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谷
冉仲颜看着众尸身都跪在地上，说道：“没想到当年你竟然也会被人杀死。”无明转头瞪着冉仲颜，喝道：“去！”冉仲颜被弹飞，急忙护住心脉，灵气再次入体，冉仲颜倒在地上，洛伊急忙扶起：“老前辈怎么样了？”
冉仲颜左右看看，洛伊问道：“老前辈您找什么？”
“好你个月寒卿竟然敢瞪我，手下败将，不过如此，今天就先让你一招。”
“老前辈您没事吧？”
“啊，我没事。”
“老前辈，我看您一会笑一会惊讶，又是皱眉又是撅嘴，刚刚突然黑云遮天，紧接着您就倒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
“女娃娃，没事，你在这里等着这小子醒来吧，我先调息一下。”说着盘腿坐下。
陇西的一座山寺里，一个穿着金丝僧袍的人看着天边，旁边走来一个老僧人，说道：“错不了，刚才的异象就是驭尸术。”
穿金丝僧袍的人说道：“那是北昆方向，在仙族。难道月修远真的不会驭尸术？紫菱！”
一阵风吹过，一个穿紫色短摆裙的金发女子扭着腰走来，“怎么了龙哥哥？”一边说一边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圆滚滚的胸脯紧紧贴在他胸膛。两只洁白的长腿在他大腿来回蹭。老僧人口中直念阿弥陀佛，那人单手捏住紫菱的脖子，将她推开，“别闹！有事要你去办。”
紫菱伸出舌头想要舔舐他的手，那人使劲一捏她脖子，“啊~龙哥哥，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
“你去北昆查一查驭尸术，有什么消息即刻通知我。”
“那龙哥哥要奖赏我什么？”
那人伸手一拉，将她拉到面前，“办得好自然有奖赏。”紫菱趁势伸出舌头舔他耳朵。
“快去！”一眨眼，紫菱消失不见，山寺间回响着轻盈浪荡的笑声。“阿弥陀佛。”老僧人念道。
“我先去一趟南国，有什么事传信给我。”
老僧人答道：“是。”
魔境里，月寒卿坐在地上，灵体若隐若现，四周已经没有尸身血海，但仍烟火四起，无明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叫师祖。”
无明默然不语，月寒卿说道：“罢了，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无明再次睁眼，胸中已多了许多灵气，感觉体内无比充实，身体轻盈至极，转头看着激流，纵身跃入，站在暗礁上已纹丝不动，又运起灵力，双手在胸前画个圆，猛地向前一推，激流如同撞到无色墙，弹起数米高。洛伊被水声惊醒，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感觉好得很。”
“那你饿吗，你都已经二十几天没吃东西了。”
“说来奇怪，我一点也不饿。”无明收力，巨浪冲下，脚下的暗礁被冲断，无明在水中仍旧未动分毫，猛地钻入水里，将那块断了的暗礁抱在手上，浮出水面，一掌将其打了出去，待那暗礁再次顺水冲下，又挥手击回，如是击了五六次，到第七次顺水冲下时，无明振臂一击，暗礁碎成数块。
冉仲颜说道：“小娃娃，看样子你的灵力精进不少。”说完也纵身跃下激流，对着无明横削一掌，威力巨大，无明也不惧怕，还了一掌，劲力也是霸道无比，冉仲颜与他交拳，两人深厚灵力在这一招中青露无遗，身周激流呈圆形荡开，脚下数米无水，随后两人拆了七八招，激流又重新奔袭，冉仲颜打出快拳，无明便还击快拳，冉仲颜打出慢掌，无明也递出慢掌，任由冉仲颜拳掌抓拿，只要一发招，无明就还击相同招式，只是他每出一招都慢一步，却是招招后发先至。
两人从水面打到水里，最后又站在激流之上，无数深海鱼群跃出水面，此起彼伏，场面极为壮观，冉仲颜哈哈大笑，高呼痛快，无明也哈哈大笑，两人脚下踩着跃出的鱼，手上不停，一直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又分别回到岸上。
冉仲颜问道：“现在你的功夫有我的北冥心法，又有月寒卿的驭魂心法，有鲁还恨小两口的心法，已然自成一派，可有名字？”
无明怔住，“我没想过？这些都是前辈们传与我的，不算是我自己的，我不想取名字。”
冉仲颜哈哈大笑，“好得很，好得很。我败给了无名。”说完便咳嗽两声。
“老前辈，我有些饿了。”
“好好，你先去吧。”
吃过饭，无明看着山壁，提气纵起，在山壁上一路狂奔，耳边呼呼风响，胸中灵力充沛，源源不断，脚下丝毫不觉疲惫，直奔的一炷香的时间，终是翻上了山巅，四下看，都是茫茫草地，远处大树林立，麋鹿在林间奔跑嬉戏。
“太好了，下去之后，休息一天，明日便可将洛伊背上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南怎么样，童姑娘是否安好。”想到此处，心里一热，又反身下了崖。冉仲颜坐在木棚边，看起来有些疲惫，洛伊正在石板上煎鱼。
“洛伊姑娘，明日我便可以带你一起上去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冉仲颜也笑着点点头，三人吃过饭，冉仲颜说道：“女娃娃，琴曲你已经会了，我现在还想教你笛曲。”
洛伊说道：“老前辈，明日我就离开了，这琴我都学了这一月才熟悉，长笛想来也不容易，还是算了吧。”
冉仲颜有些失落，“这本是一首，你只弹得一半，可要如何完整？”说罢又咳嗽两声，眼里尽是凄楚。无明见他面容在火光映照之下犹如旧宣纸，不忍拂他意，于是说道：“老前辈，琴我不会，但是长笛我会，叶师叔教过我，你只须说出谱子，我便记下了，等我们出去将你这谱子讲与乐师，日后便流传开来，岂不美之。”
冉仲颜摇摇头，“不可传不可传。”
无明不解，问道：“老前辈既要授人，又不愿传人，这是为何？”
冉仲颜喘着气，缓缓说道：“我要传人，但，不是所有人。”说罢摇了摇头，谷风吹过，白发飘落几许。
无明不懂其意，但还是从屋里拿出长笛，说道：“老前辈，我答应你，学会之后找到有缘人再传之。”
冉仲颜看着洛伊问道：“你呢？”
“老前辈，我也答应你，此曲绝不轻易与人。”
冉仲颜点点头，缓慢的说着曲谱，无明跟着曲子吹起来，吹过几遍就将曲子记下了。冉仲颜说道：“我想你二人出去之后便就要分开，一琴一笛，虽是合奏但却为两首曲子，我要你们，要你们都记住，现你二人都已会各自那一半，合奏一曲给我听听，我再将其中不对之处更正，好让你们知晓完整的曲子，随后再，再教你们另外的半曲。”
洛伊架起琴，无明也拿好长笛，笛声悠悠响起，琴声后发，琴笛之音渐渐合为一处，或急或缓，或高或低，音节转腔换调之处变化莫测，犹如花坞春晓，林鸟乱鸣，又如烈阳灼夏，黄沙满天，无明和洛伊对视一眼，曲调又转，好似秋风凋叶，冷冷清清，又似寒雪盖地，茫然若失。两只飞鱼窜出水面，向着极光飞去，冉仲颜老泪纵横，慢慢闭上眼，似乎在凝神静听，一曲奏罢。无明说道：“老前辈，您看可有指正？”冉仲颜如枯木生根一动不动，无明又问了一声，仍不见回应，伸手拉他手腕，扯之不动，他也无甚反应，双指搭在脉搏之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缓缓说道：“老前辈他，他去了。”
谷中大风乍起，花叶纷飞，无数鱼群跃出水面，鱼鳞在极光下闪闪发光，好似万般灿星，洛伊慢慢放下琴，跪在冉仲颜跟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无明也跪下磕了三个头，随后两人一同将冉仲颜安葬，又立个石碑，无明念起往生咒，洛伊将房屋从头至尾打扫一遍。
第二日，两人吃过饭，在冉仲颜墓前告别后无明背起洛伊冲上山壁，洛伊趴在无明背上，紧紧抱住他，直觉眼前视野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翻上山，无明已是满头大汗，洛伊从无明身上下来，说道：“多谢你了，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无明看着她，点点头，说道：“保重。”便从左边跑去，洛伊看着他慢慢消失在树林里，林间风吹来，长长的辫子左右摆动，随即向着右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