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刺杀的隐情
公主放下经书，淡淡问道：“知道你为啥在这里吗？”
真是搞笑，苏小婉心中不忿，我被天后处罚，不是谁都知道了吗！
“知道，我触犯了天后的天威。”
公主微微一笑，“你以为这是处罚？来这里做道士可不算是处罚。”
苏小婉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做道士不是处罚，难道还是奖励不成？
对你来说当然不是，但我又没有几十个人伺候。
“你可知道，以天后的本意，是要杀了你的？”
那还真不知道，也许是吧。
毕竟对天后来说，杀一个叛臣之女，眼都不用眨一下。
公主看苏小婉默不作声，接着问：“你不相信？”
“我信。”
“那你知道天后为什么没杀你，而是让你同我来做道士吗？”
苏小婉明白过来。
她之所以这么问，肯定与她有关。
“莫非是因为公主？”
公主“呵呵”一笑，“还算你聪明，是我上书天后饶你一命的，也是我要天后下诏让你同我出家的。”
苏小婉浅浅一笑 。
你刚才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我要再不明白，不是显得太不懂事了吗？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但我想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要我来做道士？”
公主眼睛不眨的盯着苏小婉，“你想救你哥哥吗？”
苏小婉抬头正视公主的目光。
她要看看公主的真实意思，她在想公主为什么要这么问？
公主的目光很凌厉，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
苏小婉淡淡道：“他是我哥哥。”
她说的很委婉，但意思也很明确。他是我哥哥，我自然想救他。
公主又问：“你想脱离贱籍吗？”
苏小婉的心颤抖了一下，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念念不忘的吗？
当然想，还想的不得了。
公主抛出第三个问题：“你想不想为苏太常平反？”
苏小婉懵了，公主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她刚到太平观，就被三清祖师感化了？一门心思的想帮自己？
这显然不可能。
再说，就算她想帮，她也做不到。
但公主已经问到这个份上，自己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自然是想的，不过天后能答应吗？”
苏小婉故意这样说，她是想提醒公主，你说的这些事只有天后才能办。
公主悠悠的说：“天后答不答应，要看我肯不肯帮你求情。我若帮你求情，天后或许就能答应。”
公主说的倒是实话，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影响天后，那这个人一定是公主。
凭什么？就凭天后对她的宠爱。
“那公主为什么替我求情？”
苏小婉虽然高兴，但还没失去理智。
公主主动这样说，肯定是有事要让自己办。
她替自己向天后求情，只是交换条件。
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乐伎，也没有筹码跟她交换呀。
公主面带笑容：“只要你帮了我，我就能让天后帮你。”
苏小婉道：“我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公主的？”
公主不答反问：“那你知道天后为什么不杀你哥哥吗？”
苏小婉摇头，“不知道。”
“因为你哥哥手里有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
公主道：“自天后当政以来，朝廷内外就有不少人反对她。一年多前，越王网罗捏造了很多天后‘罪状’，骗取了一些高官显贵、豪门世家的相信。”
“呵”，捏造！公主真会为天后洗白。
天后面南称王，有违天道，反对的人自然很多。
公主并没有注意苏小婉不屑的表情，接着说：“他们秘密起誓了一份征讨天后的檄文，并都署上了名字。”
苏小婉以前只知道越王起兵，倒没听说过有什么檄文。
公主解释道：“但越王行事不秘，还没等发布檄文，事情就败露了，他只得提前起兵，很快兵败被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苏牧逃回来时，说越王起兵很仓促，好像什么没准备好。
公主继续说：“但是，这份带有名单的檄文却下落不明。”
苏小婉终于把前因后果听明白了，她问：“天后是怀疑这份檄文在我哥哥身上？”
“不是怀疑，是苏牧自己说的。”
“无凭无据，天后怎么会相信苏牧？”
公主说：“因为越王被杀之后，虽然没找到檄文，但找到了越王府里见过檄文的侍从。”
果然能给自己最致命一击的人，都是自己最身边的人。
“这侍从交待，他曾在无意中见到越王拿出檄文默诵。”
苏小婉恍然大悟，怪不得哥哥虽然身在牢中，却很自信天后不会杀他。
他如果真的是知情人，那檄文就是他的护身符。
越王虽然被杀，但檄文上那些反对天后的人都还在暗处。
也许有宫里的人，也许还有天后身边的人。
金吾卫、千牛卫、内卫都有可能呀。
一个个名单就像一支支扣在弦上的箭，随时都会一触即发，射向天后。
最怕的是他们暗中联合，给天后雷霆一击。
所以名单必须找到，要不天后觉都睡不着。
苏小婉有很多事想不明白，她奇怪的问：“我哥哥在越王起兵之初就逃回了家，檄文怎么会在他身上呢？”
苏小婉得到的信息都是零散的，也许加上公主所知道的，才可能了解所有事情的真相。
公主说：“其实苏牧不是逃回家的，而是越王自知必败，将檄文托付给了他，让他佯装潜逃回家，以图后事的。”
苏小婉知道苏牧完全有可能为越王做这样的事。
当时朝野内外对天后春宫、杀姐、屠兄这些事愈传愈烈。
很明显是有人造势，为起兵做准备。
苏牧对这些事深信不疑，常常对天后出言不逊，为此没少受父亲责骂。
后来越王兵败被杀，父亲也因为几封信就受牵连。
所以苏牧对天后的恨，是不共戴天的，没有人可以化解。
那要这么说，苏牧这次回到长安，可能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刺杀天后。
苏小婉苦笑：“图什么以后，这下倒好，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也许还会连累家人。”
她清楚，就凭刺杀天后这一条，就能诛九族。
一旦天后要杀苏牧，那苏家上下，一个都留不下。
现在虽然流放的流放、奴役的奴役，但好歹还能苟活，只怕到时……
苏小婉想到此处，心中无限悲凉。
公主说道：“所以你要与我合作，只要苏牧交出檄文，我可保你们不死。不光如此，我还能求天后给苏太常平反，给你除贱籍。”
“这是天后的意思吗？”
“也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