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邀请
阮阮把掉落的围巾往后一甩,鼻头冻得发红,她吸了吸鼻子,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下巴往柔软的毛线里缩了缩,针脚密匝匝挡住寒风,让她立马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明天就是元旦了,元旦过后考完期末试就要放寒假了,她看着路边的白霜,心想时间过得多快啊。
上回的月考后的那场联考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取消了,在学生们激情复习了两个星期后才通知,老杨只是说“经领导研究决定”。
那学生哪能乐意啊,哼哧哼哧复习那么久,提心吊胆地吃不好睡不好,熬大夜熬得人心惶惶,学校为了安抚民心,又只好无奈地把午练的题目往上加了几题,隔靴搔痒般地给学霸们挠挠。
一直到现在,学生一提起来还是满肚子的怨气。
阮阮把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冬天的天亮的太晚,六点多钟才刚刚从东方亮起一线鱼肚白,冷风把人的声音冻住,再送到阮阮的耳边,每个人的语气里都带着咔嚓咔嚓的冰渣子声。
“上回那期中考试不是取消了吗?你知道为啥要取消不?”
“操!你一提这个我就生气!”
“我知道你很气,但是你先别气,听我说完,你知道因为什么取消吗?”
“为什么?”
阮阮把耳朵边上的围巾往下扒了扒,冷风立马呼呼地刮过耳边,她只好又把围巾拉回去了,那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因为没有参考性,其他几个学校不愿意跟咱联考。”
“哪几个?”
“就我们县里的其他几个普通高中呗,没有可比性。”
“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复习那么起劲了,我后桌抄小抄精挑细选地抄了三天,听说考试取消了以后差点把小抄撕吧撕吧塞校领导嘴里。”
几个人张着嘴笑了一会,又被冻得“嘶嘶”的闭上了嘴。阮阮又听见那人又说:“哎哟我去冷死爷爷了……我还听见个小道消息——咱们高一下半学期,就是寒假过后就文理分班了。”
“……啊?一般不是都等高二了再分吗?”
“以前是高二了再分,今年学校刚改的规定,说是因为上一届有好多人都上高三了还要改文理,这怎么可能来得及——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几个人进了仁智楼就往右拐了,声音越来越远,阮阮朝反方向走,顺着东楼梯往上走。
教室里的暖气很足,窗户上都蒙了一层水汽,从外面往里看毛也看不见,前后门一关,学生们压根不用担心随时偷袭的年级主任。
也许是明天元旦就放假的缘故,早读课的声音都懒懒散散的,几十号人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嗡嗡嗡地念着面前的书。
有读政治的,有读英语的,还有照着物理书读概念的……跟锅大杂烩似的,群英荟萃,读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稍一跑神,那政治里不知不觉就掺了历史年份,历史里就混进了什么定语从句,然后两个人又聚着商量着一块读一门算了,这么一来有笑的有闹的,就是没有读书的。
杨恬只穿着件毛衣,脸还被热的通红,干脆连书也不读,支着头看阮阮把围巾摘下来,再把羽绒服挂在椅背上。
之前脖子上的那道划伤在吃完消炎药后就结痂了,过了一两个星期结痂才完全脱落。后来欣姐又给她拿了一支祛疤的药膏,那段时间一直“被欺骗”着忙着复习,想起来就抹两下想不起来就算了,现在脖子那块还留了一道浅浅的白色疤痕。
杨恬斜着身子凑过去,盯着她的侧颈,一脸惋惜,叹气道:“多好看的脖子啊,怎么就留了道疤。”
阮阮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往后靠在椅背上说:“无所谓,没人会像你这样趴上边看。”
“哎。”杨恬把身子缩了回去,摸着自己比苹果还红的脸蛋:“这屋里也忒暖和了,我都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了。”
“……你昨晚又熬夜了?”阮阮盯着她眼睛下的青黑。
“啊,那可不。”
她说的理直气壮,阮阮以为她下一句会说“快期末考试了我得好好复习”。没想到她又五指指尖对在一起,比了个数字:“昨天我追的番剧更新了,作者比我外婆家的老黑猪还高产,我一口气看了七集!”
阮阮在杨恬和作者里挑了个夸赞:“……那你好棒棒。”
她摆了摆手,一脸谦虚,眉毛都飞脑门上了。
下一秒前门被推开了,教室里立马从“嗡嗡嗡”变成了“啊啊啊”。杨恬的表情也刷的一变,手顺势落下,扶在书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开始输出了:“——如何实现社会分配公平。一,坚持和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
阮阮没忍住弯了下嘴角,这演技……
老杨站在前边看了一圈,才拍拍手让所有人停下来:“大家安静一下啊,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看到大家这样的学习氛围,我非常欣慰,如果大家能做出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我会更欣慰!但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明天是元旦,放假两天,下周一正常上课……”
下边立马拖着声音“啊”出一片不满——今天是周五,元旦刚好在周六,这跟平时的双休有什么区别。
“别啊了各位!”老杨摸着后脑勺,语重心长:“1月15号期末考试啊,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复习时间本来就不够,放两天歇歇就得了!考完试放寒假不就轻松了?!”
下边终于不“啊”了,又热烈地讨论起来,不得不让老杨再次拍手示意安静。
“还有一个通知,就是我们校领导经研究决定,高一下学期实行文理分班。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和一次考试,你们应该对自己擅长什么科目有了了解。大家也可以趁这两天想想自己的选择,我们下学期回来就到新班级上课……”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是没压住底下的讨论,叉着腰瞪了他们半天,才抓住空隙扬声喊了一句:“安静!”
这声完全是用了全力喊的,小老头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过了两秒声音才慢慢降调,一张张无辜的眼睛盯着老杨,看得他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才叹气道:“我知道你们刚跟现在的同学熟悉起来,心里很是不舍……”
听到要分班能够远离身边的煞笔而兴奋得恨不得马上穿越到寒假过后的一群人:“……”
“但是学校领导有自己的考虑。”老杨看着他们,缓缓地说:“我个人也认为这是个很正确的决定,上一届不少学生到高二分班,结果学了一年发现自己不适合当初的选择,排着队到办公室要改……”
他似乎是觉得很可笑,两只手一叠,一脸无奈:“——你看这怎么可能!一切都基本定型了,这多让学校为难,这多浪费时间,这是个多么幼稚的举动!对自己不负责对家长不负责!所以大家回去了一定要慎重考虑!”
“慎重慎重再慎重!”
说完老杨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一片慎重,满意地手一挥,让他们继续读书,拉开门仰天而去。
班级里的声音立马扬起来,但绝对不是在读书,继明天放假之后又增加了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杨恬眼睛亮亮地看着阮阮,没等她问,阮阮就盯着面前的生物笔记说:“选理。”
“心有灵犀啊阮阮。”杨恬笑得很愉快,“咱俩简直是太般配了,我还没说话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
“……”阮阮瞥了她一眼,心说现在还有别的话题可聊么。
“那我也选理,还跟你做同桌。”
“啊,”阮阮点了点头,“行。”
杨恬因为她同意更加愉快了,哼着歌摇头晃脑地问了一圈,半晌后又猛地坐直身子,脸上表情僵硬:“我操!学校不会根据期末成绩分班吧!”
阮阮愣了愣,当初开学分班应该就不是按照成绩的,她还没听说过南中有实验班火箭班猛虎班战狼班之类跟特种部队似的班名,于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但杨恬这会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只听到了个“会”字,她立马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心无旁骛地读起书来:“——如何实现社会分配公平。一,坚持和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
读了两句又跟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把笔记往后翻了一页,重新挑了个问题开始读。
阮阮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她的生物笔记。
选文还是选理这个问题,她之前就已经和魏梓清讨论过了,她理科还挺好,况且文综里还占了个历史的大头,断断是不可能考虑的。
就算是放三天假让她考虑也是这么个结果。
昨晚她还在挑灯跟数学拼命的时候接到了宋琪的电话,屏幕里她一脸兴奋地跟阮阮说自己放三天假而且能回来过元旦,听说阮阮只放两天时,她就嚷嚷着要来接她放学。
接她放学是假的,想念才是真的。
距离上次的见面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两人平时的作息时间不同,只能在晚上靠着文字聊两句,或者休息日了才打个视频,隔着屏幕见一面,每回宋琪的开头一句都是“阮阮,你又瘦了”。
但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体重一点都没变。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早翻出来去年那件圆领卫衣,套在身上时竟然还感觉底下空荡荡地漏风,她只好又在里边添了件秋衣。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年龄长了衣服还变大了。
是的,过完元旦,虚岁就17岁了,离能够奔向远方的年龄又近了一岁。
昨儿宋琪还说能抓住今年的尾巴,跟她见上最后一面,因为明年就是一个全新的阮阮。
当时阮阮还笑着说:“金蝉花一两个小时就能从幼虫变成蝉,难不成它还得等着元旦蜕变么?要照你这么说过了一晚上也是全新的我,一个小时也是,甚至过了一秒,我都与上一秒不同。”
宋琪在那边呲着个大牙瞪她:“你怎么那么不浪漫!从今年12月到明年1月,跟变魔术似的,你就刷的长了一岁,这么听着多神奇是不是?”
突然阮阮顿了一下,没再继续回忆下去。
她微皱着眉盯着笔记上画的那个细胞结构图,隐约想起来1月似乎是个挺特殊的月份,好像是谁的生日来着。
她的脑海里闪过几帧卤面馆里明亮的灯光下她和魏梓清对坐的画面,画面渐渐变得清晰,清晰到碗里撒了几粒葱花都数的出来。
“你是几月份的?”
“六月份的。”
“六月几?”
“六月三号。”
“你呢?”
“一月五号。”
1月5号。魏梓清的生日。
“所以你过两天的生日打算怎么过?”许熙晨转头看着魏梓清。
“不过。”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许熙晨“嘶”了一声,把他面前的英语试卷狠狠抽出来,往旁边一拍指着他,一副心碎少妇指责负心汉的语气:“魏梓清你有没有良心!哥几个最近复习的都快精神失常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乐呵乐呵,你个狗说不过了?”
“明儿不就是元旦么。”魏梓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从抽屉里捞出英语笔记。
“你懂个屁!元旦那天我爸我妈肯定得把我锁家里蹲着,哪有出去浪得劲啊?”
“不是放两天么?周日你们去浪呗。”他垂下眼,正襟危坐。
许熙晨无语了半晌,批判他:“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哥几个要陪你过生日你不来,有什么意思。”
魏梓清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在周三,不是休息日中午休息时间短,又快考试了,怎么过?在食堂过么?”
“……”许熙晨想了想,表情很认真,“把自习课翘了,翻墙出去撸串!”
“撸串?什么撸串?亲哥要请我们撸串啊?”许熙晨刚刚的两个上扬的尾音挑动了张轩的神经,他转过来看着两人。
“别打岔,商量正事呢。”许熙晨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嘴欠欠儿的:“还撸串,撸你自己的东西玩去吧。”
张轩指着他骂了句脏话才转过去。
“可不可行啊?”许熙晨看着魏梓清。
只见他少顷后终于笑着靠进椅背,抬起手,用手指顺着前边一排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再指着自己这排,眼神跟看傻子似的:“谁一翘课翘两排走?阿基米德拿根杠杆也不敢这么翘。”
“操。”许熙晨扶着额头笑了半天,“那就提前过呗?让兄弟几个给你热闹热闹。”
他听出了许熙晨语气里的期待,叹了口气,负心汉终于回头是岸了:“那就周日吧。”
“得嘞!”
心碎少妇的心又被他的一句话撩动的春心萌动,心不碎了,语气也欢快了。两根手指并起,放在太阳穴旁边然后朝他一挥。
“等会。”魏梓清按住想要转过去通知别人的许熙晨,每一个顿住的尾音都饱含深刻的血泪:“还有,别买蛋糕、别送礼物、简简单单、就吃顿饭,行、么?”
“……”许熙晨脑子里的一堆激动人心的伟大策划被他的一句话全盘否定,不甘心的灵魂颤巍巍地问出一句:“为什么?!”
面前这个每年生日都要饱受摧残的少年咬牙切齿地反问:“你说呢?”
……
这就不得不重提往年旧事了——
许熙晨作为装逼属性满点的中二少年,同时是不怯场不怕人敢于展示的表演型人格。
魏梓清每回跟他出去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东北那嘎达的基因,见到路边卖菜的大妈不买也要蹲下来问价钱,看到河边钓鱼的大爷隔着几十米也要不顾大爷怕惊着窝子而疯狂的摆手,问出一句“大爷钓了几条啦!”,之前去他家做客时许熙晨他妈妈细数他的战绩:搁别人婚礼上抢着话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发言仿佛嫁的是自己闺女,看见舞台条件反射一言不合就开腔唱歌……
以上种种无关魏梓清,他也还能接受,但他绝对忘不了有次生日遭受的荼毒——
当时吃饭吃的好好的,许熙晨突然说要给他个“惊喜”,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来,抬着手调动整个饭店里坐着吃饭的人给他唱生日歌,几个狐朋狗友从包里掏出红色条幅,然后他就在满眼的“花花世界迷人眼,魏公子生日必排面”、“魏总出击,帅气多金”等等等一堆横幅中,眼皮猛跳地看着许熙晨和另外两个男生抱着一束巨无霸九十九朵红玫瑰,推着蛋糕朝他走过来……
许熙晨呆愣着看着魏梓清,仿佛也是想起了当年的辉煌岁月,他干笑了两声:“那次不是很热闹吗?”
当然热闹了,后来几个男生嬉笑着用蛋糕跟打雪仗似的扔来扔去,寿星一下没参与,最后跟着在人家店里愣是擦了三小时地板,那束热情似火的99朵红玫瑰也在混乱中踩了稀巴烂。
魏梓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手指一下下用力地点着他:“不要蛋糕、不要礼物、不要惊喜!”
“好好好。”许熙晨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真诚地跟他保证,“绝对只是单纯吃饭!”
魏梓清沉默着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松开按住他的手:“跪安吧。”
“得嘞您。”
许熙晨立马转过去挨个通知了:
“哎张轩张轩,周日去撸串啊,给咱亲哥庆生……”
“李志,周日……”
魏梓清听着许熙晨通知了一圈,叹了口气,探身把他手底按着的英语试卷抽了回来。
下课铃响了起来,许熙晨似乎是终于通知完了,满脸“我真能干”的表情,凑到他旁边问:“要不要邀请阮阮啊?”
魏梓清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一群大老爷们请人家一姑娘干什么。”
许熙晨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嗔了他一眼,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张轩那货走哪肯定都得带着他那个小蘑菇,李志也有女朋友你不会不知道吧,高航听说你过生日请客都表示得把一顿三头猪的女友带着狠狠宰你一顿……”
“——你个主角到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我这么个玉树临风惊为天人贤惠懂事的大帅比陪着你,我倒是不介意……哎!你干嘛去?”
“邀请人。”
魏梓清听到他的最后一句猝然起身,椅背往后拖撞到了后墙砰的一声把许熙晨吓了个激灵,他刚数到无名指,那一哆嗦差点没把指头掰断了。
他盯着魏梓清逃似的背影,朝他的背上砸了一句:“你个千刀万剐的负心汉,你没有心——!”
魏梓清把门在身后甩上了,连羽绒服都没穿,外边冷得跟冰窖似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上面就穿了件灰色的连帽卫衣,下身一条侧边带三条竖杠的黑色运动裤,显得整个人劲瘦颀长,简简单单的跟过秋天似的。
“咚咚”两声,身边的玻璃被敲响,玻璃上蒙了一层冰雾,让阮阮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她茫然地看着窗户边的人影轮廓,伸出手沿着外面那只扣在窗户上的手的剪影,擦了一小块可视的干净玻璃出来。
蓦然两人视线一撞,隔着面前那个小窗口对视着。
半晌后魏梓清才眨眨眼,朝她勾了勾手指,无声地做出口型:出来。
阮阮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又想起什么从椅背上捞起羽绒服,从后门出去了。
她盯着他卫衣下边明显的肩部线条,蹙着眉问道:“……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啊,”魏梓清回身看了看7班,说,“里边太热了,现在都感觉不到冷。”
他看着阮阮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拉,遮住了小巧的下巴,眉梢一跳:“我生日快到了,几个人要一块吃顿饭,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周日你有空来么?”
她心里一惊。
刚刚才在班里想起来他的生日,这边人就来请她了,她现在非常想把杨恬拉过来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心有灵犀。
周日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宋琪应该差不多就要回去了,而且这位寿星又亲自来请她:“有空的。”
魏梓清挑着嘴角点了点头:“那我到时候把位置发给你。”
“好。”阮阮心思一动,脑子里的想法一闪而过:“你……”
接着她又顿住了,咽回都到了嘴边的话。
他在寒冷的不透明空气里微微眯着眼,带着直慑人心的审判,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温厚的嗓音低沉,吐出一句:“不用买礼物,你来就好。”
阮阮愣了愣才笑着“好”了一句,然后说:“你快回去吧,外边齁冷的。”
魏梓清脚步没动,眼睛穿透冰冷质感的空气望着她:“你先进去吧,我再站着透会气。”
“就穿件卫衣,在零下的冬天透气?”阮阮一脸无法理解,心说您是不是脑子被冻实心儿了。
“啊,”魏梓清沉声道,“火气太旺了。”
“……这样啊。”阮阮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看他:“那我给你讲个冷笑话败败火?”
“什么?”他显然很意外,微微弯下腰对着她的眼睛,阮阮很清晰地看着里面有很深的笑意:“你还会讲笑话啊?”
“是啊。”她点了点头,当时宋琪讲给她听时她还笑了好半天。
她看了眼魏梓清,正色道:“那我讲了啊。”
“嗯。”他直起腰挑着嘴角看她:“讲吧。”
“从前有一只馒头走在路上,”她一边说一边抬起眼看魏梓清的反应:“后来它越走越饿……”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魏梓清很捧场的追着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啊。”她舔着嘴唇,还没说自己就先笑了:“它太饿了,就把自己吃掉了。”
“啊……”魏梓清带着笑意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听见这句话后垂下头低低地笑了两声,声音苏得人耳朵根发软,“怎么这么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
阮阮抿着唇笑,眉眼间都是骄傲,一脸“冷到你了吧”的表情,看得魏梓清又没忍住笑了两声。
可爱。
“快回去吧,别被我的笑话冻感冒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