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想亲
怎么亲？
嘴对嘴这么碰一下还是更深入地……伸舌头？
“咳……”
魏梓清猛地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女朋友交代自己上课记笔记，但他却臭不要脸地满脑子都是废料。
他听见阮阮的呼吸变得轻缓，赶紧往边上看了一眼，她睫毛微颤着似乎要醒过来。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在她的后颈上安抚性地呼噜了一下，看她调整了一下脸的角度，又睡着了。
这才重新拿起笔，把脑子里的废料往一边放了放，腾出一小部分空间抄着黑板上的板书。
现在想似乎有些早了，他还不知道阮阮的想法，虽然这事在恋爱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是要给阮阮足够的尊重。
毕竟现在两人刚刚确定关系，只停留在抱抱拉手手的阶段，别说亲亲，就是脖子以上的接触也没有。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急了，这事得慢慢来。
但是怎么个慢慢来法，他又茫然了。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有这种冲动，他也不知道要在什么时间做这件事。
不知道别的情侣是怎么处理这事的，目前周围的人里脱离单身狗大军的就只有张轩了，但他前后鼻音不分，不知道他跟小蘑菇头说亲亲时是不是说的清清。
魏梓清看着坐在前边拿着笔困得一下下朝桌子磕头的人，打了个寒战，默默把这个想法排除出去。
他一边听课，一边花了大半节课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虽然没有经验，但好在大脑的处理器功能优良，最后他觉得这事不能急，就得顺其自然。
在某个语言也无法描述心情的时候，就需要亲吻去表达内心无限深沉的爱。
嗯，很有哲理，魏梓清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你看，多读书还是有点用的，这么复杂的道理都想明白了。
他偏头又看了眼阮阮，视线从她露在外边的粉色嘴角上滑过，清了清嗓子，默念了三遍顺其自然。
下课后陈太站在讲台上布置了作业，往阮阮这看了眼才拎着lv经典款包包走了出去。
教室里立马热闹起来，魏梓清叹了口气，果然下一秒阮阮的脑袋动了动，悠悠转醒。
“我去，我真睡了一整节课啊？”阮阮坐起来，迷瞪着眼睛看着前边的电子钟，有点意外，“我还给自己定了个二十分钟的生物闹钟，没想到失灵了。”
魏梓清有点惊奇：“生物闹钟？”
“啊，”阮阮说，“你没有么？就是睡前一直告诉自己别睡死别睡死，我每回自习课打盹都用这招。”
他扬着眉，很新奇：“我头回听说。”
“其实就跟早上闹钟还没响你就醒了，结果一看离定的时间只有一分钟差不多，心里有事就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之前醒过来。”
魏梓清笑了笑：“难得陈太允许，你大胆睡就是了，笔记什么的我都给你包圆了。”
他抖了抖手里的卷子，上边密密麻麻地记了一堆重点，黑板上没有的陈太嘴讲的他都记了下来。
“这么厉害啊。”阮阮看着满卷子的重点有点说不出话来，叹气道，“没你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得困死在英语课上了。”
魏梓清笑着刚想说你怎么奖励我。
走道那边正在伸懒腰的杨恬就冒了出来：“你还有我啊阮阮，我英语成绩可比魏梓清高。”
阮阮愣了愣，有些想笑，但又忍住了，她觉得要是现在笑出来下回就别想看到这么详细的笔记了。
她立马朝魏梓清那边看过去，果然陈太的心腹大患正黑着脸，手指收紧，白皙的手背上凸起了掌骨和青筋，把试卷角都捏皱了一片。
要不是杨恬离他远，还是阮阮前同桌，现在皱的该是她的衣领了。
年级第一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阮阮只好匆匆回了杨恬一句那我下回看你的，又转过头来打算安慰安慰自家男朋友受伤的心灵。
没想到魏梓清的脸更黑了，微蹙着眉头，憋了半天咬牙切齿地磨出一句：“不许看她的。”
“……我没看。”
“你刚刚说下回看她的。”
“我在敷衍她。”
“敷衍也不行，只能看我的。”
阮阮终于笑出声来：“好好好，只看你的。”
“你这是不是也在敷衍我？”魏梓清盯着她眯了下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露出犬齿，“是不是也嫌弃我英语成绩不行？”
“我没有，我不是，当我没说。”阮阮三连否认，为表自己真心，立马把他手里的试卷拿过来，“我现在就抄。”
“晚了！”
魏梓清伸手按住试卷，凑过来眯着眼盯着她。
阮阮一半脸上有好几道压出来的红印子，经过一节课的休息，已经没有早上那种苍白的倦意，现在眼底含笑，多了几分神采，清晰地映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看的魏梓清心里一动。
他伸出另一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她脸上的印子，声音有些低：“你去看杨恬的吧啊，不用管我。”
阮阮往两边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伸手拽着他的大拇指把他的手掰下来：“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形象，我只看你的。”
“不看杨恬的了？”
“不看了。”她很顺从地摇了摇头，“下回也不看她的，只看你的。”
魏梓清小声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气音：“可是我英语成绩没她高啊。”
阮阮捂着眼睛笑了半天，这人还傲娇上了，哄了半天还不好：“但这是我男朋友给我记的，一节课忍着没做数学也没看物理。”
她伸手拽了拽那张试卷，这回魏梓清松力了：“我早就没在英语课上做数学看物理了好么？”
阮阮手里转着笔，“嗯嗯”地点头：“知道啦，明儿请你吃早饭。”
“吃什么？”
“粽子。”
“粽子？现在离端午不还早呢吗，什么时候粽子也成了家常便饭了？”
阮阮一边照着他的试卷抄一边说：“我妈想起来什么就包什么，完全看心情，我曾经还在中秋吃了三天的饺子，在端午吃了两天的青团。”
魏梓清笑了半天，没说话。
他想起来之前军训的时候，两人坐在笃学楼底下的台阶上一块吃粽子的场景，感觉还在眼前一样，但是算了算都快一年了。
都快一年了啊。
他支着脑袋看着阮阮垂眼抄知识点，她的样子和那时看起来并无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毕竟现在谈恋爱了，还拉手了，还抱了，还……亲倒是没亲。
当时的两人并不熟，阮阮为了回请他买的奶昔，还客气地给许熙晨也带了粽子，把许熙晨羞成了黄花大闺女，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后来呢。
魏梓清眯着眼回忆，后来他和许熙晨也一块坐在笃学楼的楼底吃粽子，当时他俩正挑着小联谊上要表演的歌，一转头看见了有男生搭讪阮阮，他还生气了。
生气倒也谈不上，就是心里不舒服，他看见有男生在她旁边晃悠就心烦，恨不得把那些男生全给变成女的。
魏梓清顿了顿，想起了刚刚杨恬的话，现在变成女的也不好使了。
再后来他在回连里的路上遇见了接水的阮阮，结果她一滴水都没接到，他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跟她说他那有没拆过的瓶装水。
但是那时的阮阮状态很不对劲，苍白着脸似乎在害怕什么。
魏梓清慢慢坐直了身子，皱着眉想回忆更多的细节。
他记得早上和他一块坐在笃学楼底下的时候还好好的，中间就隔了个早训的时间，他后来想过她害怕的原因，以为她只是不适应那些目光。
现在他再次细细回忆的时候，倒是想起来那些男生在她旁边笑的时候似乎很恶劣，魏梓清当时没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但那笑声很熟悉，之前在7班那个黑框眼镜说黄段子后也是发出那样的笑声。
又猥琐又恶劣，连他一个男生听了都心生厌恶。
今早阮阮苍白的脸色倒是和那时候差不多，但他昨晚明明好生地给人送到了小区门口，睡前发的消息还和他开玩笑说他给女朋友补课还要报酬太黑心。
总不能是她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她说没睡好，那应该是做噩梦了？
做了什么噩梦能让她这么害怕？
魏梓清叹了口气，自己这么一通跟神探手是的推理不知道有没有推到点子上，又或许只是他操了太多心，他又叹了口气，不操心也不行啊，问又不好问，不问又担心姑娘憋着什么心事难受。
“怎么了？不想吃粽子？”阮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又一口气的。”
“不是。”魏梓清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想到连杨恬都跟我抢女朋友就生气。”
阮阮突然想到许熙晨早上的一句“你们两口子”，脸上燥的慌，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醋啊？”
魏梓清把手肘架在椅背上，面朝阮阮，盯着她看了会才倾身凑过去，伸出右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你知不知道你这儿有颗小痣。”
“嗯？”他话题跳脱的大，阮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也伸出手在他捏过的地方摸了摸，“之前宋琪和我说过。”
“啊。”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失望，“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发现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军训的时候。”
“那你的观察力比宋琪好，她跟我坐了两年同桌才看见。”
阮阮想到什么又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挑着眉问他，“你怎么军训的时候就盯着我看了啊？”
魏梓清看着血色一点点漫上她的耳尖，又朝她那边凑过去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因为你好看啊。”
“啊。”阮阮感觉耳根子都酥麻一片，她往后靠了靠：“你不会是因为我好看才喜欢我的吧？”
他看着她红透的耳朵，明明一副害羞的样子还说话撩他，心里一动。
虽然魏梓清第一次见到她确实是因为阮阮好看才记住她的，但他喜欢的是她身上的那股子沉静的气质，漆黑淡然的眸子一下子就让他心里的躁郁平静下来，像是林间的晨雾般安然。
“当然不是了，我哪有这么肤浅。”他眯了眯眼，低声反问她：“那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我的？”
“唔。”阮阮放下笔，把抄完的试卷搁在他面前，挑着眉坏笑：“我就很肤浅了，纯粹是因为你长得帅。”
魏梓清看着面前如同废纸一样被丢弃的试卷，咬牙切齿地喊她：“……阮阮！”
阮阮笑了起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周围安静下来，数学老师端着保温杯迈着“还有三年就退休”的步伐，从容淡定地走进了。
魏梓清坐直了身子，把数学拿了出来，他听出了阮阮话里的语气是在开玩笑，便也没有追问，现在他们在一起就够了。
期中考试复习的日子很紧张，两人就这么你带一天粽子，我带一天手抓饼，把早饭解决了，学累了就课间一块靠在凳子上聊聊天，晚上依旧是魏梓清把阮阮送到小区门口，在昏黄的路灯下抱一会，一天的疲惫都在此刻被清扫。
晚上睡觉前再腻歪几句，男朋友晚安，女朋友记得梦见我，又或者不知是谁先挑起的搞笑视频大比拼挑战，两人又会在两盏深夜里复习的灯光下一块胡乱地乐一会。
魏梓清依旧每天腾出几分钟想他一直没敢做的事儿，有好几回昏黄的路灯下和阮阮对视，他觉得时机成熟时，阮阮又会察觉到什么似的，红着脸跟他道别。
倒显得他很饥渴，所以每回他都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阮阮的唇上移开。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期中考试结束，考完最后一门不过才平时下午第二节课的时间，明天就是五一了。
路上都是住宿生拉着行李箱，大包小包地互相挤着往校门口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五一放三天”版真情实意的笑容。
一群人又被许熙晨拉着来球场打球，杨恬也跟着一块来了，还是在许熙晨“求求你了恬姐他们都有啦啦队就我一个孤寡老人多可怜啊求你了你就去给我当后援吧”的苦苦哀求，以及以后只要他在魏梓清那偷吃的就给她也捞一份的保证下，才勉为其难地过来了。
这回倒是没遇见上次那个讨厌的螳螂精，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高三那栋楼整天都是沉闷的，现在球场上的基本上都是刚考完试的高一生。
阮阮抱着魏梓清的外套站在场边，看着他穿着单薄的短袖在场上奔跑，跳跃，看着他因为扣篮时用力而凸显出肌肉线条的小臂，看着他满是汗水更显桀骜不羁帅气脸庞……
让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上回他掌控全场的样子，当时她还因为看见了他不同的一面而惊奇，现在只有满心的骄傲。
看啊，场上那个最耀眼的那个是我男朋友。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球场上都是被学生鞋底摩擦出来的斑驳的白色痕迹，但地上却没有了杂乱凋萎的枯叶，取而代之的是生机盎然的春草，就连太阳也不似秋日里的萧瑟，现在正灿然地把阳光洒在大地上。
张轩的女朋友毛荣荣还站在篮筐下，把手拢成喇叭状给他加油，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后援。
杨恬正一脸嫌弃地拎着许熙晨的外套，眼睛看都没往球场上看一眼：“我怎么感觉他衣服上一股麻辣烫的味道？”
“是么，”阮阮笑了半天，怀里的衣服依旧是清冽好闻的冰冻梨子味，“许熙晨中午好像确实吃的麻辣烫。”
半晌过后杨恬才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为了自己那份吃的，忍着才没把他的外套扔到篮筐里。
杨恬应该也看出来了她跟魏梓清的关系，盯着阮阮手里的外套才咬着牙把那句“我跟你换”咽了下去。
“感觉这次试卷好难啊。”她把那件麻辣烫味的衣服拿得远了点，有些烦恼，“我数学最后一个大题一问都没做出来。”
“唔。”
阮阮没敢说自己不仅做出来了，还跟魏梓清的答案一样，只能应和一声：“确实很难，这次肯定很多人都没做出来，不用有压力。”
“这么一对比你可真好。”杨恬转头看着她笑着说，“同样的话许熙晨跟魏梓清说，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阮阮来了兴趣：“说什么了？”
“魏梓清说，最后一个大题他不做分都比许熙晨高。”
阮阮笑了起来，这么狂妄，不愧是年级第一。
她笑着转头想跟杨恬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转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男生，正一脸羞涩地挠着后脑勺：“同……同学，方便认识一下吗？”
他大概也是刚打完球，满脑门都是汗水，青春期男生特有的荷尔蒙气味扑面而来。
“……”阮阮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有什么事么？”
男生的脸更红了，似乎都快把后脑勺那块挠秃了：“没什么事，你……还记得我吗。”
阮阮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刚想问你是谁啊。
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伸到两人面前，把她往后挡了挡，她听见魏梓清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事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