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章心死
苏州风月楼，江南一带最为著名的风月之地。
此刻夜色已深，衣冠不整的白苓简单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扶着墙慢慢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
白苓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反倒是柳无姻先开了口，“里面是那个江南巡抚是吧。”
看着柳无姻拔出流茗，门口的两个护卫也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之际，白苓赶忙将柳无姻推到了一边。
“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柳无姻的语速明显快了起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武功尽失，眼睛也被挖了，除了这具身体，我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柳无姻抱住白苓，“你还有我啊，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为什么一定要干这种事情。”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白苓轻轻推开了柳无姻。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柳无姻有些愣神。
“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你看错人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妓女，我做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啪。”
柳无姻一巴掌扇在了白苓脸上，但白苓没有丝毫回应，就像是一具空壳一样，扶着墙，摇摇晃晃向黑暗深处走去。
虽然失去了视力，但她能从鼻息的变化中判断出来，柳无姻哭了。
白苓向着巷子深处走去，这条路不是通往连府的，她也没有理由再回到连府了，她心中一直有一团怒火，可是却不知道该向何处燃烧，她总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现在她只想甩开柳无姻，甩的越远越好。
从出生开始，她的一生就被厄运和死亡缠绕，如果灾厄会影响到身边的人，不如就让自己彻底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吧。
这么想着，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别跟过来了。”
白苓吐了口气，几乎是以责骂的语气说道，可刚回过头去，却被柳无姻一口吻住。
“傻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柳无姻紧紧抱着白苓，温热在两具曼妙的身子之间传递，“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
清晨，白苓从柳无姻的床上爬起，屋子里却没有了柳无姻的踪迹。
看着窗外洒进的阳光，白苓开始顶着她那头痛欲裂的脑袋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恍惚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又一次长出了双眼，不光如此，在她的玉府内，那一颗闪动着的璀璨内丹，正是传说中的破天剑心。
而她全身上下的经脉也在破天剑心的强势推动之下恢复了往日巅峰的状态。
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流茗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出屋外。
院子里的佣人们还在不紧不慢地打扫着，见到焦急地白苓也只是简单问了个好。
“你们家小姐呢。”
白苓急迫地询问着。
“前日晚上，连公子来找过小姐，没多久小姐就说是有事，昨日早晨就一个人出去了。”
“妈的，这傻瓜，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等等，昨日？我昏了两日？”
白苓匆匆地拿上流茗剑，飞一样地越过高墙跑了出去。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忆起柳无姻昨晚说过的话。
“人总是要直面命运的。”
“我不会逃，你也不能。”
“你让我有了直面过去的勇气，让我有了迎接未来的希望，比起我自己，我更希望一直与命运斗争的你能够取得胜利。”
“活下去。”
白苓脚下的力道突然变重，踩碎了一户人家的屋顶砖瓦，可是对于屋里主人的责骂她却充耳不闻。
“妈的，废话连篇，你到底去哪了啊。”白苓大骂着，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狂奔在这座城市之中。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白苓停在了一座高楼上。
“你不是密阁人吗，怎么连他们在哪都想不到。”
白苓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整个人从空中坠落下去，重重摔在地面，当她爬起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那个地方，因为要斩断命运，所以也大概率会在那里。
“西安长乐坊的地宫。”
白苓呆呆地站在原地。
从苏州赶去西安，路途遥远，如果猜错了的话…
“柳无姻……”
好在白苓的想法并没有出错。
三日后，柳无姻手持一柄唐刀通过熟悉的地道，来到了地宫内部，整个地宫因为巨龙的离去而显得空空荡荡，天顶上，洞口洒下的光线照在了祭坛正中的柳明身上。
“好久不见，柳无姻。”柳明一改往日的风流潇洒，连声音都变得低沉浑厚起来，他站起身子，缓缓走下祭坛，“你果然来了，明明知道有陷阱，可你还是来了。”
“是啊，你必须得死在我手上才行。”
柳无姻提起长刀向着柳明砍去。
即使失去了破天剑心，残存的破天神力也让这一剑威力十足。
可是当唐刀斩在柳明身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唐刀被折断了。
“你的剑力，为何变得这么弱？”
柳明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惊异。
“你的剑心呢！”
柳明大吼着。
“果然是冲着剑心来的。”柳无姻冷笑一声，一个后跃从靴子里取出一把火铳，对着柳明的脑袋就是一枪。
柳明的身子随着枪响而倒下。
而一边埋伏已久的祁云礼也在此刻出手，以压倒性的技巧优势在瞬间就压制住了柳无姻。
“呵，你这埋伏的也太不专业了，人家都死了你才出来。”
柳无姻的微笑在看见柳明缓缓站起的那一瞬间凝固了下来。
“如果我还是人类之躯的话，确实会死。”柳明缓步来到了跪着的柳无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小看了我的雄心。”
“就你那点破事也能算雄心？”
“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破天剑心的传承方式。”
“你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老男人，这种传承方式还需要猜吗？”
“呵呵，你把剑心给了谁。连小宝？还是风满楼里的人？”
“我把它赌在了未来。”
柳无姻猛地一抬腿，右膝下藏着的暗刃随之射出，正中柳明的胸口，她拼尽身上残存的破天剑力，一脚将那剑刃深深踢了进去。
“而你，会死在这里。”
柳无姻大喊着，柳明的胸口因为利刃的深入闪出一阵火花。
可在这时，柳明却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奸险笑容。
一股浊流顺着利刃一路缠上柳无姻的右腿，进入了她的体内。
随着柳明身体的死去，柳无姻痛苦地伏在地上大口喘气。
疯狂的思想逐渐充斥着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