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让她消失
他不想和红衣城主有交集,握住萧索的手,希望他能够真诚地回答自己,“萧大公子,如果与我关系不小,你能和我说说吗?”
萧索小心翼翼地扶稳虚弱的他,“你小心。”
“没事。”段长韶和灵蛇对视了一眼。语气平静,“你说吧。”
“那你……”萧索点头,回头问红衣城主,“叔父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红衣城主神情立马就变了,“你从何处听来的流言?”
“你只需要回答,是亦或者不是。”
红衣城主沉默片刻,突然想明白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就算说不是,你也不会信了,是吧?”
“所以你是承认了?”段长韶其实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那时候铸剑城还在萧长境的管制下。
自己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有的只是一些算不上多么温馨的记忆。
父母虽是自己决定的姻缘,可是他的记忆中,只有父亲是遂愿的,母亲的目光从来没有停在他的身上。
甚至于是后来意外有了段长韶之后,对段长韶都是漠然置之的态度。
可是在父亲死之前的那段时间,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候。
母亲好像性情大变一样,不仅仅对父亲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就是一向不管不顾的儿子,也得到了她的呵护。
也正是从那时起,段长韶才感受到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该有的爱意。
只是好景不长,城主夫人去世之后,萧长境也意外失了踪迹。
城中的大小事务,只能由父亲代掌,因为操劳染上了病症,不过半年的时间,这个人就日薄西山。
在一个人海棠花飘落的夜晚,他的生命也垂落了。
红衣城主借了一个辅助幼年萧索处理城中事务的理由,登上了城主之位。
为了让人安心,对外宣称萧程雨之子随父亲一并病逝。
他戴了四年面具,在十二岁时再次与萧索相识。
以段长韶的身份。
段长韶凭借着那段还算美好记忆,一直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甚至相信那是为了稳住铸剑城不得已的举动。
如果萧程雨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么这么多年来,自己所有的希望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段长韶的情绪并未多大的不妥,最多是方才打累了,现在整个人有些虚脱。
萧索趁刚才说话的间隙,让月仞看了他的伤势,基本上都是些皮外伤,回去将养几天便可。
他才安心了下来。
段长韶撑着疲软的身体站直,问萧索,“萧大公子,要说的话就是这些了吧。”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
萧索没有任何得隐瞒,这一点段长韶是相信的。
不过他觉得红衣城主有未言说的话,“城主,不,前城主大人,写些全部,您可还有要补充的?”
“你什么意思?你宁愿信他一个冷血无情,连自己母亲都不救,只顾着自己儿女情长的萧容与吗?”
“前城主大人,您这是在说我们萧大公子,还是在自嘲啊。”段长韶看向一旁悠闲看戏的裘名古,“裘大叔,您这个架势肯定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在我死前,还能听到实话吗?”
“段小公子,人生来就是一个人,死去时还是一个人,你有这么多人陪着,为何执着于一个既定的答案呢。”
裘名古手指动了动,阴吏便向中心移动。
看着猎物一步一步在恐惧中死去的景象,还真是不错。
“这么说来,当初萧程雨的死,也有您的一杯羹了?”
裘名古并未否定,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不说出来那些秘密,还真有些难受,毕竟就是专程为这个年轻人留着的毒药。
人家要喝,为什么藏起来不给呢。
“你想知道更细的嘛,红衣城主为何要杀他,为何要守着一个铸剑城,她其实并不是励精图治的首领,她的心胸狭隘,一心只追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注意到萧索微变的神色,“少城主,你方才的话并不是全部吧,为什么不愿意说,你想单独传言吗?”
“裘门主,还有什么内情,在下不知,若是您知道,希望您能不吝指教。”
萧索哪里还有什么内情知道,他的内情就是裘名古知道一些有的没的。
裘名古见查不出萧索的隐秘,也不强求。
别人的家丑,他的谈资罢了,说说也无妨。
“红衣城主……”裘名古都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不合适,“不,在下也不能如此称呼您了,你也不是铸剑城的城主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江湖上都是这个称呼,到是忘了你真正的名字。”
“你……”红衣城主气急败坏的叫住他,真想把他那惹人厌的蜂窝头掰下来。
只是他不仅是暂时的合作者,实力也不容小觑。
他手里不仅有数量庞大的阴吏,还有十剑之一,真要打起来,自己胜算太小,尤其是还有这一群不知所谓的小兔崽子们。
她稳住了快要躁乱的心绪,毫无顾忌的说,“裘门主既然如此积德行善,要帮小辈解疑答惑,我自然不会有意见,不过你要说我以前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别人怎么称呼,我便是什么名。”
“我记得城主夫人是藏玉山庄出来的弟子,你……是莫语山庄的吧。”
莫语山庄?这倒是在月归荧的意料之外。
“藏玉山庄和莫语山庄的交情不浅,你在莫语山庄与莫苴罅的感情也很深,一来二去,你们三人也就有了金兰之交,以姐妹相称是吧。”
红衣城主说,“陈年往事,不值一提。”
“确实不值一提,莫苴罅是莫语山庄的大小姐,而城主夫人是藏玉山庄的大弟子,二人都有名声在外,只有你是无人知晓。”
“实力不济,身份地位也比不过,不为人知当然是常态。”
“你们三人时常结伴江湖历练,凭借着莫语山庄和藏玉山庄的结识了其他门派的豪侠剑客,这其中有两个青年才俊格外特别。”
裘名古转了转眼珠,目光投向月仞,“月庄主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莫苴罅。”
月仞含情又悲伤的目光,却在身后那不动也不言的活死人身上停住。
月归凌厉的眼神注视裘名古,“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那个时候,莫苴罅仗义执言,救了一个小人物,是一个刚被藏玉山庄庄主赶出来的丧家犬。”
“你竟然还记得?”月仞以为他早就忘了。
自那以后,那人就跟着他们。
不过也只是几天时间,后来说是家中急事,回去探望。
“只是后来她进了月语山庄,就被困住了,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江湖道义。”
红衣城主也知道一点内情,“所以你就因爱生恨,利用楼庭映杀了她。”
“非也。”裘名古平静的面庞有了一丝怒意,“因爱生恨于我没有任何关系,楼大小姐才是真正的爱憎之人,你不也是吗?”
莫语山庄覆灭之前,藏玉山庄的大弟子便与铸剑城城主成婚。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铸剑城当日是四个人的成婚仪式,铸剑城二少主也是同一天,那人也是藏玉山庄的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玉岑明白了,原来她们不是亲姐妹,只是同门之谊。
裘名古难得见她和自己说话,“这自然不值一提,不过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一件事,姐妹二人之中有一个人是心口不一的。”
“你是说过,说她的心仪者不是成婚的那人,而是另有其人”
玉岑这么一提,加上方才段长韶那凄悲的日子,众人把怀疑,不!是肯定的目光看向红衣城主。
她没有半点恼怒,嘴角上扬,甚至有些得意,“是吗?如今你们都知道了又怎样,那两个人,三个人,都回不来了。”
“当时山庄快到了招收新弟子的时间,我和大师姐去铸剑城取剑,二少主与我素未谋面,仅凭着第一次的了解,就和铸剑城城主一起向藏玉山庄求取。”
她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恶心,她问月归荧“被那样硬塞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婚约,和一个连相识都算不上的陌路人成为枕边人,那样荒唐的噩梦发生在自己身上,月归荧,你能明白吧。”
月归荧很想与她共情,尤其是自己心中有了喜欢的人,还要承受不得违抗的婚约的事。
月归荧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感受,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孤独感。
可是自己和她终究是不同的,路从来都是给她自己选择,所以有什么结果,月归荧早已学会了安然接受。
“我能够理解,可是我不认可你的做法。”
“笑话,统统都是笑话!”
比起这个睚眦必报的人,月归荧更能感受到了萧索的难处。
“所以,你执意要与月语山庄达成婚约的理由,也有这里面的分量。”因为自己有了不如意的事,就要让别人也承担吗?这是什么道理。
月归荧说,“真是可怕。”
“你觉得可怕?那是因为你遇到的人正好就是萧容与,我呢?分明是我先遇到的萧长境,凭什么被秦襄九一个后来者居上。”
可是萧长境睁眼看到的却是秦襄九 。
在萧长境的记忆中,连她的一个微小影子都不曾见过。
每当看着那两个人恩恩爱爱,同进同出的样子她就会想到萧程雨对自己做的事。
自己忍受着这些不公正,却还要笑脸相迎,不过也亏得这样,秦襄九的死并未扣到自己头上。
萧长境为了救她,竟然异想天开,去了幻山,她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偷偷跟了过去。
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睡几天,自己把他带回去,让他守着秦襄九,他就不会有那么多想法了。
没想到昏睡了好几天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等她回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
她又等了两天,找了许多江湖游医,没一个是有用的,只能把萧长境埋了再说。
不过她没能下得去手,一直把他的尸身保留在地下冰城中。
直到她继任城主之位后,才偷偷的将萧长境的尸体转移到了南坟。
把原本秦襄九的尸身换了出来。
推下了寒冰崖,她当时走得急,并不知道南坟还有一层防护,萧索根据父亲之前告知的路线回到了南坟。
在叶面的帮助下把尸首拉了回来,又在铸剑城后山建了一个冰窟,就这样一直保留至今。
所以红衣城主一直以为秦襄九的尸身早就粉身碎骨,不复存在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如今再多的心思也找不回来了,萧城主秦襄九留给你的东西呢?怎么不见你拿出来呢?”红衣城主收了剑刃,“慕门主,你这么紧张作甚,莫非你有什么消息?”
慕扇秋哪里会不知道红衣城主的意思,她能说出这些事,就是觉察出了其中的道理。
“前城主大人。”慕扇秋借了段长韶给她的称呼,把随身带着的东西亮出来,“此物只是我代为保管,少城主随时都可以取回去”
“取回去?”红衣城主不信,“这可是南坟的密钥,慕门主的师父就在这里面,你会归还吗?”
慕扇秋知道更多的东西,“可是这里面可不只是剑派的英灵,还有一件东西,那是整个武林都想要的。”
她的话很明显了,“怎么?你不想?”
慕扇秋反驳她,“本门主不过是想让少城主好好接受我的那枚密钥,师父在南坟栖身,本就是一个剑客最好的归宿,我为何要去叨扰呢?你呢?”
这是事实,慕扇秋找到了凶手,对于生死之事他从来不会想要去逆天而行。
可红衣城主不同,她舍弃段长韶,登上城主之位,摒弃所有能够抛弃的,都是为了南坟里的一个执念,所以她并不信慕扇秋会变,换一个人层面来讲,如今只有慕扇秋还能够有这样的举动。
她其实是想把他拽过来,“慕门主你真的会还给少城主吗?你舍得吗?你不想见你的师傅吗?虽然十年前他舍弃了你,但是你其实还是很想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