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章 活着
五日前，柳无姻被连小宝急匆匆地叫了过去，接过连小宝手中的信，里面赫然是柳明的字迹，整整齐齐地写道“老地方，把我们的恩怨彻底解决。”
“你如果不去，那位白姑娘能不能活过今晚就是个问题了。”
连小宝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如果是白苓的话。”
柳无姻看了一眼白苓的卧房，似乎是有些留恋，随后便淡然一笑，将信纸折好塞入了胸前。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别玩的太过火了，连小宝。”
时间回到现在，过往的回忆已经扭曲起来模糊不清。
人会衰老，会死去，当一个人的身躯被替换成机器，这样的人算是活着吗？那么当这个人的大脑坏死，他的思想被电信号转换，彻底沦为了机器人，这样的人算是活着吗？那更极端一些，如果将自己的思想注入到另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人体内，那么这个人活的，究竟是谁的命呢？
柳无姻倒在地上，柳明疯狂的想法逐渐出现在脑海之中，并且与她的想法产生了融合，她逐渐感觉自己不再像自己。
“柳无姻，现在，你只能姓柳了。”
柳明大笑着，胸口不断闪出电火花。
而下一秒，一把匕首径直飞来，刺进了他的脑门，将他钉在了地上。
姗姗来迟的白苓瞬间和祁云礼打斗在一起，但此刻的白苓已经彻底消化了破天神剑和混沌魔剑，只是一剑擦过就将祁云礼打得半死。
白苓手握流茗，看着面前双目恍惚的柳无姻。
“你别过来。”柳无姻忍着脑袋之中的剧痛，强行制止了白苓靠近。
白苓看着柳无姻这副模样，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怎么样，那狗东西对你干了什么。”
“去死吧。”
柳无姻突然露出奸笑，随后那把断开的唐刀刺入了白苓的胸口。
“无姻。”
白苓有些愣神，而柳无姻已经拔出那把断裂的唐刀发疯似的朝白苓砍来。
“这种年轻的身子，才能支撑起宏大的理想啊。”柳无姻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阴险笑容，“为什么不反击呢？魔女，还是说，根本没办法对着这张脸下手。”
“柳无姻，你听我说。”
白苓没有反抗，只是一味地招架，但是柳无姻的剑招实在是太过迅猛，很快她的身上就多出了数道伤口。
随着柳无姻一刀刺入白苓的肩膀，白苓瞬时让断刀继续深入，一把抱住了柳无姻，她俯在柳无姻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还记得那天，就在这里，我把你从影魔的手里拉了出来，也是那天你稀里糊涂地吻了我。”
“你还记得那天你吃的大包子吗，还有你落在联络屋里的衣服，我偷偷让洪双卖了，卖了好多钱呢。”
听到这些，柳无姻的表情明显变了。
“你一直觉得是我给了你直面命运的勇气…是我救了你，其实…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风月楼了，柳无姻。”
“你还没看过夕阳洒落西子湖，还没见过露珠滴入神仙谷，没吃过早晨第一笼蒸包子…你还没看见你拼尽全力为我创造的未来，你怎么能死在这里！”
白苓大喊一声。
柳无姻的眼睛瞪的很大，白苓抱得很紧，让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白苓身上的血顺着衣服润湿了无姻的身子，无姻表现有些愣神，她顺势拥抱了白苓，
随后又一次露出了那奸险的笑容。
“你不会真以为苏无姻能醒过来吧，她已经彻底死掉了。”
柳无姻心中想着，眼下白苓毫无防备，要害就在眼前，只要用暗器刺入就能瞬间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
“呲。”
鬼蜮的断刃先一步从身后刺入了柳无姻的心脏。
“你！”柳无姻以不解的眼神看着白苓，“你一直在演戏。”
“是啊，不然面对一位破天神剑的传承者，我没把握能以更小的损失获胜。我可是臭名远扬的红瞳魔女，怎么可能会爱一个女人呢。”
白苓松开手，柳无姻的身子倒了下去，倾倒之际，柳无姻似乎在那双被黑暗笼罩的红瞳之中看见了一抹泪光。
柳无姻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呼吸。
白苓手握匕首，一步一步从她的身边走过。
不远处的柳明刚拔出脑袋上的匕首，正想要逃走，却被白苓一脚踩住。
而柳明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思维注射进了白苓体内，然而他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思想对其完全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柳明。”
白苓被泪水打湿的红瞳突然爆发出一股瘆人的寒意，她一脚踩碎了柳明的左腿。
“我的身躯早就已经改造成了机械体，你没办法让我感受到痛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找你麻烦。”
柳明拼命地向前爬去。
白苓没有回话，又是一脚踩断了他的右腿。
“魔女！白苓！白姑娘！放过我，放过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柳明狼狈得用双手拖着身子爬上祭坛，左手刚按上一个台阶，就被白苓用匕首刺在了手背，钉在了台阶上。
为了活命，柳明只能拼命扯断自己的手掌。
“放过我，放过我。啊啊啊啊。”
说话间又是一把匕首刺入了柳明的胸口，在柳明仍是肉身的体内搅动。
白苓一脚踩在匕首上，将流茗高高举起，没有一句多言，流茗剑利落地贯穿了柳明的脑袋。
“好可怕…”
一直躲在暗处的祁予扬还想趁机溜走，下一秒只看见了一把飞刀从面前闪过，插在了墙上。
流茗一闪而过，穿透了祁予扬的心脏，平日里短剑用的习惯了，这一次收剑就显得不那么利落。
白苓跪在柳无姻的尸体前，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开始有些麻木了。
一颗妖核从袖子内袋里掉了出来，她小心捡起又放了回去。
这是俞嬿的妖核，那一日翻入俞府，没有找到任何人，只在院里草坪上发现了这颗妖核。杨璐璐不知为何失去了记忆，重新回到了杨府。
之前那一夜偶然瞥见柳无姻拿着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和风满楼令牌上的有几分神似。
柳明身上的机械义肢构造精妙，像是神机术的产物。
可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究竟…
妖族为什么会突然撕毁人妖契约…
为什么实力最强的妖主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如果是城主私下的行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规模？那么大的规模，是以什么为借口发起的战争？
为什么亲近人类的俞嬿会被重创到只剩妖核？
为什么杨璐璐会被人用鸢人泪洗掉记忆？
是谁用的鸢人泪？
为什么柳无姻会死。
白苓的脑袋里传来阵阵剧痛。
兴许是因为城主之纹的影响，那一对琥珀般的绿色妖瞳从黑暗的记忆中浮现。