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怒斩
城墙上
林苍顺风而去下城而来,却感微风拂过,其腿边剑柄上的剑穗随风脱落,竟是随着风起被城墙上的孩童接住。
“大……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白衣书生从几十米高的城墙上摔下来,激起一圈圈尘土弄脏了衣服,踉踉跄跄的拉住林苍大氅的一角,鼻涕眼泪沾了一身都是,死活不肯让林苍离开。
“小算盘,平日便叫你多用功于身法,逃命也是很有帮助的,没有实力精于计谋也是不可取的。”
林苍随手划出一道风堑屏障,将两人与其他人隔绝起来避免声音被他人听到。
“我怎不知那狼图狡诈,数年来安稳异常,此次必不可善。”
“但羽檄在此,林府乃安国之边卫,还有当朝宰相狼子野心,倘若今日不听圣命迎战,此或将成为我们的一大把柄!”
小算盘颤抖着接过林苍丢下的羽檄,一字一句地读完喃喃自语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啊将军,我们守城必能一战,待到十方城援军赶到我小算盘敢领军势如破竹攻城伐地,将那狼图尸首异处。”
“我不能丢了祖宗的颜面,哪怕有埋伏又如何,我林苍可不是苟且偷生之辈。”
“去,生死未卜,不去,宰相以此相逼圣上,只需言道内忧外患将我林府革去,放置他的亲信使圣上权利架空,可又如何,可又如何?”
林苍默默摇头,撤去屏障,大手一挥不再理会小算盘的纠缠,将其随意卷飞出去,在小算盘的注视下大踏步领兵行往天璇处的烽火台,只留下一个买橘子的背影。
“此战只需打出我林家傲骨,哪怕死绝也有护卫之劳苦,圣上自然有回天之法光复我林府之威,否则只会被宰相步步蚕食。”
林苍默默想道,内心更加决绝已把妻儿忘却,只留下冰冷的兵戈和铠甲。
城外
众士卒于林苍身后摆阵操练起来,隐隐间幻化出一头古象,步伐声如雷霆破空不绝于耳,每一步好似都让戈壁振动,不少沙丘就此被填平消失。
很快队伍已至天璇处,烽火台下狼图化作一团青烟飘落于战场之上,拉碴的胡子与林苍竟有几分相似。
此时的狼图萎靡不振,嗓子沙哑喃喃自语道。
“苍,你我刀兵相向,伤的都是自家人,何必呢?把枫儿接出来我看看,听说你为他举办了满月酒,怎么没邀请我这个亲伯伯啊?”
林苍听到狼图把算盘打到了自己亲生骨肉上,怒火中烧。
“狼子野心,今日必以你之血慰籍祠堂祖辈!”
说罢一剑刺出,如万溪归海般连绵不绝,不仅卸掉狼图迎攻气力还留有余力不偏不倚刺入狼图心脏位置。狼图双爪遮挡,借势一跃退入黑雾之中。
众士卒见大帅出手,一时锣鼓喧天,执掌行旗者举起遮天红旗命令众士卒稳步前行,士卒们手握镗叉等制式兵器如一条金黄色巨龙般杀入那团黑雾内。
林苍手握圣上所赐斩衢剑,脚踏家传禹步身法飘忽影现,以杀伐和迅疾闻名的林家剑法克敌制胜。
狼图双爪鬼魅异常,总能以奇怪的方式歪曲身体骨骼部位以险攻险,丝毫不顾及自身是否受伤。
双方不断试探,兵器摩擦出刺眼白光,火光不时乍现。
狼图狠辣阴险,借林苍之力闪身防反一爪掏出,林苍虽侥幸躲过还是被狼爪划破虎皮大氅,在大氅上留下三道爪痕。
林苍见此双脚点地幻化天罡步法,步伐如流星陨落般杀伐果断。
狼图抵挡不住企图双爪拍地腾空后跃反击,却不料林苍与斩衢剑人剑合一早就预判到了狼图落地的位置,狠狠一剑扎进狼图心脏深处。
此刻下方的战场红旗临空飘起,在黑雾中迅速占据起一个个地盘。
那声势浩大的贪狼兵一个个如稻草般随意地被士卒们伐头刺胸,而其死后身体却像气球泄气般缩水释放出更多的黑雾。
酣畅淋漓的厮杀让不少敢死队已是冲入内部,而在黑雾覆盖下将领也很难作出指挥,只能通过红旗规划大致的进攻路线。
因此将领们也难以发觉那群尸体发出的异样。
手上没有温热血液喷涌的感觉,浓厚的腥臭污血反而让这把历久弥新的斩衢剑剑身蒸发出团团白雾。
林苍震惊片刻也只能不得已将斩衢剑撇去,却见远方戈壁上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高温熏烤下也有些迷离不定,林苍微微眯眼道。
“觋?”
却见黑袍人双手掐印,口中若有若无的吟唱出令人头昏脑胀的韵律,须臾间狼图左眼眼珠竟是飞出体外,缓慢升上天空并且随之变大,仿若太阴一般与太阳同现。
顷刻间幻化成太阴的贪狼之眼内传出鬼怪乱嚎之声,士卒不由放下手中兵器双手捂住耳朵,耳边的呢喃让双耳以及双眼都流出了血泪痛苦异常。
那心脏已经被打爆的狼图竟是从地上缓缓撑起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身长出浓密的白毛,那白毛似有生命般在其体表游动,上下起伏。
狼图受到巨大痛苦般迷茫的冲向林苍。
林苍见势不妙,双手格挡护住心门,被狼图一掌推出后退数尺口中喷出片片血雾撒落在战场上。
不少士兵很快发现那些不堪一击快被他们清缴的狼兵此时无论刺心捅肺根本无法减缓他们的脚步。
他们只是凑着身子寻死般上前撞在兵戈之上,没有意识的撕咬着面前的活物,哪怕是队友也毫不顾忌。
而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密密麻麻地出现青灰色的青苔一样的物体覆盖体表,而有不少也在不断聚合起来形成一个个沙丘般的生物。
随后繁衍出一大片不可言说像蜘蛛般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冲出尸体朝活人而来,在这恐怖的环境下众人狰狞的杀意渐渐消失。
杀红了的眼眸也渐渐转变成恐惧,理智传来的恐惧感使得浓烈的不安感已是涌上心头,恐惧在和士卒们的杀戮信仰抗衡,众人只感到从脚到头传来一阵阵冰凉之感。
此刻,士卒们才发现那本该正午明媚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他们的金色圣洁的斗篷被死神的镰刀取而代之。
而他们头顶上的黑云又更浓密了些,那巨大的太阴像张巨口已经迫不及待的贪婪地开始吞噬着这些新鲜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