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河流湍急 勇者无畏
出发前，南秀查询了很多信息，有关漂流的。她穿的是全身的泳衣，戴着遮阳帽，脸上擦了两层防晒，手机防水袋也准备了。
红河谷漂流是个集体旅游项目，一艘船上十个人，主打一个参与性，就是各个船之间随着水漂流打水仗，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盆、水勺、水枪等工具，当然可以互抢工具。当然也有不成文的规定，老人多小孩子多的船，大家都不会攻击，彼此友好的在水里玩耍。
十点到漂流的地方，领了手环、穿上橙色的救生衣、领了水枪，开始排队等待漂流开始，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进行解说着。
南秀在印有“北方第一漂”字样的大门口，自拍了一张照片。随后便走进了庞大的队伍中，结果等到她的时候傻眼了，就她自己，没有同伴。工作人员不得不让她在旁边等待，看哪艘船上的人缺一个，南秀也开始询问后面的队伍需不需要人。
还好，快到队伍的中间时，有个五人团队，加上南秀六个人，还缺四人，又等了一会儿，有四个人的，这样由三伙人临时凑成了一个十人的队伍。南秀看了一下，都是年轻人，四个女人，六个男人。
每个人都在船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南秀坐在中间，她左边是个大个子的女孩，有一米七多，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戴着鸭舌帽，看着青春洋溢。美女旁边坐个她的男朋友，典型的北方大汉，后边也是个男人，右边也是这样的组合，和南秀一起坐在中间的是个瘦小个子的男孩，其余的年龄稍大点的都坐在了船头。
船顺流而下，刚开始是很平缓的，大家先欣赏了一下周边的风景，高山大树竖立在两侧，头顶是蓝蓝的天明晃晃的太阳，二十七八度的天气，水不冷不热，太阳还不够毒辣，非常适合室外运动。
这样的好天气，赋予了人们高涨的热情，船开出去没到两分钟，水仗就打的热火朝天，南秀的船也在其中。
一顿乱战，眼睛都睁不开，很多同伴都遭到了自家人的洗礼，耳朵里也进水了，口中不小心也喝着了，船里也都是水。
因为刚开始用力过猛，南秀咳嗽了好几声。
一阵锣鼓声告诉人们激流来了，要抓住船上的扶手。南秀双手抓紧，抬头望天，闭上眼睛感受船在激流中的颠簸回旋。耳旁有风有叫喊声，南秀也跟着喊起来，那是种释放和发泄。
整个过程中激流很多，有好几处很危险，还连着，有很多人掉下船，被后面的人拉上来。船里的水也需要往外清理，南秀很好的做着这个工作，一勺一勺的往外倒。
当船只随着激流颠簸回旋时，人的肾上腺素会飙升，这个时候你闭上眼睛，屏蔽一切杂音，世间万物仿若只剩你一个，你张开双臂迎着风，只能听见河水的声音，船还在颠簸，而你稳坐在中央，感受大自然赋予的激情。当风平浪静来临时，你的身心是愉悦的。
两个多小时，中途船靠在边上休息了一会儿，很多男人下船抽烟，很多烟都湿了，熟悉的人互抽一根。南秀从船上下来喝了口水，就懒懒的晒太阳。尽管穿了防水的泳衣，但是脚在水里泡久了，需要阳光的照耀。
十个临时凑成的队伍，出奇的和谐，大家伙还商量着一会儿怎么玩，这个时候，手里的工具都已经残缺了。南秀的水勺早都被抢了，她只好拿个水枪，需要不停的装水，适合远距离作战，不适合近距离作战，而他们往往是近距离作战。
小小的船，越过了一个又一个险滩，船上的人们也玩的筋疲力尽。最后的几百米大家伙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这场游戏的落幕时刻。
船上了岸，大家互道了再见。南秀一个人在岸边静静的站了好久好久，听见很多人说：“真的很好玩，就是年龄大了，体力不支。还是年轻好啊！有些事情就得年轻时候做才有意思。”
是啊，年轻真好！南秋生前最喜欢刺激的运动，他说过要在三十岁之前挑战各种有趣刺激的活动。他只实现了几个愿望，就随风而逝了，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这里是他曾经来过的地方，南秀也来过了。
南秀发了一个朋友圈，四张照片，八个字：河流湍急，勇者无畏。
五点回到民宿时，南秀浑身酸痛，老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洗了澡，吃了饭，就想躺着，因为太累了。
月朗星稀、夜风轻拂，南秀的梦中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哥哥。
宋石墨最近不常去通达驾校，今天早上周铭说给他汇报财务情况，他十点才到。
“墨哥，咱们的暑假宣传告一段落了，第一批学员科目二都有考过的了。这个季度的收入肯定是呈直线上升趋势的，你看看。”
周铭把报表放到宋石墨面前，他拿起来仔细翻看着。
“嗯，确实不错。”
“墨哥，我想拍个宣传片，在咱们网站还有朋友圈播放，有关摩托车驾照的。嗯，我想来想去，你最适合做这个宣传片的男主，我想效果会非常好的。”
周铭比宋石墨个子高，但是他的长相偏温和，骑在摩托车上少了种野性和男人味。他在驾校内部做了个调查，结果百分之九十的人选的宋石墨，看来他那不羁又潇洒的样子深入人心啊！
“好，我来做男主。看来，我就是做男主的命，不想做，总有人让着我做。不过，咱们说好了，就简单的宣传片，别整得跟传销和相亲节目似的，反而起了不好的作用。”
“这个你放心，咱们自己拍，我来拍，你知道的我上学的时候就爱鼓捣这些东西，现在更拿手了。咱们明天晚上去滨海大桥上拍，那个时候车少。”
“好，我把明天晚上的时间留出来。”
两个人把一切事宜定了下来，这个时候听见楼下前台有说话声，好像是说找他们老板，周铭下楼来就看见了陈晴晴。
“晴晴，你怎么来了？”
“周哥，路过就进来看看，自从三年前我拿到驾照就没来过，没怎么变。没打扰你吧？”
“没有，墨哥在楼上，上来坐会儿？”
“好啊，我也没有什么事。”
陈晴晴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宋石墨了，她路过是真的，但是进来是因为看见了宋石墨的车。三年都没来过的人，忽然间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两个人上楼来，宋石墨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现在手里夹着根烟。
“墨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这儿。”
“你好，我最近事儿多，瞎忙。你哥最近去省城了？”
“嗯，过两天就回来了。”
周铭从冰箱里拿了几瓶饮料，顺口说了他们要拍宣传片的事情，还让陈晴晴到时候帮忙宣传。
“那肯定的，我非常喜欢机车的，我现在就报名考驾照，墨哥是教练吗？”
“我不是教练，有专业的教练。”
宋石墨知道陈晴晴兄妹的心思后，有点躲着他们的意思。陈晴晴其实挺好的，看着和他也挺般配，但是宋石墨就是没感觉，他看陈晴晴就是看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原始的冲动和本能。
其实，宋石墨都好多年没有那种感觉了，毛头小伙子的时候对一个女同学有过那样的冲动。大学时也谈过恋爱，不咸不淡的，还只停留在拉手的环节，亲吻是有过，但是都是浅尝辄止，亲额头亲脸蛋。
谁能想到外表风流倜傥的宋石墨还是个纯情少年？
“晴晴，我们的教练都是很专业的，墨哥事儿多，驾校的事情他不怎么管。但是他每个星期都来督促我们工作的。”
周铭赶紧说，他知道陈晴晴的心思。
“哦，这样啊！那周哥给我报名吧！”
周铭和陈晴晴忙着报名的时候，宋石墨起身来到了楼下，和几个从考场回来的教练聊了起来，顺便知道了吴唐科目四考过了。
说起吴唐，他想起了南秀，小小的人儿居然去漂流了，胆儿挺肥。那天逗她她好凶的样子，宋石墨一想起来就笑，笑得没心没肺。回来没？晚上去看看柳老头吧！以送茶叶的名义。
“墨哥，到饭点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周铭和陈晴晴一起下楼来。宋石墨本来不想去，但是周铭一个劲的使眼色，他这是想着陈晴晴认识的人多，好给驾校做宣传，所以拿他做诱饵。
“好啊，今天我来请。”
三个人一起上了宋石墨的车，陈晴晴的车让朋友早开走了。
宋石墨选了一家中规中矩的川菜馆，三个人都点了一道自己想吃的菜。
“怎么也得四菜一汤啊，我看看他们家的拿手菜。”
宋石墨接过菜谱看起来，看见辣椒炒肉的时候不由的嘴角上扬，他都能想象得到南秀做这道菜时的模样，真是可爱死了。
“来个辣椒炒肉吧！这道菜下饭，再来个冬瓜虾仁汤。”
宋石墨放下菜谱去了洗手间，自始至终都没有特别关照过陈晴晴，还是周铭问了问她的口味。其实陈晴晴不怎么能吃辣，麻辣小龙虾这样最受女士欢迎的菜，她就不爱吃，她喜欢吃基围虾。
她又有点落寞，女人多是敏感的，但是又是很自信的，盲目的自信的。陈晴晴也不例外，她觉得宋石墨就是大男子主义，对任何女人都这样，他就是不够心细。各种借口让她又昂起了头，她觉得他会注意到自己的。
一顿饭吃的很是没意思，要不是周铭在，宋石墨能一句话都不说。
“晴晴你比墨哥小，你不知道，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帅，但是非常乖，不惹事，是所有大人眼中的好孩子，就是上大学的时候才变样的。”
“我知道，听我哥说过。那个时候我也总跟着你们，他还照顾过我呢！墨哥你记得吗？”
宋石墨筷子都没停，淡淡的摇了摇头。
“有一次周五放学早，他们都去网吧了，是你送我回家的，咱们两家并不顺路，你一直都很暖心的。”
听了陈晴晴这话，宋石墨差点喷了饭，周铭一口汤已经喷了。
“晴晴，你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墨哥呢！他最不暖心，可能是只对你特别。”
周铭说完这句话就感受到了冷冷的目光，果然宋石墨冷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那个时候都是小孩子，看在你哥哥的面子就送你回家了。我妈说我这个人冷血、混蛋，一身反骨，小时候让干啥干啥，现在是让干啥偏不干，专门反着来，他们都放弃我了。”
话说完了，宋石墨又专心吃起了饭。嗯，辣椒炒肉真下饭，但是没有两种辣椒做的辣，不够味。
吃完饭，宋石墨去结账了，周铭接了个电话，顺势遛了，把空间和机会都留给了陈晴晴。
“墨哥，你送晴晴回家吧！我有点事儿先走了。”
宋石墨瞪了周铭一眼，没有说话，走回了包间。
“晴晴，周铭有事儿先走了，我送你回去吧，你是去哪儿？”
陈晴晴露出了微笑，脚步轻快的跟了上来。宋石墨坐进车里时，陈晴晴也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宋石墨又想起了南秀，南秀小师傅每次都坐后排。他专门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副驾驶有女朋友专座的说法，小师傅还知道避嫌，这个怎么就这么随便呢？
车子发动了，但是车里的空气不怎么好，有点冷淡。宋石墨打开了窗户，点着一根烟，懒懒的抽着。
陈晴晴报上来的地址是她自己的公寓，离燕子坞会所不远，但是离他们中午吃饭的地方有点远，她想和宋石墨多待会儿。
可能是气氛实在有些压抑，宋石墨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正在播报本地新闻。有点声音，两个人都不尴尬了。
“墨哥，新上映了一部漫威电影，周末我们一起去看吧！我记得当年你非常喜欢漫威电影的，还收集了很多人物的画报。”
陈晴晴能拿出来的只有以前的回忆了。
“我就不去了，早都不喜欢了。那个时候我哥哥喜欢看，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就跟着瞎凑热闹。”
又把天聊死了。
“墨哥，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谢谢你送我回家。”
到地方的时候，陈晴晴再一次的邀请道。
“不用客气，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明天有事儿。”
连一句“以后再说”都没有，陈晴晴还想说什么，宋石墨一脚油门车已经跑远了。
陈晴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她做了个决定，三个月，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他还是这样的态度自己就放弃，多么喜欢都放弃。
宋石墨回到家拿了一盒茶叶就往外走。
“干啥去呀，又拿我家啥东西了？你这是要去讨好谁呀？上次是茅台这次是顶级的碧螺春。”
欧阳忆本来要睡午觉的，刚要躺下就听见了车的动静，知道是宋石墨回来了，但是没上楼，她就起来看看，没想到抓到个家贼。
“妈，您没睡午觉啊？”
欧阳忆没有回答他，而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妈，您别这么笑，大白天的有些吓人。我认识个做衣服的老师傅，他喜欢喝茶就想送他一盒茶叶。”
“你口味很特别啊！老师傅，有多老？比我还老？也没看出来你恋母情结还挺严重。”
“妈，他是个男人，谁说做衣服的都是女人家了？”
“那这位男师傅有没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儿啊？”
“女儿没有，有个小徒弟，女的。”
“你喜欢那个小徒弟？”
“还不确定，就是逗她挺好玩的。”
“啧啧啧，男人还真是大猪蹄子，别逗人家小姑娘，小心以后你跪搓衣板。”
“妈，人家妈都是向着自己儿子，您好像看着我受苦挺高兴似的。”
“你说对了，我就是很高兴，我和你一样叛逆。你赶紧给我找个同盟吧，在阳盛阴衰的环境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了，我都烦死你们这帮雄性生物了。”
哈哈，真够叛逆的。
宋石墨拿着盒茶叶，顶着两点的太阳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