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安
终究是男人心底最强的那份好胜心，让森渊再度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半信半疑、满心忌惮地看着林秋。
错了？
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深藏不露，并且总是作为制胜绝招的符箓，居然会错？
林秋见他显然是有了兴趣，于是伸出手指，在路旁的一面墙壁上比画起来。
“喏，你的符箓是不是这样？你看这两个地方，它原本其实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你手上的那样。如果你不信，可以按照我说的试一试。”
森渊看着林秋在墙上画出来的图案，心中虽然提防，却也涌起强烈的好奇。他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心按照林秋的方法更改了符箓。
就两笔，而且是很小的两个变动，这符箓一写完，森渊便迫不及待在心中念起符咒。
按照林秋当初的设定，符箓本身的确是要相应的咒语来启动的。看来这套原本被他下线的系统，是完完整整的重现在了这个混乱的世界。
而随着森渊符咒一念，他手上的符箓果然冒出耀眼的火光。要不是他出手及时，用血将那符箓破坏掉了，否则的话，估计在他的手心要升腾出一个大大的火球。
“见鬼！”
森渊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林秋：“你是真的知道！而且你还有正确的版本？！难怪，难怪我赢不了你。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赢你。”
林秋的嘴角挂起微笑。他将手一抛，把手里那箱子一把抛了过去。
森渊见状，下意识慌忙接住。
林秋笑起来：“看，你果然还是很需要这些东西对吧？你住在哪里？能不能请我去坐一坐？”
拿着这箱针剂，森渊犹豫片刻，转过身去。
这让林秋有些失望。难不成这小子拿了东西就要拍拍屁股走人？还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但走出去好几步后，森渊头也不回地对他说：“跟我来吧。”
到了森渊的家里，果然狭窄逼仄，完全符合林秋的想象，比林河那里还要混乱局促得多。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外加一个卫生间。此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这房间里还堆着很多东西，拖把、水桶、扫帚之类，又占去不小一块。
这么小的房间，哪里需要这么多的清洁用具？可见这些东西未必属于森渊，林秋猜测很有可能是房东的。
房东将房子便宜租给他，作为交换，这里部分的空间要用作储藏室。
两个大男人进来之后，就根本没有歇脚的地儿。林秋努力找着地方下脚，走了几步，刚要说话，一低头却冷不丁吓了一跳。
原来，在他的脚边蜷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看着就病怏怏的，非常虚弱，非常瘦小。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林秋是个陌生的面孔，顿时瑟缩。
森渊立即安慰他说：“小安别怕，这是哥哥的客人。到咱家来做客的。”
“跟客人打个招呼吧。”
这个名叫小安的小男孩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懂事地点点头，看向林秋：“你好，我叫小安。”
林秋立即回答：“哦，你好，小安。我叫林秋。”
“欢迎你来我家，你是我哥的朋友是吧？”
听到“朋友”二字，林秋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是你哥的朋友，我也很高兴来，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
森渊听了，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丝笑意。他打开那手提箱，取出一枚针剂。对小安说：“来，今天的针还没打，是不是？哥是不是保证过一定会及时给你带药回来的？”
小安苍白地笑笑：“是。”
“哥给你打针。”说着，他熟练地打开一支针剂，掀起小男孩的衣服，在他肚子上轻轻扎了进去。
扎针的时候，小男孩眼睛闭了闭，眉头皱了皱，但是终究一言未发。而在他的肚子上，林秋也看见了一些细密的针孔。
林秋明白了，那针剂里可不是什么毒品，而是胰岛素。
看来这小男孩儿有严重的糖尿病。
森渊给小安打完针了，又安慰了他片刻，问要不要吃东西？
小安自然注意到，森渊除了这些药物是空手而来，于是很懂事的摇头说他不饿。然后又说自己困了，想要睡觉。
他蜷缩的地方堆着纸盒子，上面垫着几层破布，这就是他的褥子了。
森渊点点头，抚摸着小安的脸颊。对他说：“那睡吧，你多休息，等你醒来，哥就带好吃的回来了。”
小安开心一笑，点点头，又在那“床”上躺了下去。
林秋见到这一幕，主动退了出来。片刻后，森渊也出来了。
两人带上门，走出了这间陈旧的公寓。来到外头，林秋抬头看着那轮圆月，是那么的圆满，那么的光洁。
可是林秋却头一次，觉得这么美好的月亮高悬于天，却只能照亮人世的一片冷漠。
森渊出来后，在身上找了半天才勉强找出两支烟，他递给了林秋一只。
林秋自己拿出打火机，先给他点燃，然后给自己点燃。
两人都靠着墙壁，长长地吸了一口，抬起脑袋，对着月亮，对着昏暗的街灯，吐出漫漫烟雾。
就这样无声地吸着烟，好半晌后，森渊才悠悠吐出两个字来：“谢谢。”
林秋同样幽幽地回答：“不客气。再说，咱俩只是拳场上的对手，又不是什么仇家。不打不相识。”
森渊问：“我邀你打拳的时候，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今天打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等着我用手里的符箓？所以，你同意跟我打这场拳，是因为对我手心的东西感兴趣吗？”
“没错，上次你跟六指修罗的那一场我就看出来了，你手上有点东西非常奇怪。我很好奇，想知道你身上最后爆发出来的那些灵力到底是哪里来的？你看着明显不是什么修真者，所以我想弄个究竟，只是真没想到……”
“没想到我手上的符箓？怎么，你不应该对这东西很熟悉吗？毕竟你给出了正确的写法。”
林秋自然不能告诉他说这符箓系统就是他创造，并且下线的。也不能解释这个世界的真正来历。
于是，他只用四个字总结：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总之我就是没想到。现在倒是解释了一切的疑惑。就是——”
他看向森渊：“你能给我说说，你这符箓是从哪里来的吗？”
一个明明已经被他下线的东西，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森渊又怎么会拥有、会使用？
更要紧的是——这世界上，符箓到底已经蔓延到了何等地步？其他的符箓是不是也都存在，并且被使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