟诵。”

    “那些人,他们怎么样了?”北离轻轻问道。

    “从北境逃出来,身无分文,流离失所,原本西境众神恐怕惹上麻烦不肯报于神界,也不肯收留在西境,我与句芒强压才留了下来,可惜大多在出逃时候落下了伤残。”

    “至少你救下了他们。”

    “不够,他们不过是几十人罢了,你可知天下凡人有多少?百万不止,西境与东境多神,凡人大多居于南境和北境,北境被烛阴占了之后便是杀的杀,赶的赶,三十万百姓几乎都成了流民,一路南下寻一个安身之所,但这一路风雪饥寒,野兽出没,走到南境早已经折了大半,剩下的勉强安身,还要提防着帝俊随时征为劳力与兽奴。可怜天下凡人,神仙不良,百姓便不宁。”

    祺凰眼底是藏不住的忧伤,那些亲眼所见的惨烈,流民声声嘶哑吟唱的哀曲,都是他无法遗忘的,时时想起的。

    “谁秉国成。祺凰,你与少昊所计划的,也是为了这些吧。”北离突然觉得身后这个事事护着他的男子身上压了太重的东西。

    祺凰低头看着说话的北离,对什么都是疑惑的,不知道什么是疾苦,没经历过什么算计事,干干净净,简简单单,他心里尚且没有装入太多,所以只要在他身边,似乎什么都很轻松。

    “你很厉害,一定可以做得成你想要做的事情,但如果你觉得难过了,我也一直陪着你的。”

    北离又想到,自己一直陪着他会不会就像前日里突见毕方那样闹了笑话,但是,没关系,就陪着他也很好的,祺凰不经意的时候看起来总是难过,如果他在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呢?

    祺凰听着北离的话,一到这小孩跟前就总显得自己多难过多不容易似的,但又莫名的放松,他索性放下上半身的重量把头压在北离右肩上,“说要教你写字,就又伤春悲秋起来了,说话可得算数呀,小孩,练好了酒量,日后再有不痛快我可就找你陪我喝酒去。”

    没干透的头发压在北离肩上,挨着他修长的脖颈,连着祺凰话里的热气绕着北离,丝丝缕缕的缠在他脖子上,缠在他耳边,缠的他说不出话来。

    小孩还在担心身后的男子是否还有不快,祺凰却先感到自己这一靠实在不妥。

    北离肩头的硬骨硌在他下巴上,眼边就是他修长如荷茎的脖颈,在墨绿发丝的衬映下格外白皙,耳垂却是肉肉的,这个角度看不见正脸,可是唇珠却是润泽的。

    祺凰心里没有来的一阵热气自体内涌起。

    “好了,快些接着学字吧,说了这好半天话也没学出个一二三来。”祺凰心里骂了自己一遍,这一天天闲的太久不做正事了,人家画个画自己感怀难抑,人家写个字自己伤春悲秋,怎么自以为早已经磨的平和的心态不过是靠了这小孩一下,就好像掀起波澜。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好教着北离识了一傍晚的字,祺凰便又去见了少昊,预备着明日即刻拜访帝江,之后还要去一趟南境,该是抓抓紧了。

    注:“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出自《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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