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拐卖案逐渐浮出水面
薛夫人坐于红木椅上用丝帕抹着眼泪:“我这笙哥儿命苦啊,年幼丧父,刚及束发,说去踏青,就再没回来过。”说着说着她竟不顾颜面在外人面前恸哭起来。
老妪见状忙上前安慰。
“失踪多久了?”沈靖奂将目光从极像白无绛之人的画像上移开,转过身问。
老妪道:“失踪快一年了,去年天中节就不见了。”老妪亦抹着泪,“可怜这些年夫人一人苦苦地撑着这偌大薛家,笙主儿一失,夫人再无心打理家事,日夜守在门旁,眼见薛府日日衰败下去,如今怕是要连口吃的都没了。”
白无绛垂眸默默无言。
“听说贵府有个家丁见到了拐令郎之人。”沈靖奂道。
“是的,几月前我遣散家丁时我解了他的卖身契让他离了府,我让阿杏带你们去他家找他。”薛夫人神情有些激动,微起身道。
“有劳了。”沈靖奂行礼道谢。
老妪对沈白二人躬身行礼,在前领路道:“大概两里路程。”
沈白二人跟着老妪出了府门,又沿街道来到一处农田。
田间有众多农民耕种。
老妪带着二人行走在田垄间,突然,一记飞镖朝田间一弯腰插秧的农民飞去。
沈靖奂眼神一凛,拔剑用剑气将飞镖击去。
正插秧的农民听见身后锵的声音,不解往后查看。
沈靖奂则迅速往飞镖击来的方向望去,见到一抹黑色衣角消失在草屋后,沈靖奂收剑纵身一跃往刺客方向追去。
白无绛则走到那农民身侧将飞镖拾起,见飞镖上赫然刻着“沈”字,与白无绛所记沈府兵器记号毫无二致。
白无绛微微笑了笑。
这时沈靖奂回了来。
白无绛见沈靖奂空手而返,猜测沈靖奂应是没有抓到人或者他发现是沈家的人于是给放了?
白无绛将飞镖递给沈靖奂,观察沈靖奂的神情。
果见沈靖奂神情并没什么太大变化,好像早已知晓了般。
二人都未多说什么,只望向老妪和那农民。
经这一变故,老妪和农民都吓得不轻。
老妪缓过神道:“对对沈家主,这位便是您要找的家丁,禾子,这位是沈家家主,他找你问些话。”
农民听见沈家家主四字,神情一下激动起来,连忙跪倒:“多谢沈家主救命之恩。”
农田上的其它人皆疑惑地看了过来。
沈靖奂十分习惯地受了这一礼。
白无绛则不太习惯看人跪来跪去的。
待名叫禾子的农民直起身,沈靖奂问道:“能否描述一下强掳薛子笙之人的外形样貌。”
薛子笙是他们口中笙主儿的名字,刚才老妪在路上告知的。
禾子忙道:“他穿着麻布斗篷,皮肤很黑,力气很大,我和他抢笙主儿时我抢不过”禾子沉默了一下似在回忆,“对对对!他手腕上有一条很明显的白疤,好像是铁链印子。我和他抢笙主儿时看见的。”
沈白二人对视了眼。
“多谢。”沈靖奂从袖子拿出银袋,“你们二人分了,算是酬劳。”沈靖奂又对禾子道,“我会派人手护你。”
老妪同农民禾子又纷纷跪倒拜谢,沈靖奂回礼后与白无绛一同转身离开了。
在走回马车的路上,沈靖奂对白无绛道:“似乎与拐铃儿的是同一人。”
“嗯。”白无绛沉思道。
就快走上街道时,朱隐突然出现躬身行礼道:“启禀家主,属下已查得大概情况。”朱隐说着向沈靖奂递上一个册子,“据大多目击者称,掳人者男女有之,高矮不同,但都穿着斗篷。目前查到有五起为皮肤黝黑的壮汉所为,属下已查得该人身份。”朱隐又躬身递上一条纸条。
沈靖奂拿过纸条看了眼后将纸条递给白无绛,白无绛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丹砂街乌衣巷屠夫张氏。”
丹砂街?那是嵇府所在街道。
白无绛想道。
“走,现在去找他。”沈靖奂快步走道,“我担心他被灭了口。”
\"好。\"
感到那道阴冷的眼神没了,白无绛抬眼望去,却见朱隐又突然消失了。
白无绛觉得朱隐的神出鬼没同灰猫有些相似。
二人上了马车后,沈靖奂见白无绛心情不佳,问道:“你莫不是同这薛家有何渊源?”
“没有,莫要打趣。”白无绛垂着眸子答,“薛家这劫可能是被我害的。”
“就因你同被拐的笙哥儿长得相似?”沈靖奂将白无绛头上掉下的花环接住,递给白无绛,“莫要多想。”
白无绛接过花环,没有再言语。
马车被驱动地极快,转眼便在巷口落下。
巷口极窄,马车通行不得,沈白二人只得下车步行进入。
二人刚走进巷中,便见一家门口前摆了一个大桌,桌上放着一堆生肉,血迹沿着桌边滴下。
整条巷子安静地不同寻常,与适才送铃儿的巷子完全不同。
白无绛觉得桌上的血迹有丝不对,不太像是砍猪肉留下的,遂顺着血迹往下看,只见桌下躺着一人,那人脖子上插了一枚飞镖,伤口处正在往外喷血。
而那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身肌肉虬结。白无绛细看,发现他黝黑的右腕上确实有一条铁链白疤。
白无绛绕过桌蹲下伸手探了下那人鼻息,望着飞镖上的沈字,白无绛的手停顿了会,最终站起来道:“为何这般巧,我们来找他他便死了?”
白无绛并不打算用自己的血把这人救活
“确实太巧。”沈靖奂走上前将那人脖子上的飞镖取下,神情严肃。
白无绛觉得这条巷子实在太过安静。
整条半里长的巷子,在下午竟没有一人活动?午睡也不该这般安静。
白无绛沿着巷子走进去,见一家家的门都敞开,白无绛往里看,却见门内躺着一人,那人脖上同样插着一个飞镖,血喷得到处都是,显然刚被杀害。
接下来一整条巷子的人家都遭了毒手,被杀的手法别无二样,皆是被飞镖插入脖中一刀致命,而飞镖上,都刻了沈字。
尽管正值阳光明媚的下午,巷子内却终日照不进太阳,在春季很是潮湿,阴暗湿滑的青苔上被溅了鲜红血液。白无绛在昏暗的巷子深处直起身,转身望向另一端的沈靖奂。
沈靖奂所站之处似乎更加昏暗。
沈靖奂朝白无绛走过去,神情阴晴不定。
沈靖奂开口道:“不是我的下令。”
白无绛将飞镖递给沈靖奂:“好,不用同我解释。”白无绛岔开话题道,“光你的府中便有十七孩童被拐卖,实际被拐卖的儿童可能数量庞大。”
沈靖奂接过飞镖看也没看便收了起来皱眉道:“是的,事关重大,我要去上奏陛下。”
“上奏陛下?你的陛下信你?这么大规模的拐卖,背后定然是个庞大的势力,能在延天都城这么明目张胆地做,又能瞒过你这个家主弄到沈府特有的武器,你们延天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请慎言。”沈靖奂道。
“横竖我是不信你那傀儡陛下,估计你去上奏时当场就被抓进了牢里。”
“如今线索已断,我需要去联系其它机构让他们协助调查。”沈靖奂道。
“线索如何就断了,那些小孩是嵇家送来的,这条街也在嵇家一旁,为何不去查嵇家。”白无绛疑道。
“嵇家是延天四大家族之一,应该不至于做这种勾当。”沈靖奂答。
“你们沈家不会,不代表其它家族不会,你应该清楚应天府的污泥有多脏。”说这话时,白无绛说得很不客气,甚至带了些戾气。
“我会考虑查嵇家。”
“你觉得我在离间你们延天?”
沈靖奂不答话。
“确实很想。”白无绛答,微眯眼快步走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不过现在也是嵇家自作孽不可活。两天后嵇家设宴,或许你可以趁机去查查。没有自然没问题,有的话”白无绛没把话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沈靖奂依旧没有答话,用灵力传信示意属下来处理乌衣巷的尸体查明各自身份后,快步跟上白无绛。
白无绛很想趁机给涔云广丹的人报信,他有种直觉,应天府即将不太平,并且不太平的来源是他们自己的内斗。或许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沈靖奂跟得实在太紧,沈靖奂给白无绛撒的灵力也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他,白无绛实在找不到机会联系涔云广丹的人。
白无绛只得等两天后的嵇家宴过后再行动。
二人坐上马车回沈府时,白无绛靠着车厢道:“这番情况,你若不能把背后真凶找出,遭殃的就是你们沈家了。”
沈靖奂依旧没有说话,只点了个头。
“他们这么害你,你还要守护他们?”白无绛又道,“你不觉得你所守护之人皆是些丧尽天良之辈?”
沈靖奂好似没有听见般没有说话。
白无绛觉得再说便要适得其反,干脆又继续用大袖遮眼靠着车厢睡觉了。
沈靖奂是皋瀛攻克延天的最大阻碍,白无绛不想让沈靖奂死,若能把沈靖奂劝反就好了。况且白无绛实在看不出沈靖奂不反延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